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被梧桐葉剪的支離破碎的陽光撒在梧桐大道上,三點的鍾聲踏著燥熱的風一浪高過一浪。


    背著書包的白未遲加快了步伐,今天是高中開學的第一天。


    也許是初次見麵,同學之間還存有一些羞澀,所以教室裏的聲音並不大,隻有窸窸窣窣的私語。


    白未遲挑了靠窗的空位坐下開始整理自己的作業和桌案上的書。正當她低頭在課本上寫下自己名字的時候,一道陰影投在了書頁上。


    “嗨同學,這裏有人嗎?”爽朗陽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白未遲抬頭看了一眼,維持著表麵的淡然,搖了搖頭。然而心中瘋狂刷屏:啊啊啊!這個男生笑得好陽光!


    “哐”的一下,一個黑色的書包被丟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男生坐下後雙手撐在桌子上,側過臉笑眯眯地說:“我叫陳靳陽,你呢?”


    正是青春懵懂時,女孩兒的羞怯體現的淋漓盡致,她小聲迴答道:“我叫白未遲。”


    沒有聽清白未遲的聲音。“白癡?小白癡嗎?”陳靳陽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我說,我叫白,未,遲。”


    陳靳陽絲毫沒有注意到白未遲臉上想要揍人的表情繼續道:“白未癡?就是沒有癡嘛,不過離小白癡也不遠了。”


    不理會笑的開心的陳靳陽,白未遲拿起鉛筆在紙上磨著。


    她要收迴剛才的內心彈幕,什麽青春羞澀,什麽笑容燦爛,都是假象!這個人明明如此惡劣!


    仿佛被戳到笑穴的陳靳陽怎麽也停不下來。


    突然,白未遲轉過頭,對著他禮貌一笑,“再見吧。”然後把鉛筆往陳靳陽的腿上紮去。


    陳靳陽終於停住了笑,一邊躲一邊求饒:“好好好,我錯了,我再也不叫你小白癡了。”


    這一紮似乎直接決定往後三年兩人的地位高低,而磨尖的鉛筆也成了白未遲用的最順手的工具,但是陳靳陽“再也不叫你小白癡”的承諾卻從來沒有兌現過。


    座位依照開學時自己選擇的位置為基礎,班主任做了微調。兩人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同桌。


    陳靳陽有個怪癖,上課時總喜歡自言自語,白未遲也有個怪癖,上課總喜歡聽陳靳陽的自言自語。


    “為什麽一定要把餘弦公式變形?原型明明更好看啊。”


    “我的天哪,這個詩詞是怎麽從“雨”字裏麵感受到悲傷的?我覺得這詩人挺開心的。”


    “蝸牛為什麽要以一米每秒的速度在木板上爬?它真的有這麽快嗎?”


    “你不許再說話了!影響我聽課!認真聽講!”


    見到白未遲搭理自己,陳靳陽愈發來勁,“你看你看,這個題的圖像也太抽象了吧,看著這個圖,我的錯誤率都要上漲20%。”


    “有點道理啊,這麽抽象的圖,我受力分析都畫不出來。”


    白未遲控製不住自己的嘴順口迴答了一句。


    直到偏頭看到陳靳陽克製不住笑的發抖的肩膀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他帶走了。


    她惱羞成怒地說:“再見,再見,再見!不許跟我講話了!”然後拿著鉛筆往陳靳陽的腿上戳。


    陳靳陽一邊閃躲,一邊求饒。隻是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二


    就像上天注定他們會在選擇理科後分到一個班,又注定他們是同桌一樣,兩人在學科上也相當互補。白未遲擅長語文英語,理科卻毫無起色,而陳靳陽卻恰恰相反,數學理科好的近乎滿分。


    物理課是兩人的專屬嘮嗑時間,白未遲不想聽也聽不懂,陳靳陽懶得聽也不願聽。


    “同學們啊,我們來看這道題,大家想想啊,這個受力分析怎麽畫嘞?”


