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悶響傳來,吳子昂身軀仍如山嶽般巍然不動,然而方金吾卻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跌了出去。

    怎麽會這樣?景浩然擊在吳子昂後心上的拳頭尚未收迴,在拳頭擊實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到對方的後背變得漂渺而不可捉摸,拳勁吐出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毫不見動靜。

    “是有真宰,與之沉福如滿綠酒,花時反秋。悠悠空塵,忽忽海漚。淺深聚散,萬取一收。”

    ‘含蓄’!正是魔神錄八式之一之含蓄,令吳子昂平安無恙地接了景浩然的全力一拳,並轉而將這道拳勁與自身內力一起全部慷慨地贈送給了方金吾。

    若是換作敵手是道狂,韋若玄之輩,那吳子昂定會因為承受不住兇猛的拳勁而心脈寸斷。當然,這隻是假設,依景浩然的功力,雖然全力一擊亦隻是令吳子昂受到了小小的傷害而已。

    眼見一擊功成,吳子昂立而化‘含蓄’為‘雄渾’,將景浩然震退,隨之身形一展,已如離弦之箭一般疾追上方金吾,毫不客氣地便是一記‘豪放’!

    在處於一對三劣勢的情況下,必須痛下殺手鏟除一個敵手,才能確保最終活下來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如大江滾滾般宏大氣勢的拳勁吐出,已受傷不輕的方金吾不禁為之色變,雙手似是十分吃力高高舉起巨劍,緩之又緩地向吳子昂拳勁迎來。

    ‘占戈之劍’之‘死戰’!

    背水一戰,置死地而後生,是為死戰!

    砰!拳勁與巨劍再次相交,終於發出一聲悶雷般的巨響。

    方金吾巨劍脫手而出,手捂著胸口狼狽後退,一張俊臉已毫無人色,從口中噴灑而出的鮮血已染紅了胸襟!

    而吳子昂卻是麵上微露紅暈,右肩衣衫破裂,並隱有鮮血溢出,很顯然,他在對方這式慘烈劍法的逆襲下,亦是受了傷,不過相比而言,這點外傷並不影響他的戰鬥力。

    趁你病,要你命!隻是稍稍的一停頓,吳子昂的身開再次竄出,疾向方金吾撲去。

    “師兄!”正將童虎三衛迫得手忙腳亂的裴治見狀不由大驚,長劍一撤,舍下對手疾向吳子昂撲去。

    而同時,景浩然已搶先一步,向著吳子昂的後心疾點出三指。在先前一拳無功的情況下,他此刻已轉變了戰術,改用專破內家真力的景家絕學‘洞金指’!

    感覺到景浩然,裴治從身後撲上,吳子昂身形去勢不變,左手忽地迴揮,施出玄天劍訣三大殺招最末‘星滅’,而右手卻已凝成‘月落’準備一舉將方金吾擊殺。

    “我命休矣!”眼見一輪紅日從天而降,身負重傷的方金吾不禁萬念俱灰,絕望地閉上了雙目。

    “手下留情!”然而就在此時,一柔和悅耳之聲響起,令吳子昂的‘月落’緩了一緩,隨之砰地一聲砸在方金吾身旁的空地上,而同時景浩然的洞金指亦被‘星滅’所破,景,裴兩人再次被迫退。

    “靈瑤來得真是巧!”吳子昂微笑望著迎麵而來的蔚靈瑤,腳下卻是一晃,來到跌坐在地的方金吾身旁,一隻手已漸漸泛起紅芒。

    景浩然與裴治互望了一眼,齊齊收住了腳步,對方的意思很明顯,若再要上前,對方便會毫不客氣地先要了方金吾的命。

    “仙子!”兩人齊將目光轉到蔚靈瑤身上,輕唿了一聲。

    “我正想去府上拜訪子昂!”蔚靈瑤先向吳子昂解釋了一句,然後將美目望向景浩然等人道:“景兄這是何意?”

    “特來為我姑母與表妹報仇!”景浩然麵色飽含憤激之色道:“此人在天門關曾奸殺我姑母與表妹,仙子怎能與這等奸人結交?”

    “景兄怕是弄錯了罷?”蔚靈瑤秀眉一皺,搖頭道:“子昂去天門關之時,已是重病待死之身,連行走都異吃力,如何能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仙子!”聽聞蔚靈瑤出言為吳子昂辯解,景浩然不禁一怔,繼而怒道:“這奸人哪有半點重病之像,仙子莫非是想偏袒這奸人!”

    “子昂是經練‘鳳凰涅磐大法’才得以康複!”蔚靈瑤耐心地解釋道:“實情如此,靈瑤實是沒有半點偏袒之心!”

    “此事是我姑丈親口所說,豈會有假!?”景浩然搖頭道:“仙子莫要受這奸人的蒙騙!”

