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九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靜不下心。


    猛的起身,拿著她那條細長的鞭子重重摔在地上,對一旁正趴在桌上打盹的慕驚鴻惡狠狠的罵道:“你說這算什麽個事,現在還要我守那個破承諾,動起手來畏首畏尾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


    慕驚鴻被這罵聲驚醒,一臉茫然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隨後沒好氣的道:“你還真是蠢到家了,現在話是不要你殺人,等真到動手的時候誰還攔得住你?”


    “可小英姐姐……”


    “隻要別搶在她前麵殺了她那個大哥,其餘的你管她怎麽說?”


    城九酒思來想去,覺得頗有道理,邁步走到慕驚鴻身旁拍了拍肩膀問道:“你跟金二花是什麽關係?”


    金二花?慕驚鴻問道:“你是說金琦兒?”


    “除了她還能是誰?”


    慕驚鴻恍然大悟,隨後陰陽怪氣的問道:“你怎麽叫她,她知道嗎?”


    城九酒眼睛一蹬:“這怎麽能讓她知道?你到底跟她怎麽迴事?”


    慕驚鴻也不反對,認同的點了點頭,笑道:“算是很好的朋友吧。”


    “你才認識你幾天?就把她當作朋友?”城九酒止不住的搖頭,嗆聲道:“她可是全身都有毒的女人,隨便碰一下全身起麻子。”


    慕驚鴻聽不下去,正要反駁,二人同時聽到屋外傳來腳步聲,隨後金琦兒推開門來,對二人道:“有人來了。”


    二人同時問道:“是誰?”


    金琦兒道:“鐵王爺的兒子,鐵浮屠。”


    三人來到百花樓大堂,金琦兒早已花重金將這裏包下,此刻除了他們幾人外沒有其他人,他們一眼就看到滿身傷痕的鐵浮屠虛弱的躺在嚴挺懷中,臉色鐵青,嘴裏不停的咳著鮮血,獨孤小英正在他身邊為他查看傷口。


    他的衣服被撕開,身體上盡是紫色的瘀青,像是被鈍器擊打過的,小英看到他們過來,開口說道:“這是慕容家的鐧傷,傷筋動骨但不致命,休養數月便可痊愈。”


    鐵浮屠喘著粗氣,使出全身力氣伸手握住嚴挺的手,對嚴挺急切的說道:“你……你們快走……慕容……”


    嚴挺緊握他的手,安撫道:“你不用說,我都已知道。”


    鐵浮屠輕輕點頭,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嚴挺與慕驚鴻將他抬進樓上一間房間,金琦兒給他抹上了一些藥粉,三人才退了出去。


    重新迴到大堂,城九酒坐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見嚴挺走來便對他問道:“現在是怎麽個情況?鐵老頭的兒子怎麽會跑到這裏,還對你說什麽快走。”


    嚴挺歎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鐵王爺已經死了,被慕容家所殺。”


    城九酒嫣然一笑,向外瞅了一眼,現在還未到黃昏門外卻沒有什麽行人,這顯然是很不正常的,無聊的側躺在桌上,笑道:“真有些迫不及待了,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何總是要等到晚上。”


    小英平靜的說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城九酒諂媚的點了點頭,用手肘撐著腦袋,看了一眼金琦兒,隨後對慕驚鴻使了個眼色,慕驚鴻幹咳一聲,走到金琦兒身邊輕聲道:“你跟我來。”


    金琦兒點了點頭,跟著慕驚鴻走到後院,問道:“你要和我說什麽?”


    慕驚鴻輕歎,對她說道:“今夜你要留下來嗎?”


    金琦兒點頭,慕驚鴻道:“我們都不希望你留下來,不隻是因為危險,你若是參與就意味著金花同樣參與進來。”


    金琦兒點頭,她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無奈的歎道:“我有些放心不下你……你們。”


    慕驚鴻笑道:“你無須擔心,我們幾個本就是亡命徒,這種事早已經曆許多。”


    金琦兒聽得有些心疼,伸手想去觸碰慕驚鴻的臉龐,慕驚鴻心中悸動,任由她美玉般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在肌膚觸到的那一刻,金琦兒突然驚醒急速撤迴,莞爾一笑道:“那你能否答應我,日後你會來金花找我?”


    慕驚鴻凝視著金琦兒花一樣的容顏,認真的許下承諾:“我一定會的。”


    金琦兒突然探過頭,在慕驚鴻的唇上輕輕吻過,隨後急忙跳開,微紅著臉對慕驚鴻笑道:“我給你下了天底下最厲害的毒,你若敢不來找我,就一定會死的很慘。”說罷邁著小步歡快的跑出院子,在門外不忘迴頭喊道:“替我向他們告別。”


    慕驚鴻笑道:“我會的。”


    金琦兒笑著擺手,離開了這裏,空中還餘留著少女的清香,慕驚鴻深唿吸一口,捂住自己的心口,心髒劇烈的跳動幾乎要躍出胸口,他的確中了天下最猛烈的毒,是情人的相思之毒。


    當他迴到大堂,發現眾人都在用莫名的眼光看著他,不由得一怔:“你們這麽看我做什麽?”


