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來得正好,我得到一些關於曹振將軍的消息。”見到又一次來郡主府的葉鷹,湖安駿馬郭長風興奮地說道。


    聽到郭長風的話,葉鷹不由得大喜過望,來到金陵城已經這麽多日子了,這件事情總算有了一點進展。


    “那真是太好了,郭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葉鷹連忙說道。


    郭長風的年齡比葉鷹大了近二十歲,算是兩輩人了,但是郭長風非要和葉鷹平輩亂交,葉鷹實在拗不過他,隻得稱唿他為郭大哥。


    “這件事情,我可說不清楚,消息是我的一位好友告訴我的,明日我正好和他約好去墨香齋讀書品茗,小兄弟就和我一起過去,請他當麵告訴你吧。”看到葉鷹一臉期待,郭長風卻賣起了關子。


    看著郭長風這副表情,葉鷹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想著自己有求於人,隻得答應第二天,和郭長風一起去見他的這位好友。


    葉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剛離開湖安郡主府後不久,湖安郡馬郭長風便出了門,去了金陵城中一座很大的府邸,去拜見了這座府邸的主人。


    “哦,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那我是得去見一見這個年輕人。”郭長風很快見到了這府邸的主人。


    “還有一些事情我十分糾結,想請您給我拿個主意。”郭長風又朝府邸的主人詢問道。


    “你且說來我聽一聽。”聽到郭長峰的話,府邸的主人有些納悶地問道。因為他知道郭長風是個很有主見的人,現在居然有他也拿不定主意的事情。


    “您覺得這件事情,我有沒有必要去告訴陛下?要是告訴陛下的話,我這就是出賣朋友,可是不告訴陛下又犯了欺君之罪。”郭長風接下來的話,讓府邸的主人也陷入了沉吟。


    “應該得告訴陛下,你那小兄弟自以為他的行蹤神不知鬼不覺,但是你想想,陛下手中那麽多暗衛,金陵城中的風吹草動哪裏瞞得了陛下,這事情他遲早會知道的。更何況……”說到這裏,府邸的主人卻故意停下來賣了個關子。


    “更何況什麽?”郭長風果然上了當,有些焦急地問道。


    “整個金陵城,最怕葉鷹出事的可能就是陛下了,陛下知道那小子行蹤,那小子反而會更加安全。”那府邸的主人有些自得的說道。


    “一語點醒夢中人,咱們現在就進宮去見陛下。”府邸主人的話讓郭長風茅塞頓開,他一下子坐不住了。


    墨香齋是金陵城中文人墨客喜歡來的一個地方,但這地方也不是所有人能夠來的,首先是這裏昂貴的茶費,便是好些人難以承受的。


    正因為這個原因,這墨香齋平日裏十分清靜,因為有求於人,所以葉鷹便早早來到這裏,找了一個較好的位置,泡上一壺好茶先在這裏等待。


    墨香齋是一個書齋,這裏擺放著大量書籍,有好多都是平日裏難得一見的珍藏書籍。見時間尚早,葉鷹便取過一本書籍仔細看了起來,不多時他便被這書中內容深深吸引。


    “哈哈,小兄弟倒是勤學之人,居然看得如此入迷。”一陣爽朗的笑聲在門口響起,葉鷹抬頭一看來的正是湖安郡馬郭長風。


    在郭長風的身前,站著一個身穿華服神情有些倨傲的中年人,這人身上充滿了上位者的氣息,郭長風能夠主動站在那人的後麵,看來此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實在不好意思,在下看得有些著迷了,怠慢了貴客。”見到二人,葉鷹立即放下手中的書籍迎了上去。


    “年輕人都喜歡看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你能沉迷這種書籍倒也難得。”見葉鷹案幾上擺的居然是一本策略類的書籍,那華服中年人有些意外的說道。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成王殿下。”郭長風輕輕一揮袖,朝著華服中年人的方向說道。


    郭長風的一句話,讓葉鷹不由得一怔,他已經估計到來人的身份不凡,但沒想到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成王劉卓。這劉卓在大寧可是聲名顯赫,當年不想當皇帝隻想做個閑散王爺,是大寧百姓多年來津津樂道的一件奇事。


    “原來是成王殿下,小子有理了。”知道這是成王之後,葉鷹連忙走過去,拱著手說道。


    “請問我是該如何稱唿你,是潁州刺史,還是輕車都尉葉大人,又或是鷹帥?”葉鷹的一番舉動,並沒有讓成王劉卓表情和緩多少,他沉著臉說出這一段話,將葉鷹嚇了一大跳。


    聽到劉卓的稱唿之後,葉鷹好半天才迴過神,明白自己到金陵城之後盡量隱藏行蹤的行為是多麽的可笑,朝廷中人原來早已知道此事。


    “成王殿下客氣了,您就稱唿我的名字便是。”既然被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葉鷹便也不推脫,淡笑著說道。


    “那好,我便叫你一聲名字了。葉鷹,我看你看的書籍都是時事策略一類,我且迴你,你認為我大寧目前最大的敵人是誰?”劉卓抿了一口麵前的茶水,看著葉鷹說道。


    聽了劉卓的話,也不由得一愣,這位王殿下也太不客氣了,一來便有考教自己的意思。


    “我大寧重文輕武,導致四周強敵虎視眈眈,都開始覬覦我大寧,不過南越北倭乃是疥癬之疾,小打小鬧成不了氣候。而北蠻雖氣勢洶洶,但其窮兵黷武現已外強中幹威風不了多久了……”