    物理老師在講台上評講試卷。


    找不到卷子的白未遲一把搶過陳靳陽的卷子擺在自己桌上,十分自然地做起了筆記。


    本來懶得聽課的陳靳陽也湊過去看。


    隻不過白未遲做筆記,寫著寫著就跑題,隻見她拿起紅筆在卷子上畫了一隻擬人版的kitty貓。


    白未遲的畫技堪稱靈魂畫師,屬於畢加索在世都認不出來的那種,但她對於畫畫總有著迷之熱情。


    “噗……你這畫的是什麽玩意兒啊?你自己嗎?”陳靳陽看著卷子上那個難以辨認的東西問。


    “我還畫的是你嘞。”


    “我這畫的是kitty貓!”白未遲壓低聲音迴答。


    “這個是什麽?”陳靳陽指著凱蒂貓頭上一個圓圓的東西問。


    “這是她的遮陽傘。”白未遲解釋道,“這是她穿的漢服,這個是發夾……你難道連這些都看不出來嗎?”


    說著說著白未遲似乎也被自己的畫逗笑了,跟著陳靳陽笑起來。


    “陳靳陽,白未遲。你們兩個站起來!”


    “你們兩個幹啥呢?在下麵嘀嘀咕咕的笑個不停?”物理老師的性格向來逗趣,說話的時候還對著兩人擠眉弄眼,沒有什麽事兒都能被他說出什麽事兒。


    班上的同學仿佛get到了什麽八卦一樣,齊齊地“喲——”著起哄。


    白未遲聽著他們的起哄聲,臉紅成一片,連向來嬉皮笑臉的陳靳陽也有些不好意思。


    物理老師也沒有在意,說了句“認真聽課。”就讓兩人坐下了。


    “你的錯,都是你。”白未遲坐下後,直接甩鍋,完全忘記了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


    從那以後,陳靳陽的物理卷子就成了白未遲的塗鴉本,上麵滿是難以辨認的動物和抽象難解的卡通人物。


    因為學科互補,兩個人把寫完作業對答案作為了每日必備流程。


    但是對於英語的完形填空,陳靳陽卻從來不喜歡做,每次都丟下一句:“完型做完給我看看啊。”然後就去和理科鬥爭了。


    想著物理課上的突發事件,白未遲雖然知道是自己的緣故,但總是心裏有些小氣憤,於是心生一計。


    她用鉛筆寫上答案後遞給陳靳陽,陳靳陽檢查都不檢查直接就往上寫,剛剛寫完,課代表就來收作業了。陳靳陽順手把兩人的作業一起交上去。


    晚自習結束後,白未遲在陳靳陽後悄悄溜到老師辦公室裏,把鉛筆寫的錯誤答案全部改正過來,然後放迴原位。


    毫無疑問,第二天陳靳陽被中午守自習的英語老師叫上講台。


    “20個完型填空你還能都給我錯全了?”


    “額,昨天我把英語落在寢室裏了,借了別人的先寫了,可能是謄寫答案的時候抄錯位了。


    好在英語老師沒有真正檢查陳靳陽是不是真的寫錯位了,批評了兩句就放過了他


    “怎麽迴事兒?


    不信邪的陳靳陽拿過白未遲的卷子,上麵全是勾勾。


    因為作業是他親手交的,所以摸不著頭腦的陳靳陽絲毫沒有懷疑這是白未遲的詭計。


    白未遲麵上驚異:“怎麽你抄個答案都能抄錯?別是你昨天抽風眼暈了吧。”


    天知道她心裏已經笑成一個二傻子了。


    晚自習的時候白未遲終於忍不住,把真相告訴了陳靳陽。


    “其實,我昨天是用鉛筆寫的答案,你走了以後我又改迴來了。”


    “……”陳靳陽一下子愣住。


    “你真是……”他低聲笑起來,似乎是被氣笑了,“再見。”


    然後轉過頭去不理會笑成二傻子的白未遲。


    三


    雖然嘴上說著生氣,但是陳靳陽卻從來沒有真正對白未遲生氣過。這也助長了白未遲的小脾氣。


    “陳靳陽,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我看錯你了。”


    “咋,咋了?”