    “說那麽多廢話做甚,想報仇放馬過來好了!”見景浩然根聽不進勸,吳子昂耐心盡失,向著景浩然,裴治冷笑道。

    “有種先放了我師兄!”裴治怒聲說道。

    “有種單挑!”吳子昂看都懶得看對方一眼道。

    “子昂,看在我的麵上,饒他一次性命罷!”望著麵色慘白,萎在地上的方金吾,蔚靈瑤不禁想起童年之事,遂輕歎一聲,出言為之求情道。

    “可以,不過靈瑤可要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吳子昂滿不在乎地拍了拍手,隨即飛起一腳,頓時將方金吾踢向裴治。

    裴治連忙伸手接住師兄,但見後者雙眼緊閉,已是昏了過去。

    “帶上他走罷!若要再糾纏下去,恕靈瑤不能旁觀,亦要出手了!”蔚靈瑤上前兩步,與吳子昂並肩而立,聲音中已帶有警告之意。

    “仙子,你……”景浩然見狀不禁又恨又怒,一時竟不知如何說話。

    “迴去轉告道狂前輩,無因無為兩位師伯希望他在近日內能去清音寺一次,對於日前發生之事,師父與幾位師伯都想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蔚靈瑤將美目望向裴治,淡淡說道。

    裴治不禁麵色一變,對方竟然改稱師父道狂為‘前輩’,很顯然,在現在今道宗之中,自己師父極有可被除名了!再看眼前形勢,大師兄身負重傷,就算沒有蔚靈瑤相助,他與景浩然亦無法奈何得了吳子昂,唯今之計隻有先行撤退。

    當下低聲向景浩然說了一句:“景兄,我們走!”

    景浩然雖心有不甘,但不得不麵對現實,狠狠地瞪了吳子昂一眼,身形一展,已是率先離去了。

    “幾位最好走得遠些,恆城即將全城戒嚴,全力搜捕意圖謀殺朝廷命官之惡徒,若不小心被捕,神仙也救不了你們!”向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吳子昂揚聲笑道。

    耳聽著裴治怒哼聲傳來,去勢更疾,轉眼之間已與景浩然齊齊消失於街角。

    “你們迴去罷,告訴府裏我已無事!”吳子昂揮揮手,示意童虎三衛近迴將軍府。

    “我們還是留下來保護大將軍罷?”童虎不放心地說道。雖然他們武功遠不及對方,但關鍵時刻亦能起到拖敵的作用。

    “放心罷,有蔚仙子保護我,絕對萬無一失!”吳子昂笑望了蔚靈瑤一眼,道:“蔚仙子,沒錯罷?”

    “也好,就當我還大將軍一個人情!”順著吳子昂的口氣,蔚靈瑤亦變得客氣起來,稱對方為大將軍!

    “那屬下告退了!”既然有蔚靈瑤護駕,那三衛自然十足的放心,當下躬了躬身,轉身離開了。

    “我們也走罷,靈瑤須要一直將我護送到都尉府!”吳子昂微笑道:“不過,這個絕不能當作人情還送,那樣太便宜靈瑤了!”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霸道了!?”蔚靈瑤白了對方一眼,語氣之中微含嗔意道:“還是在怪責我剛才多管閑事呢?”

    “靈瑤多慮了,我早知你與方金吾童年便相識,唔,他還送過你什麽貓來著!?你出言求情,她是應該的!”吳子昂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率先移動腳步向前行去。

    “很酸!”蔚靈瑤與對方並肩而行,淡淡說道。

    “什麽酸?”吳子昂側目望著蔚靈瑤的玉容,問道。

    “你的話!”蔚靈瑤迎上吳子昂的目光,反問道:“子昂自己難道不覺得麽?”

    “好像,是有點兒!”吳子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承認道。

    “我隻是顧念著幼年那份友情,因此才請求子昂饒他一命!”蔚靈瑤收迴目光,淡淡地說道:“子昂不要亂想其它!”

    “好像,靈瑤是在向我澄清什麽!?”吳子昂探過頭,望著蔚靈瑤絕美的玉容,笑著問道。

    “無聊!”街上行人已漸多了起來,蔚靈瑤見對方探過臉來,玉容不由一紅,丟下一句“你愛怎樣想就怎樣想罷”,然後加快了腳步。

    “等我!”吳子昂連忙跟了上去,能當街調戲這位絕色榜第一美女,絕對是件無比愜意之事,他又怎麽會錯過。

    都尉府裏,已然升為都尉的楚天河正心滿意足地坐大堂上,很明顯,成為掌握京城治安力量的實權大員,那種興奮不是三兩天便能消散的。對於自己能上任到這個位置,確是他事先所無法想像的,那個年輕的大將軍,當真是有魄力,竟然這般放心大膽的提拔他。

    “大將軍到!”正當他思忖之時,忽聽得門外守衛一聲傳報,緊接著,門口人影一閃,一男一女兩人已然走了進來。

    “屬下參見大將軍!”望清了來人,楚天河連忙起身走了過去,行參見之禮。

    “楚都尉請起罷!”吳子昂微微一笑,扶起對方,這個是他一心想要扶植的心腹,希望對方不會讓他失望。

    “蔚仙子也來了!”處事圓滑的楚天河沒忽略一旁蔚靈瑤,笑著拱手道。

    “楚大人榮升都尉,真是可喜可賀!”蔚靈瑤亦禮貌地還禮,並微笑說道。

    “全仗大將軍提拔!”楚天河麵露感激之色答道。

    “不說這些了,楚都尉請速速安排下去,全城戒嚴,全力搜行刺於我的三個刺客!”吳子昂眼中閃動著厲芒,向楚天河沉聲道。

    “是……”楚天河先是一呆,繼而望見吳子昂肩上的傷口,麵色一變,連忙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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