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方金吾與裴治見狀不由大驚,一左一右上前扶住了道狂。

    師父竟然受傷了!兩人心中的震驚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一直以來,道狂在他們心目便是天下無敵一般的存在,而今日竟在與鐵刃比鬥中失利,受傷咳血,這實是令他們二人感覺到難以置信。

    “沒事!”道狂搖搖頭,輕輕掙開方,裴兩人的手臂,臉上閃過幾分頹唐之色。今日一戰,他敗了,而且敗的十分窩火。但怪誰呢?明知心神不寧,不利於出手,但在滿腔怒火的驅使下,還是不明智的向鐵刃挑戰!

    這其中的失敗,固然有他自身的原因,但說到底,被譽為墨劍的鐵刃確實有他一決高下的實力,即使不受心情所累,他亦未必勝得了對方。

    好個墨劍,好個鐵刃!道狂心中暗歎一聲,身軀緩緩坐於木椅上。

    “方師兄覺得怎麽樣了!?”靜觀輕聲問道,她方才早看出與鐵刃硬拚一記之後,道狂已逞強駑之末。鐵刃出言時,道狂並非不想答話,而是因為氣血逆衝,根本開不得口。因此她才接口,並說出平分秋色,兩相罷戰的話來。

    實際上,她心中亦很緊張,若要鐵刃堅持繼續比鬥,那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她再清楚不過了。

    好在,鐵刃終是沒有趕盡殺絕,且替道狂留下了顏麵,不至於使道狂在眾人麵前出醜。而她亦以商量某事為借口,將道狂引至這廂房中來。

    “鬱血已消,沒什麽大礙了!”道狂語氣之中掩飾不住失意,啞聲答道。

    “勝負兵家常事,方師兄莫要太掛懷了!”靜觀輕聲勸道,她深知被稱為‘道狂’的對方是如何的心高氣傲,今日之敗對於他的打擊,絕對是沉重的。

    “我明白!”道狂點點頭,臉上強露出一抹笑容道:“我要運功療傷,靜觀師妹且帶著他們出去罷!”

    “好罷!”靜觀望了道狂一眼,暗歎一聲,然後以眼神向方金吾與裴治示意。接著,三人出了房門,將房間讓給了道狂獨處。

    “師叔,師父沒事罷?”出了房門,走出幾步,方金吾忍不住問道。

    “沒有大礙,修養幾天就沒事了!”靜觀搖頭答道,她心知肚明,道狂是因受心神所累,而至使準備不足,才被鐵刃所傷。在先機盡失的情況下,道狂發揮不出平日的一半水準,此次敗北,可謂敗的冤枉至極。

    “那我們便放心了!”方金吾與裴治這才鬆了口氣。

    靜觀卻仍是秀眉輕皺,她擔心的不是道狂的傷,而是另外一件事。內傷易治,心病難醫!經此一敗,道狂心中難以避免的會留下陰影,這對於習武之人來說,無疑是不利的。

    “鐵大哥,真讚!”迴將軍府的途中,在馬車中,吳子昂笑吟吟地向鐵刃伸出大姆指。

    “有些勝之不武,不管怎樣,我是占了一個大便宜!”鐵刃搖搖頭微笑道。

    “鐵大哥已經提醒他不宜動武,是他硬向刀口上撞,那怪得誰來!?”吳子昂笑道:“不過,也就是鐵大哥罷,換作旁人,我想即便是占了道狂心神不穩的便宜,也未必能夠取勝!”

    “我能否理解成,這是小兄弟的奉承之言!”鐵刃搖頭失笑道。

    “嘿嘿!”吳子昂笑道:“有時間,我還想讓鐵大刃再教我兩……”說到這裏,他驀地想起,他根本不可能再有習武的機會了,不由得一窒,硬生生將後麵的話收迴嘴裏。

    “會好起來的!”鐵刃眼中露出惋惜之色,對方是個習武的好料子,資質悟性俱都是上乘,可惜了!

    “沒關係,有鐵大哥當保鏢,還用得著我出手麽?”吳子昂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並隨之叉開了話題道:“唔,肚子餓了,原本以為能在清漓小築蹭頓飯的!”

    “吳大人,此次沒能,還有下次,小姐說了,隨時歡迎大人大駕光臨!”

    吳子昂話音剛落,便聽到簾外傳來朗笑之聲,很明顯的,吳子昂的一番話皆被這位清漓小築的車把式聽去。

    “慚愧!”吳子昂訕笑一聲,還真被人誤認為他真想去蹭吃喝了!