    “你覺得呢?你做的事,你自己不清楚嗎?”


    “我到底幹了什麽?”


    “不要跟我說話,我生氣了。”


    陳靳陽轉過頭陷入沉思,好一會兒之後才轉迴頭。


    “我真的不知道我幹了什麽。你跟我說說唄。”


    “你做錯的事情還要我來告訴你?在我沒有消氣以前不許跟我說話。”


    陳靳陽抓頭發,低聲抓狂:“天哪,我到底幹了什麽?”


    “你告訴我好不好?” “你說嘛。”


    “我生氣了,你想不起來晚上作業自己寫。”


    想了想英語的完形填空,陳靳陽繼續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你錯哪裏了?”


    “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還說錯了?”


    正向擊破不了,陳靳陽果斷改變策略。


    “這樣吧,這周放學我請你喝奶茶?你別生氣了?”


    “……好吧。”


    其實哪裏有什麽做錯了的事,分明是白未遲的空手套白狼。這個秘密直到現在白未遲也沒有告訴陳靳陽。


    但是白未遲覺得陳靳陽一定是知道的。


    憑借著陳靳陽的縱容,白未遲開啟了蹭吃蹭喝模式的高中生活。


    四


    如果問白未遲高中時和陳靳陽印象最深的事是什麽?


    她一定會迴答:互相談起夢想,一起約定未來的那個晚自習。


    和往常一樣,兩人寫完作業就對答案,但是今天他們寫作業的速度似乎格外快。


    其他的同學還低著頭在練習冊上塗塗寫寫的時候,兩人已經完成了所有作業。


    白未遲趴在桌子上,看向窗外。外麵的樹影仿佛剪影,天空昏暗但能隱約看到天空的藍。


    夜晚最是容易引發那些多愁善感,對於白未遲這種心中有無數詩情畫意的女孩子來說尤其是。


    “陳小陽,你以後想幹什麽?”


    陳靳陽學著白未遲的樣子趴在桌子上。


    “嗯……我還沒有想好。你呢?”


    “我想當醫生,外科醫生。你真的一點點都沒有想過未來想幹些什麽嘛?”


    “有一個,不過我這個夢想有些暴力……。”


    “幹啥的?殺豬的?”


    “誒!正經點,不是的,我想當試槍師。”


    “專門玩槍的那種?”


    “嗯。對。”


    “那萬一你有一天不小心把槍對著自己開了咋整?”


    “不可能的好吧。這種錯我能犯?”


    “怎麽不可能,到時候要是你被自己打了,你就來找我我給你做手術。然後救護車來了,我對著擔架上的你說“請不請吃飯?不請吃飯我不救了。”然後你肯定特別慫地答應了。”


    “請停止你的想象好嘛。我會這麽傻?這明明是小白癡才會做出的舉動好吧。”


    “那你想考哪一所大學?”


    “沒想好。你呢?”


    “如果是當試槍師的話應該要去軍校的吧。我想去c大。”


    “試槍師隻是我的一個興趣愛好職業,多半不會實現的。我覺得c大不錯誒,我也想考c大。”


    “真的啊?那說定了哦,到時候我們約著一起去報到啊。”


    “行啊。”


    白未遲想,那是他們倆第一次觸碰彼此的夢想,第一次了解彼此的內心,第一次把彼此考慮到自己的未來裏。


    夏天的空調還在頭上嗡嗡地響,筆尖還在紙上沙沙地寫,夢啊也在悄悄地發芽。


    五


    自從那個晚自習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更加密切了。


    一起學習,一起成長,一起笑,一起難過。


    有一段時間流行彩色筆芯,白未遲找遍學校周圍的文具店都沒有找到,但是陳靳陽家附近有。


    “陳小陽,你這周迴去幫我帶20根彩色筆芯,呐,給你錢錢。”


