煙籠寒水月籠沙。


    天穹降落的雪花沒能徹底墜落在這片地域,在山勢高峻之處,便盡數消融成霧,彌漫開來。


    寒江之上,有兩條畫舫渡江,寒月輕紗,鋪滿江麵,也落在一位黑衣少女的身上。


    黑衣少女五官深邃,懷中抱有一柄寒冰打造的長劍,腰後別著一幅畫卷。


    她眸光斜瞥,瞥向與她腳下陸家畫舫一同渡江的薑家畫舫。


    在薑家畫舫裏,時不時傳來鶯鶯燕燕聲,還有男子歡愉大笑的聲音。


    富有英氣的黑衣少女不屑輕哼一聲,懷中抱著的寒冰長劍嗡鳴顫動。


    “陸小瑾,至少還有一盞茶的時間才能靠岸,你不好好待在暖室裏,非要跑出來挨凍,你圖什麽?”


    薑家畫舫內傳到一道語氣輕浮的男子笑聲:


    “莫非你羨慕本少,想進來玩玩?”


    一襲黑衣的陸小瑾眉頭一蹙,麵有冷煞,寒冰長劍出鞘,一劍斬向薑家畫舫。


    劍氣如一彎清月,向著薑家畫舫掠去。


    但下一刻,清月便被打碎成星光,消失不見。


    東靈仙域塗山之外的這條江,喚作“與王江”。


    與王江上,布有禁製,一切術法劍氣可顯,但會轉瞬消失,消失作用。


    “嗬嗬...”薑家畫舫內輕浮的笑聲再次傳來,這次語氣又多了一些嘲弄:


    “陸小瑾,你說你跟著本少作甚?


    難不成你覬覦本少?


    可本少聽陸風說,你不是有心儀之人,喚作趙無疆嗎?


    你如今這般作態,是移情別戀要把他休了?”


    陸小瑾緊了緊懷中的寒冰長劍,冷聲道:


    “薑乃君,等上了岸,我撕爛你的嘴。”


    “撕爛本少的衣服都成,嗬嗬...”薑家畫舫內,傳來薑乃君的調笑,還有女子的撒嬌聲,聲音散開在江麵:


    “還是妹妹好喲,又嬌又柔...”


    塗山的輪廓逐漸在陸小瑾眸光中清晰,這是一座並不雄偉的山。


    也許稱唿一座山並不準確,應該稱唿為山脈。


    連綿俊秀的山脈。


    陸小瑾本不想來,但是老祖宗安排下了任務,讓她與薑家畫舫同行,拜訪塗山,同時注意薑家的動向。


    薑家,亦是東靈仙域傳承久遠的世家之一。


    拋開畫聖陸重這等級別的強者不論,薑家本身的實力,並不弱於陸家。


    一向低調,極少入世的薑家,居然在這個冬日,選擇了拜訪塗山。


    一條畫舫,一位薑家最年少的世間行走薑乃君,便是薑家此行的全部。


    至於畫舫內的鶯鶯燕燕嬌俏女子,都是薑乃君沿路尋來的,甘願與他吟詩作對。


    如薑家這種不怎麽入世的世家,都有對外的代表,薑乃君便是其一,喚作世間行走,意為行走世間之人。


    薑乃君同時也是補天閣的弟子,在補天閣內,論名聲,薑乃君並不弱於陸小瑾。


    陸小瑾以美貌和恐怖的實力聞名,而薑乃君則以俊美無儔和風流為名。


    風流但不下流,薑乃君最善吟詩作對撩撥佳人,最喜與佳人花前月下。


    不多時,近乎兩盞茶的時間,畫舫靠岸,一位身著粉紅長裙的狐耳少女亭亭玉立,站在水岸邊,緩緩向著來訪的客人施了一禮。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十數日已是幾十秋,長餘心中秋草瘋長,今日得見蘇蘇,甚慰,此生無憾。”


    薑乃君,字長餘。


    薑乃君身形閃爍,白衣勝雪,瀟灑落在水岸邊,向著狐耳少女作揖,如翩翩公子,又眸光深情。


    狐耳少女掩嘴一笑,顧盼之間,清媚無邊。


    “蘇蘇師姐!”陸小瑾腳尖一點江麵,如腳踏淩波,英姿颯爽,掠至狐耳少女身前,迴了一禮。


    塗山蘇蘇,狐族塗山氏一脈的天之嬌女,亦在補天閣修行,是陸小瑾的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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