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恆城一處偏僻農居內。

    南宮謙坐於桌旁,正悶悶不樂地自斟自飲。桌上菜肴幾乎未動,然而空空的酒壺卻已有兩個。

    這一步棋走錯了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南宮謙呆呆地望著搖閃不定的燭火,心中暗暗想著。原本打算除掉媚後以盡掌魔門大權,卻沒想倒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媚後非但未除去,他反而折損了徐,常兩個心腹。

    如今他這魔門門主幾乎已成了孤家寡人一個,除了少數死忠追隨者之外,他身邊再無可用之人。一些原本聽從他調遣的長老級人物紛紛選擇站在魔帝與媚後一方。他這個魔門門主的頭銜已名存實亡。

    至於韋若玄與道狂兩人,他並不能完全信得過,實際上,媚後當日所說之言也未必是錯,韋,方兩人確是在利用他,隻是當初他也是想利用這兩人實現他獨掌魔門的野心。

    說什麽都沒用了!他是確確實實失敗了!南宮謙暗歎一聲,拿起酒壺又為自己滿滿地添了一杯。

    就在這時,忽聽門一響,似乎有人走了進來!

    “陸遠啊,來,陪我喝一杯!”南宮謙帶著幾分醉意,信手又從桌上拿起一個杯子,這陸遠是他的心腹,亦是他的貼身護衛,對他忠心不二,在這鬱悶時刻,他亦十分想讓對方陪他喝上幾杯。

    出乎他意料,那進屋之人竟是沒有作聲,仿佛未聽到他說話一般。

    “陸……”倒滿一杯酒,南宮謙轉過頭,將酒杯舉向來人,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那抹偉岸不群的黑色身影時,他的喉嚨便如被人扼住一般,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眼睛眨了又眨,在確定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幻像時,南宮謙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滿腔醉意已不翼而飛。

    “南宮門主,好興致啊!”黑衣人俊逸的臉龐上露出微微笑意,緩步向南宮謙走去。

    “衛,衛……”南宮謙身軀輕顫著,一手指著不斷迫近的對方,雙目滿是恐慌之色。

    “那日我是怎樣說的,你可還記得!?”衛玄衣臉上笑意不減,然而語氣之中卻透著森森殺機。

    “自廢武功,我饒你不死!”南宮謙的腦中立時浮現出衛玄衣當日說的話,麵色不由更是難看。

    “自己動手罷,現在那句話仍然有效!”衛玄衣停下了腳步,雙目凝視著對方冷冷說道。

    南宮謙聞言臉上由白轉青,由青又轉紅,半晌方抬起頭,雙眼紅絲密布,惡狠狠地道:“你以為我真會那麽傻麽?想要我的命,沒那麽容易!”說罷,手中驀地橫掃,立時將滿桌菜肴掃向衛玄衣,隨後身體化做離弦之箭,疾向窗口撲去。

    衛玄衣冷冷一笑,大袖一揮,勁風頓起,那迎麵撲來的碗盤皆化做碎片,以更疾的速度反射向企圖奪窗而逃的南宮謙。

    驚覺背後唿嘯聲起,南宮謙無奈之下,隻得改前撲為側讓,從而錯過了奪窗逃跑的大好時機。

    “優柔寡斷!”衛玄衣冷哼一聲,身形鬼魅般的閃了一閃,便已出現在南宮謙觸手可及之處,手起手落,赤色的炎勁夾著風雷之聲疾向對方頭上拍去。

    砰!躲閃不及的南宮謙隻得選擇出手硬接,那下場可想而知。

    在一聲悶響之後,口吐鮮血的南宮謙順勢向一旁滾去,而衛玄衣亦如影隨形,手蘊炎勁再次落下。

    “蓬!”隨著又一聲悶響,出乎衛玄衣意料之外的,看似受傷不輕的南宮謙竟然舉掌硬生生架住他這勢若雷霆的一擊。

    微微一怔後,雙目觸及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妖異紅光,不禁冷笑道:“很好,竟然連‘燃血殘魂訣’也偷學了去,那就更不能饒你了!”說罷,右手一沉,滾滾炎勁順著手臂直湧向對方的體內。

    南宮謙咬著牙,催動全身真力低禦著衛玄衣如長江大河一般光湧的攻勢,他很清楚,就算是他施用了‘燃血殘魂訣’第一式,亦不可能勝過‘四絕’之中以內力冠絕天下的魔帝,他要做的,隻是拖延時間,以待援兵的到來!

    衛玄衣麵沉似水,雙目冷冷地望著咬牙苦苦堅持的南宮謙,手中炎勁欲發地猛烈洶湧,在知曉對方偷學了‘燃血殘魂訣’之後,他更不可能給對方半點喘息的機會。深知這種心法威力的他知道,若是讓對方狗急跳牆,將‘燃血三式’皆施出,那他也隻有閃人的份。

    怎麽還不來,老子快不行了!南宮謙心中咒罵著,他這房內出現這麽大的聲音,難道就無人聽見麽?