    乘著清漓小築的馬車,吳子昂與鐵刃迴到了將軍府。

    似是沒料到吳子昂會迴來的這般早,在見到吳,鐵兩人時,秋雪晴明顯的怔了一下。

    “發生點小意外,就早早迴來了!”看到秋雪晴表情,吳子昂笑著解釋了一句。

    “相公迴來的正好,安公公一早便從宮裏趕來,正在前堂等候!”秋雪晴沒有追問發生了什麽意外,而是麵帶憂色向吳子昂說出這樣一件事。

    “哦?我去看看!”吳子昂心念一閃,暗想難道是那件事?當下連忙向前堂走去。

    “大將軍,您可迴來了!”一見吳子昂進來,坐在椅中喝茶的內侍總管安公公立刻臉上一喜,起身便迎了上去。

    “聽我娘子說,安總管一早便來了,可是有什麽要事?”吳子昂也不廢話,開問見山地問道。

    “正是!”安公公低聲答道,然後用眼神瞄了瞄在一旁的幾個下人。

    “你們暫且下去!”吳子昂立刻會意,擺了擺手,那幾個下人立刻應了一聲,躬身退了下去。

    安公公這才神秘兮兮地從袖中掏出一份密旨,遞於吳子昂,悄聲道:“皇上密旨,讓大將軍即刻啟程秘密趕往天門關,接管宮嚴的所有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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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吳子昂知道自己的預料沒有錯,安公公此行果然是傳達武尚的密令,看來,嶽父的計劃提前了。

    接過那份密旨,吳子昂粗略的看了一遍,內容無非是撤去宮嚴大將軍之位,改任他為西部天門關最高將領,負責邊防事宜雲雲。

    不過,吳子昂心裏清楚,這份密旨能否被宮嚴的部下接受,尚在未知之數,他此行天門關,吉兇尚難料!

    “轉告皇上,我這便即刻前往!”吳子昂密旨一收,微笑向安公公道:“安總管可迴去複命了!”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皇上特將禦前八名金衛調與大將軍,現在他們就在府內!”末了,安公公又附耳遞上一句:“這八人非是知情之人,大將軍盡管差遣他們做一些兇險之事,最好在返迴京城時,這八人一個不剩!”

    “我明白!”吳子昂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暗道嶽父這是想假借他之手,將這武功不俗的八名金衛除去。

    “如此,奴才祝大將軍一路順風,馬到功成!”安公公臉上現出奴顏卑膝的笑意,雙手一拱道:“奴才告辭了!”

    “多謝安總管,怒我不遠送!”吳子昂亦拱了拱手笑道。

    目送著安公公離開,吳子昂望著手中的密旨怔怔出了會神,然後才揚聲道:“鐵大哥!”

    話音方落,鐵刃的身影已出現房內,快步走了過來,鐵刃低聲問道:“可是要你即刻西行!”

    “沒錯!”吳子昂手中把玩著那份密旨,緩緩點頭道:“鐵大哥與我走一遭罷!”

    “你若不帶我去,我還真不放心!”鐵刃笑望了吳子昂一眼,隨後忽地想起什麽,眉頭一皺道:“此去西天門關,行程遙遠,我擔心小兄弟的身體吃不消!”

    “無妨,我早訂好了路線,開始我們自漓江口登船以行水路,待轉到魯州再轉以馬車!總算起來,水路占有大半,我不會很辛苦的!”吳子昂成竹在胸地說道。

    “恕我冒昧的問一句,小兄弟如此賣力,卻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值得麽?”鐵刃輕歎了口氣,問道。

    “鐵大哥認為呢?”吳子昂微笑反問道。

    “我終究不是你!”鐵刃搖頭道。

    “首先,他是我的嶽父,而如今我和他又同在一條船上,如果此次起事失敗,不單是嶽父,連我亦無法幸免!在這種情況下,我焉能不憚心竭力?”吳子昂收起了笑容,將目光望向窗外,淡淡地道:“唇亡齒寒,鐵大哥應該知道這四個字的意思罷?”

    鐵刃緩緩點了點頭,道:“既然決定立刻啟程,小兄弟就快準備一下罷!”

    “嗯!”吳子昂應了一聲,將密旨置入懷中,口中喊道:“福伯!”

    建興一十七年十月,秦帝武威忽然病危,消息傳至整個京城,文武百官皆預感到,王朝的又一次更替來臨了。

    作為太子嫡係,左相張仲叔在得知這一消息確實之後,開始書信傳於遠在邊關的大將軍宮嚴,開始著手於確保太子順利接替皇位的大計中。

    而另一方麵,三皇子武治的朝中勢力也開始運作,如讓武徹順利登上皇位,那等待前者的,將是無比淒慘的命運。這一點,武治認識的很清楚,因此他眼下隻有孤注一擲,背水一戰。

    就在兩方緊羅密鼓,行將上演一幕手足相殘,禍起蕭牆之亂時,吳子昂已經帶著鐵刃,劉福以及八名金衛已來至宮嚴鎮守的天門關。

    天門關共有駐軍八萬,皆是宮嚴嫡係,是大秦之中除卻吳氏鐵騎外的第二大軍方勢力。近年來,隨著北梁國力漸衰,對大秦的威脅遠不如前,不過盡管如此,秦帝武威仍然非常重視西防,一直派宮嚴鎮守。

    “聖旨到!”拖著長長的尾音,在鐵刃,劉福以及八名金衛簇擁下,吳子昂大搖大擺的來至大將軍宮嚴在天門關的府邸前。

    “聖旨在此!”吳子昂向著守門兵士一舉手上聖旨,口中喝道:“還不快去通報!?”

    守門兵士怔了一怔,見吳子昂等人氣勢十足,當下不敢怠慢,連忙分出一人向府內奔去。

    實際上,按吳子昂的估計,宮嚴此刻怕已趕迴京城,聽聞皇帝病危的消息,他就不信對方能穩穩呆在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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