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軍!”

    徐圖之望著久攻不下的許放,下令鳴金息鼓。這已經是第七次進攻許放無功而返。

    返迴大帳,趙啟老將軍正坐在那閉目凝神,在他的身旁,正是一襲紫衣,風塵仆仆的吳子昂。

    “大將軍,你來了!”徐圖之臉上隻要驚訝,並無喜悅,因為在這個關頭,吳子昂的到來並不能起什麽作用。初時聽聞吳子昂要來的消息,他原是有些反對的,但想到此舉多少能起到激勵士氣的作用,也就堅持己見。

    “徐將軍,辛苦了!”吳子昂望著一臉疲態的徐圖之,麵帶微笑說道:“眼下情勢如何!?”

    “迴大將軍,宮嚴閉城堅守不出,我軍雖有六萬精銳鐵騎,但卻無用武之地,我幾次攻城,皆無功而返!”徐圖之雖是滿腹謀略,但對上像烏龜一樣堅守不出的宮嚴,亦是無可奈何。

    “宮嚴似乎在拖延時間!”老將軍趙啟睜開眼睛插言道。

    “老將軍的意思我明白!”徐圖之點頭道:“鳳上將軍戰死,叛軍又一反常態采取防守,種種跡象表明,宮嚴已經與北梁勾結,如此拖延時間,必是等待北梁的援軍!”

    “如果宮嚴與北梁援軍聯手,再煽動邊境一些廢王,那麽確實可對我大秦造成嚴重威脅!”趙啟眼中露出凝重之色,轉頭問向吳子昂道:“子昂有何主意?”

    “宮嚴想拖,那麽我們也拖!”吳子昂微笑答道。

    “我們也拖?”趙啟與徐圖之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他們皆不明白吳子昂話中的意思。

    “難道我們也有援軍麽?”徐圖之略帶疑惑之色問道。

    “當然!”吳子昂含笑點頭,說道:“而且,遠比宮嚴的援軍強大!”

    “還請大將軍賜教!”徐圖之第一次對這個少年將軍產生了莫測高深之感,當下虛心請教道。

    “兩位將軍撫耳過來!”吳子昂笑著說道。

    徐圖之與趙啟半信半疑的靠了過去,在聽完吳子昂低聲說出的幾句話之後,神色先是一驚,繼而舒緩下來。

    趙啟正了正身子,道:“如果真依子昂所說,那麽宮嚴確實不足為懼!”

    徐圖之也點頭道:“如此,我們也不必攻城了,看誰能拖得過誰,隻是,大將軍對此事可有幾分把握!?”

    “九成!”吳子昂笑道:“何況就算此事不成,於我軍也無任何損失!”

    “好,我即刻傳令下去,停止攻城,全軍休整!”徐圖之立刻叫來副將李安,傳下了命令。

    就在吳子昂抵達魯州後的第五天,許放也到達了一位大人物。

    宮嚴確實把所有的兵力帶出,六萬鎮守許放,其餘三萬駐於周圍河口,平寧兩鎮,呈品字型防禦狀態。

    吳天耀的評論沒錯,宮嚴行軍部陣並無出色之處,但勝在一個穩字,這也是他能與吳天耀並列大秦三大將軍原因之一。

    雖然大秦的七次攻城都被擋住,但宮嚴的心裏並不輕鬆,太子武徹被殺,他和張仲叔已經失去了另扶新君,師出有名的優勢,現在的他們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反軍。但他還有別的選擇嗎?不與北梁聯手,他的九萬軍隊就會陷入背腹受敵的困境。

    而最後促使他投向北梁的最重要原因,是由於一個人,就是今日剛剛低達許放的王修之,那個被世人譽為半仙之身的一代名儒。

    “見過王前輩!見過蘇才女!”

    在許放臨時府邸,宮嚴與張仲叔畢恭畢敬彎著腰,在他們麵前,是一個須發皆白的青衫老人,老人雖然垂垂老矣,似乎行將就木,但一雙眸子卻仍有著年輕人的清澈。

    這樣一個看似十分普通的老人,卻正是被世人譽為陸地神仙的大儒王修之。而在他身後,一身白裙,容貌清靈脫俗的女子,卻正是離開大秦不足一月的蘇才女蘇綺夢。

    “不必多禮!”王修之溫和地笑了笑,示意兩人起身。

    “此次有勞前輩親來,我等實在感到惶恐,不過眼前形勢吃緊,卻又不得不邀請前輩親自出馬!”張仲叔恭敬地說道。

    “我明白!”王修之眼中閃過一絲憂色,複又微笑道:“說說吧,魯州有何動靜!”

    “從五天前,威武將軍吳子昂率五萬援軍到達魯州之後,城外秦軍便停止了攻城!一連五天,俱都毫無動靜!”張仲叔如實的匯報軍情。

    “哦,這位小友也來了,綺夢,為師說的沒錯罷!”王修之轉過頭,似笑非笑的望著身後徒兒說道。

    “師父神機妙算,弟子拜服!”蘇綺夢玉容掠過複雜難明之色,低著頭說道。

    “我對這位小友神交已久,看來近日有緣一見!”王修之無視宮嚴發黑的臉色,輕笑說道:“不過,吳子昂既然帶來五萬援軍,那更應該攻城不止才是,為何反而偃旗息鼓,收兵罷戰呢?”