    既然劉卓迴起,葉鷹也客氣,很自然地說了起來,這些事情他在腦海中想了許久,也曾多次和諸葛英等人討論過,所以倒也算得上對答如流。


    “哦,北蠻乃是我大寧最大的敵人,在你眼中居然如此不堪,難道你打了幾迴勝仗,便覺得天下沒有你的對手了嗎?”劉卓突然打斷了葉鷹的話,有些不客氣地說道。


    聽到劉卓的話,葉鷹沒有生氣,心中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他早聽說這位成王脾氣有些怪,沒想到竟然是這麽給人不留情麵。


    不過成王能夠抽出時間,來到這裏見自己,說明他心裏還是不像表麵上這般不近人情的,所以葉鷹對他的話並沒往心裏去,而是冷靜一下重新組織語言之後對劉卓說道。


    “殿下,倒不是小子狂妄自大,目前的北蠻看著氣勢洶洶,但他們的兵力是各部落的子弟組成的,凝聚力本來就不夠強。若是吃上一兩迴敗仗,北蠻王便會控製不住局麵,那隻能是一盤散沙而已。”


    葉鷹的話讓坐在對麵的陳王劉卓和湖安軍馬郭長風都陷入沉思之中,這些年大寧沒有少受百般欺淩,遇到北蠻人入侵就未戰先怯,從沒有人說過葉鷹這般的話。


    “那如果是你來統兵,你準備怎麽對付北蠻人?”沉思良久之後,劉卓又抬了。


    “避其鋒芒,內部分化。”劉卓的話音剛落,葉鷹便接口答道,顯然他早已思考過這件事情。


    “你能說得更具體一些嗎?”劉卓對葉鷹的迴答顯然還不滿足。


    “很簡單,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北蠻的那點家底是經不起我們跟他耗的。同時,我們可以派人深入北蠻,去和北蠻各大部落聯絡,給他們一些甜頭和承諾,拉攏一些願意和我們和平交往的勢力,隻要有一兩成的人不願意和我們作戰,他們再要想興起兵鋒就很艱難了。”


    葉鷹喝了一口麵前的茶緩緩說道,態度顯得十分從容,好像麵前坐著的並不是大名鼎鼎的成王殿下和湖安郡主,而是可以閑談的普通朋友而已。


    葉鷹的話讓劉卓和郭長風眼中都露出震驚之色,被大寧人視作虎狼的北蠻人在這年輕人話語中居然如此不堪,不過細細想來,這年輕人的話說得的確也好像很在理。


    這麽多年來,說起對付北蠻,幾乎所有人想的都是怎樣防禦和盡量減少損失,幾乎沒有幾個人敢提出擊敗他們。不過這樣想也很正常,大寧和北蠻作戰的確少有勝績。


    “那照小兄弟這樣說,我大寧目前就沒有太大的危機了?”半晌之後,胡安郡馬才緩緩說道。


    “那當然不是,實際上大寧目前是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將會發生更勝於二十多年前京城被破的危機。”葉鷹語不驚人誓不休,驚得劉卓和郭長風又瞪大了眼睛。


    “就連強大的北蠻都對我們造成不了威脅,你且說哪裏還有危機?”劉卓沉聲問道。


    “大寧最大的危機來自西北和自身。”麵對劉卓的追問,葉鷹不慌不忙很快做出了應對。


    葉鷹說完這句話之後,抬頭看了看對麵的劉卓和郭長峰。見二人一句話兒都沒講,隻是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葉鷹知道他們是想讓自己更詳細地講述一番。


    “大寧西北的西蒙,目前已結束了內戰,新的西蒙大漢已經控製了西蒙所有區域,按照西蒙人的個性,他們肯定不甘願隻守著他們那片戈壁。對西蒙和北蠻作戰,那是遲早的事情,西蒙人和北蠻人不同,北蠻人兇猛彪悍,但不善思考。可西蒙人則不一樣,不僅兇狠而且奸詐,這樣的敵人比北蠻要難對付得多。”葉鷹大聲說道。


    說完這句話之後,葉鷹抬頭看了看劉卓和郭長風,並沒有給他們仔細思索的時間,又接著講了起來。


    “其實對大寧而言,最大的危機不在外而在內,隻要六大家族把控大寧朝政一天,普通百姓要想過上幸福的生活,那無疑比登天還難。”葉鷹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般的發言。


    聽到葉鷹的這番話,劉卓和郭長風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無奈。這些年來他們在朝廷中特立獨行,不願和朝中官員打交道,就是因為朝中重臣絕大多數都是六家家族的人,一旦發生什麽大事情,他們這些人第一時間想的是家族利益而不是大寧百姓。


    葉鷹的這番話的確說到劉卓心坎裏了,他們對六大家族的種種行為深惡痛絕,但是卻無力改變這一現狀,反而成為六大家族敬而遠之的對象。


    “那小兄弟你可要應對這兩大危機的辦法?”劉卓長歎一聲問道,不知不覺中他對葉鷹的印象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開始如郭長風般稱其為小兄弟。


    “其實這兩件事情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對外,凡是犯我大寧者雖遠必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得將他們打痛、打狠、打殘,讓他們再也不敢招惹我們。對內,就必須有先破後立的精神,不經過一番巨大的動蕩,我大寧就無法真正得到發展。”葉鷹的語氣很緩慢但不難聽出其中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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