    “唿!”就在南宮謙漸趨絕望之時,異聲響起,一道紫影閃電一般地衝進房中,向著衛玄衣的後心施出全力的一拳。

    來得好!衛玄衣唇角逸出一絲冷笑,頭也不迴地擊出一拳。

    “砰!”道狂方鼎天隻覺得自己這一拳有若陷入汪洋大海之中,絲毫不見著力,而更詭異的是對方的拳勁之中竟隱隱透著一股吸力,將自己的真勁源源不斷地吸收過去。

    心頭微驚,拳鋒一轉一扭,同時身形後退五步。

    而此時的南宮謙發覺衛玄衣攻勢忽然一鬆,心中不由大喜,正欲催動內力與道狂前後夾擊,卻冷不防對方功力在一收之後卻又一吐,洶湧的炎勁夾雜著道家至純的紫極真氣一同向他體內衝來。

    完了!南宮謙腦中隻來得及閃現這兩個字,便被狂暴的內勁擊飛於牆壁,複又跌落於地上,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裏溢出,身軀扭了幾扭,終於靜寂無聲。

    “多謝!”望著有些發呆的道狂,衛玄衣臉上現出嘲諷的笑,身形閃了閃,已出現在門外。

    “不送!”冷不防,門外竄出一道人影,雙掌湧起怪異致極的螺旋真勁疾向剛剛落地的衛玄衣後心擊去。

    “留步!”似是早料到門外的伏擊,衛玄衣輕笑一聲,那去勢已盡,已不可能變化的身形竟然詭異般的橫移三尺,躲過了背後的偷襲,隨即雙腳一點,帶著一陣長笑疾馳而去。

    韋若玄不敢追擊,隻能眼睜睜看著衛玄衣消失於夜幕之中,隨後方暗罵一聲,轉身返迴了屋內。

    “怎麽樣了?”望著站在南宮謙身旁的道狂,韋若玄不抱有任何希望地問了句。

    “死了!”道狂恨恨地迴答道:“死就死了!其實留著他亦沒多大用處!衛玄衣殺了他反倒省了我們多動手腳!我不這樣認為!”韋若玄搖搖頭道:“不管怎麽樣,南宮謙都是名義上的門主,魔門自建門之時起便規定,一旦上任門主,除非自行退讓,否則一生為任!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那便是門主死了,眾長老可重新推選門主!”

    “你是說……”道狂聞言立即會意道。

    “不錯!”韋若玄眉頭緊皺道:“衛玄衣是在為後來者開路,除去了南宮謙,重選門主已是明正言順之舉!”

    “師兄認為,門主的人選應當是誰?可能是媚後?”道狂問道。

    “不,若是那樣的話,早在十五年前,衛玄衣便直接將門主傳給媚後了,何必等到日?”韋若玄雙目精芒閃動,沉聲道:“依我看,十有八九,是要傳給……”

    清晨,將軍府!

    剛剛起床的吳子昂穿好衣物,洗漱完畢,正想出門,不經意轉頭望了床上海棠春睡的秋雪晴一眼,不禁愛意頓起,湊到床邊,向著秋雪晴光潔的額頭印上一吻。

    “相公!”秋雪晴緩緩睜開睡眼,立刻便發現自己的夫君正坐在床頭笑吟吟地望著她,旋即想起昨晚的瘋狂,不禁玉容一紅,轉過目光。

    “娘子,我一會兒上朝去了,來,嘴個!”望著妻子赤祼的酥胸,吳子昂心中一蕩,嘴裏說著討便宜的話,向對方的小嘴吻去。

    “唔!”秋雪晴雖是大羞,但還是順從地轉過臉,任由夫君吻上她的唇瓣。

    “子昂,子昂!”然而就在這時,某人驀地撞開房門,大煞風景的破壞了一對鴛鴦的溫存。

    “清清,你這是做什麽?”吳子昂與秋雪晴訝然地望著衝入房門,一臉興奮之色的水清清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看見兩人這般情形,傻子也知道是怎麽一迴事,水清清連聲說著對不起,語氣中卻透著酸酸的味道。

    “事先要敲門,笨蛋!”雖是被水清清攪了好事,但吳子昂並無半點怒氣,反而看到對方可憐巴巴的神情,倒有些心疼,遂柔聲說道。

    “知道了,下次注意!”聽出吳子昂並無任何責怪之意,水清清玉容一變,立時化可憐為歡喜,那種說變就變的奇特本領,直向床上的秋雪晴訝然不已。

    “晴姐姐,你好美啊!”觸及鬢亂釵橫,滿麵紅霞且露出一大片如雪酥胸的秋雪晴,水清清不禁美目一亮,三步拚做兩步湊到床前,帶著討好的神情讚道。

    “喂喂!你一大早闖進這裏,就是為了這句話麽?”吳子昂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不是,哎,此事說來話長,你還是先上朝去罷,迴來我再和你詳談!快去罷,我和晴姐姐說會話!”水清清此時倒不急了,並且一個勁的催促吳子昂快走。

    “莫明其妙!”吳子昂帶著滿心的疑惑走出了房門!

    與平常一樣上朝,金殿之上,吳子昂列在右首第一,帝座斜側。

    新登基的秦帝武信,今年剛滿十五歲,稚氣未脫,不過神態之中確也有幾分帝王之像。實際上,無論是平庸還是出色,穿上那身像征著權力顛峰的龍袍,看起來都龍威十足。

    武信左邊,是晉升為皇太後的蕭後,而右側,原本的皇太後卻應該尊稱為太皇太後。

    左右無事,依然按慣例散了朝,吳子昂偕同一班大臣談笑風生地向走出殿外。

    就在這時,一小太監忽然走了過來,向著吳子昂深深一禮道:“奴才有要事稟報,請大將軍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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