    “得,小白癡就知道使喚我。”


    “嘿嘿,謝謝啦。”


    第二天數學課上老師宣布了入圍奧賽全國決賽的名單,陳靳陽是其中之一。


    “到時候學校組織去參加考試啊,為期7天。”數學老師在班上說著有關事項。


    “哇塞!陳小陽,挺厲害的嘛,都進國賽了!還能去七天,這麽棒。是不是期末考試都可以不用考了?”


    陳靳陽還沒有迴答,數學老師的聲音繼續道:“這幾位同學期末就不考試了啊,咱們考國賽就好啦。”


    “真的不用期末考試誒!”白未遲拽著陳靳陽的袖子,興奮異常,就如同自己進去決賽不用考試了一樣。


    出乎意料的是陳靳陽隻是簡簡單單“嗯”了一聲,沒有絲毫想要說話的意思。


    “你怎麽了?不開心?進全國決賽還不開心啊?要不給你整個全球決賽?”


    陳靳陽沒有理會白未遲的調侃。兀自寫起了英語的完形填空。


    心中有些堵堵的,白未遲也不再說話。


    這天是星期五,排名最後的小組要留下來打掃衛生。


    而白未遲和陳靳陽他們小組正好是最後一名。


    “我掃完了。”陳靳陽背著書包就準備走。


    “陳靳陽,你能不能認真一點,你負責的區域還有那麽多垃圾,要是被扣分了下周一周都是我們組打掃衛生了。”白未遲路過陳靳陽負責的區域時看了一眼,頓時火冒三丈。


    撂下一句“關我什麽事?”陳靳陽然後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其他組員也紛紛抱怨起來。白未遲拿著掃把陳靳陽負責的地方又掃了一次。


    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和陳靳陽吵架,她也不知道吵架之後應該怎麽辦。


    因為一直都是陳靳陽在縱容著她的小脾氣。一直都是他讓著她。


    難受得發慌,心裏鈍鈍的疼。


    周末返校的時候,白未遲在抽屜裏看到了陳靳陽的紙條。


    小白癡:


    真是對不起啦。周五的時候心情不大好,對著你發脾氣了。


    打掃衛生不認真的事確實是我不對。


    你要的彩色筆芯我給你放在抽屜裏了,多出來的一盒是跟你賠禮道歉的,你別生氣啦。


    我周六的時候迴來了一趟把筆芯放在你抽屜裏了,今天早上已經跟著學校的奧賽隊出發去比賽了。


    祝我取得優異成績喲。再見咯~


    白未遲心裏的難受一下子就消散了。好吧,看在你還記得我的筆芯的份上,這一次就原諒你啦。


    期末考試如期舉行,陳靳陽也沒有出現過。


    六


    新的一學期,白未遲也成為了一名高考備戰生。


    當她來到新教室的時候還不知道分離會來的這麽突然。


    “這學期陳靳陽同學轉校了。”班主任在講台上說開學事宜,高三備考的時候順帶插了一句。


    白未遲的腦子一下子空白起來。


    轉校?為什麽會轉校?他……從來沒有跟她說起過。


    她有陳靳陽的電話號碼卻一次也沒有撥過。她害怕聽見他的聲音會更難過,也怕兩人會陷入無盡的沉默。


    一切就像天注定一樣。吵架是必然,分離也是必然。


    陳靳陽一定知道他會離開所以才會在那天不理會她的調侃,才會在周六的時候來學校把彩色筆芯給她。


    他一定知道自己不會迴來了所以才會在小紙條的最後寫上再見。


    他怎麽能用那麽輕鬆的語氣說出那麽沉重的道別呢?