    “這個,我等不知!”宮嚴與張仲叔對視了一眼,老老實實的答道。

    “綺夢,你說呢!?”王修之微笑問道。

    “依弟子之見,吳子昂此舉當與身在北梁的風易寒有關!”蘇綺夢淡淡說道:“風易寒的迴天教一心想光複大周,如今適得吳子昂失魂引寶藏相助,又逢北梁援軍六萬於宮將軍,國內空虛,風易寒正可趁此機會密謀北梁皇室。一旦北梁江山易主,這六萬援軍加上宮將軍所屬,立時陷入背腹受敵的絕境,那時吳子昂再與風易寒前後夾擊,宮將軍則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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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嚴與張仲叔耳聞蘇綺夢娓娓道來,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如真如對方所說,那他們兵敗之日已不遠矣。

    “如此說來,吳子昂罷戰不出,就為了等待北梁兵變易主的消息嗎?”張仲叔神色透著幾分緊張。

    “除此原因,再無其它!”王修之緩緩點頭道。

    “前輩與蘇才女既然已看破詭計,那定有應對之策才是!”宮嚴老成持重,緩聲說道。

    “經夢兒的父親蘇神醫相助,道狂小方已經解去劇毒,又有韋若玄及景家小娃等人相助,應付天刀雷柔應是足夠,北梁變不了天,那麽吳小友的期盼自然落空!”王修之捋須說道。

    “不過,若一直這樣拖下去,對我們並無好處!”宮嚴沉聲說道。他九萬兵馬傾巢而出,原先所須糧餉皆由朝遷供給,現在淪落於叛軍,一切軍隊所需須由自己籌備,他們現在需要的是攻占更多城池,以戰養戰,若就這麽一直與秦軍對峙下去,那麽不用打,拖也拖垮了!

    “六萬援軍明日便到,休整三天之後我們便可發動反擊,十五萬對十一萬,不知宮將軍有無信心?”王修之微笑問道。

    “這個!?”宮嚴與張仲叔皆沉思不語,默默估計著其中勝算。若以數目來算,當然是己方戰有優勢,但別忘了,秦軍可是有六萬令三國談騎色變的精銳鐵騎,而不許放之外,又盡是平原,正是發揮騎兵威力最大的地勢。

    若真要以實估算,己方勝算不足五成。

    “將軍所懼者,無非秦軍鐵騎,而老朽卻有八成把握,將大秦鐵騎的衝鋒優勢消除殆盡!”王修之淡淡說道。

    “前輩當真!?”宮嚴與張仲叔又驚又喜,幾乎有點難以置信,話一出口,頓覺失禮,連忙說道:“我等絕無輕視前輩之意!”

    “三日之後,由我率梁軍處於前鋒位置,將軍兵緊隨其後,一待我拖住大秦鐵騎,將軍便可指揮部屬從側翼插入,痛擊秦軍步兵!以七萬對三萬,我相信這場交鋒將軍不會輸。而等將軍擊潰了秦軍步兵,那便是大秦精銳鐵騎覆滅的開始!”王修之緩緩說出自己的做戰部署。

    “報!許放敵軍大開城門,軍隊絡繹而出,似要進行反攻!”

    聽了兵士的稟報,正在帳中喝茶的吳子昂,徐圖之,趙啟三人不由齊齊一怔。

    “走!”徐圖之一把抓起桌上頭盔,轉頭出了大帳。

    吳子昂與趙啟緊隨其後。

    豔陽下,許放城門大開,成隊的士兵魚貫而出,一麵大旗‘梁’字迎風招展。

    “找死麽?”徐圖之冷哼一聲,敵軍若是堅守不出,他還無可奈何,但這番出城野戰,那絕對是糊塗之舉。宮嚴腦袋壞掉了麽,還是北梁派來的援軍將領是個傻瓜。

    讓大秦鐵騎發揮出優勢,就算是幾倍敵軍,仍然沒有任何便宜可占。

    “傳令下去,出兵,步陣!”徐圖之一揮手,自有數名副將下去指揮自己所部進入戰地。

    許放一方,六萬梁兵整齊列於城前,清一色步軍,半數長槍半數刀盾。

    在六萬北梁步揮的側後兩翼,才是宮嚴七萬嫡係。除了守城兩萬軍隊之外,宮嚴此次幾乎傾巢而出。

    而秦軍一方,六萬吳氏精銳鐵騎已列成鋒銳之陣,六萬匹精良戰馬身披皮甲,六萬戰士一手執槍,在他們背後,鋒利的馬刀映著烈閃著寒芒。

    六萬鐵騎齊齊列陣,除了偶爾戰馬低嘶之外,竟再無異聲。還未出擊,然後一種凜烈的殺氣已鋒芒畢現,令人無法直目。

    這就是大秦最為精銳之師,吳天耀十五年心血所成,先以長槍衝鋒破陣,再以戰刀縱橫劈砍,長短相結,百戰不殆。

    兩方排軍部陣完畢,隨著一陣低沉有力的鼓聲,兩方軍隊開始緩緩移動,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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