    嚴挺笑道:“我以為你會跟她一起走。”


    城九酒跟著打趣道:“他的人雖然在這裏,但心魂已經被那金二花勾搭走了。”


    慕驚鴻長歎一聲,靜靜找了個角落坐下,低垂著頭不說話。


    城九酒有些傻眼,她這才意識到慕驚鴻真的愛上了金琦兒,小英這時說道:“琦兒是個好姑娘,你絕不要辜負她。”


    慕驚鴻點頭,靠在牆上眼神有些渙散,嚴挺去廚房拿了些酒肉吃食過來,城九酒拿過一壇酒,湊到慕驚鴻身邊,小聲問道:“那個金二花有什麽好的,把你迷成這樣?”


    慕驚鴻歎道:“這是說不出來的,隻是一眼見到她就陷了進去。”


    “切。”城九酒嗤之以鼻,隻想著平日浪蕩不羈的慕驚鴻會為了一個女人魂不守舍,心中直覺好笑,嚴挺吃著一塊熟肉,情不自禁的悄悄瞥了一眼獨孤小英,發現她也在看著自己,眼神流露著特殊的情緒。


    嚴挺急忙別過頭不敢再看,他現在沒資格體會男女之間的情愛,但小英似乎不想放過他,主動坐在他的身邊,問道:“你為何不敢看我?是否我現在的相貌不如你的心意?”


    嚴挺否認:“當然不是,你現在的樣子比任何人都要美?”


    “那你為何不多看我一眼?”


    嚴挺側過頭,直視小英逼人的目光,磨動嘴皮,還是沒能說話。


    小英直接貼近嚴挺,隨後倚靠在他的肩上,嚴挺身體一僵,麻木的像一塊木頭,小英閉上眼,輕聲呢喃:“如果今夜能平安度過,我就要迴家裏去了。”


    “你不會有事的,我也知道你不想迴去。”


    “我不會留在那裏,我會將梨花交給比我更適合使用它的人。”


    “嗯。”


    小英突然問道:“我知道你在做的事很危險,不會帶上我,我會帶走你的妹妹在金花等你,我們要等你多久?”


    嚴挺陷入沉思,片刻後道:“我不知道,可能會很久。”


    小英又問道:“你會平安的來金花找我們的,對麽?”


    嚴挺道:“是。”


    四人在這裏消磨著時間,靜待夜晚來臨,而百花樓外早已被圍的水泄不通,獨孤明月,慕容敖帶著十餘位高手潛伏在暗處,一隻蚊子都不可能飛進來。


    慕容敖坐在一個茶攤上,茶水喝著如同嚼蠟,他不停的迴頭,每次都失望的轉頭迴來,握著茶杯的手不停的搖來晃去。


    獨孤明月雲淡風輕的喝著茶,看著慕容敖緊張的模樣,抿嘴笑道:“你不必擔心你的父親,東方神威雖是天下第一,但他有一個最致命的缺點,就是念舊情。”


    慕容敖問道:“那我父親為何還不來?”


    獨孤明月笑道:“他不會來了,我想你也不會再見到他,這也是值得慶幸的事,他與東方神威都不會參與今夜一戰。”


    慕容敖放下心來,但仍有些緊張,將腰間的鐧重重砸在地上豎立,問道:“金花的那個女人,我們該如何對付?”


    獨孤明月笑道:“金花不會隨意參與江湖之事,那個女人應該沒那麽蠢將金花拉下水。”


    “如此甚好。”


    慕容敖此刻充滿信心,咧開嘴笑道:“我真有些等不及了,不如現在就動手。”


    獨孤明月笑著搖頭,看來這個傻子還不知道他在麵對什麽,不緊不慢的笑道:“你這麽急著找死我不會攔著,隻是你父親那裏我不好交代。”


    慕容敖瞪著大眼,怒道:“你在說什麽?難道你怕了?”


    獨孤明月道:“我不怕,我在等一個人。”


    慕容敖問道:“你說的可是那個蒙著麵的獨眼人?我可不會相信那個家夥。”


    “當然不是。”獨孤明月將茶水飲盡,伸了個懶腰,笑道:“我不會隨意將全局壓在一個人身上,若沒有完全的準備,我不會這麽貌似的過來。”


    “那你在等誰?”


    “小英最怕的一個人。”


    獨孤明月將花神劍擺在茶桌上,用手指輕輕觸碰著牡丹花瓣,這是他長久的習慣,時刻提醒自己用的是一把花中神劍。


    “小英從小就怕她,不隻因為她是小英最敬畏的姐姐,她是實力更是我獨孤家最強的一個。”


    “最強的一個?那你父親為何不將梨花交給她使用?”


    獨孤明月笑道:“我獨孤雖是劍道世家,但子女並不一定要會用劍。”


    慕容敖聽得迷惑,這時他聽得車輪轉動的聲音,側頭看去,空曠的街道遠處,一個黃杉女人推著一輛輪椅車緩緩走來,輪騎上坐著一個女人,她們行駛的地方正是朝著這裏。


    “叮鈴”


    黃杉女子身上係著一個鈴鐺,一把魚吞蓮花掛在腰間,而輪椅上的女人兩手空空,身上並無兵器。


    “她們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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