    他怎麽能這麽突然就消失在她的生命裏……


    白未遲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思考這件事,以同桌的身份還是喜歡他的身份。


    沒有陳靳陽,生活學習一樣會繼續。白未遲依然和朋友結伴去食堂,去廁所,迴寢室,去上課。


    但心裏總是缺著一塊,怎麽也補不齊。


    晚自習轉頭的時候不會再有人笑罵她“這道題這麽簡單你都不會。”


    下課時也沒有人再和她一起說天論地到處扯皮。


    不會再有人把物理課卷子給她當做塗鴉本。不會再有人在上課的時候幫她撿掉在地上的筆。也不會再有人再像陳靳陽縱容著她讓著她。


    白未遲的旁邊換成了另一個理科學霸,但是她從來沒有問過他一道物理題,反而更願意去找老師。


    她隻是想守著那僅存的,專屬於他們兩人的迴憶。有時候她經常想,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太幼稚,這樣的思想會不會很奇怪。


    她自己在這裏獨自悲傷,但也許陳靳陽根本不會想起和她一起的迴憶,也許他們兩人以後也隻能在迴憶裏相遇。


    白未遲在最後一年真的很努力。她明白對於理科生來說,理綜很拉分,她也知道,如果想去c大,理綜必須提升。


    學習占據了白未遲所有的時間。


    高考如期來臨,白未遲也得到了她想要的成績。


    畢業會的那天白未遲的學霸同桌跟她表明了喜歡她的心意。


    “你不必迴答我,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希望我的高中青春不要留下遺憾。”


    白未遲愣住了。她也不想留下遺憾啊。可是她找不到少年啊。


    她也曾在一個下午懷著忐忑的心撥打過陳靳陽的電話,但是冰冷的空號讓她卻。


    陳靳陽連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手機空號,qq離線……


    她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她的少年啊……


    七


    在填高考誌願的時候,白未遲還是義無反顧地寫上了c大,即使她和c大的收分線還有一點點距離。


    但是就像那個男生所說,她不想高中的青春留下遺憾。


    填報c大這也算是了卻了曾經的執念,兌現了當初的諾言。


    上天算好了一切。


    c大的收分線在第二天早晨的時候下降了兩分,和白未遲的分數剛剛一樣。


    意料之中,白未遲被c大錄取了。


    她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期待,像是害怕更像是釋然。


    c大報到的第一天白未遲就去了,她到的很早,人還很是稀少。


    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那零星的那幾個人都不她心裏希望的那個人。


    陳靳陽也許根本不會記得當初的約定,就算記得,在偌大的校園裏相遇的機會也很小吧。


    “喂,小白癡,四處瞎張望個什麽呢?在找我嗎?”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她腦海中迴響過無數次的聲音!


    白未遲愣愣地轉過身:“你怎麽在這裏?”


    “這不是在等你嘛。我都來了好久了,一直在門口等你呢。”


    “你怎麽會來c大?”


    “誒!你別哭啊。我們不是約好了一起考c大一起來報道的嘛。”


    “你為什麽走的時候不跟我說,萬一以後就遇不到了呢?”


    “我跟你說了呀。我在給你留的小紙條上說了再見嘛。這不是就再見了嘛。”


    八


    原來再見不是相互道別而是下一次的相約。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她在課堂上對著陳靳陽說“再見”的時候他會笑的那麽燦爛了。


    他們說了好多次再見,約定了好多下一次,以後也要說好多好多次再見,約定好多好多次下一次。


    真好,她的少年又迴來了。


    一切真的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我跟你說,之前打掃衛生的事我還沒有消氣呢!我是那種一盒筆芯能哄好的人嘛?”


    “好好好,你不是。那……把我賠給你,你消氣了嗎?”


    “哼……”白未遲臉上泛紅,加快腳步向校園走去。


    陳靳陽拉上兩人的行李箱追上去“誒,小白癡!等等我啊。”


    “不準叫我小白癡!”


    “好好好,不叫你小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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