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什麽東西!”


    趙無疆怒不可遏,長久以來的溫和在此刻盡數破碎,他眸光赤紅,死死凝視著欽天監監正。


    他可以接受自己身死在荒古,但他絕不能接受靖兒的身死。


    監正隻是輕柔握住他的手,雙手將他的雙手輕握,同時禁錮。


    小桌上不引人注意的青銅小鏡懸浮起來,飄至趙無疆眼前。


    這麵鏡子,與趙無疆得到的那柄殘破道兵軒轅鏡一模一樣。


    “你一定要活過來...”監正眸光溫柔,麵色愈發蒼白,驚心動魄的精致麵容,在此刻仿佛出現了重影,她的臉,在淡去,有輕盈的絢爛粉末漂浮而出。


    “不,靖兒...”趙無疆整個身軀都在顫抖,他想要掙脫束縛,但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根本無法掙脫枷鎖,眼前的監正依舊將精純的能量不斷渡送給他。


    這每一道能量,都蘊含有軒轅靖的氣息。


    “不...靖兒!”他看著監正的容顏在不斷淡化,化作絢爛的粉末,他感覺就像靖兒死在他麵前一般。


    “靖兒...”


    ————


    “靖兒...不...”


    白雪堆積的木屋,躺在柴火旁的男人,眸中都是不甘和絕望的淚水,他不斷喃喃:


    “靖兒...”


    眉目如畫的女子躺在他的懷中,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肯鬆開。


    泥地上躺著一柄青銅小鏡,顫抖著,發著光。


    這漫長歲月前的風雪,終於吹襲進來,吹在腿腳不便的重瞳老者身上。


    屋內沒有過多的聲響,風雪的嗚嗚,柴火的劈啪,男人粗重的喘息,女子靈魂不舍的默吟。


    “阿無...”重瞳老者想去安慰傷心欲絕的男人,他活了大半輩子,見過族人一個個離去,對抗過災劫,抵抗過風雪,可他不知如何安慰原本瀕死,但被摯愛之人以命換命強行救迴一口氣的男人。


    “我不許你死...”男人懷抱著心愛的女子,顫聲喃喃。


    “我不許你死!”顫聲在加劇,男人的眉心那道紫紅豎痕愈發深邃,逐漸走向深邃的黑。


    “我不許你死!”


    男人死死抱著女子,嚎啕大哭。


    ————


    “我不許你死!”


    趙無疆一聲怒喝,眸眼赤紅,長發飛舞,滿身妖氣衝體而出,九條紫色狐尾迎風而漲,不斷搖曳,隨後九尾死死按住了他和監正緊握的手,猛地一拽。


    “砰!”


    他身形倒飛而出,狠狠撞在觀星台的邊緣,口中湧出紫紅的鮮血。


    可明明他與監正已經分開,但監正體內精純的能量依舊源源不斷向他渡送而來。


    “為什麽...”他體內盡是鑽心蝕骨的痛,他長發淩亂,披散在他沾滿鮮血的臉頰。


    監正蓮步款款走來,身軀在不斷淡化,四周旋繞著無數絢爛的粉末,像是晴日夜裏璀璨的星河。


    她柔聲道:


    “因為軒轅靖與趙無疆同生共死,不離不棄,矢誌不渝。


    這是靖兒,最後能幫到你的地方。


    不用為我難過,我隻是附著在銅鏡器靈上的一縷魂。”


    欽天監監正笑意溫柔,眸光深深。


    她是軒轅氏一族的銅鏡器靈,也是當年軒轅靖殘留的一縷魂,可如今的她,就是那個深愛趙無疆的軒轅靖。


    她困於銅鏡,困於欽天監,無法外出,她一直在等,終於等到了。


    讓她再看他一眼,從南到北。


    她從蘇醒過來,就一直記得一件事。


    無論軒轅靖成了什麽模樣,她都會永遠愛著趙無疆。


    監正的身軀在加速淡化,整座觀星台彌漫絢爛的星點,她開始奔向趙無疆,愈來愈近,在她即將擁抱住趙無疆的那一刻,她隨風而逝了。


    漫天的華彩絢爛無雙,紛紛揚揚,墜入小桌上的銅鏡鏡麵內,如有人在傾瀉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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