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禾接受治療一個月後,精神狀態明顯好了很多。


    但與此同時,她的脾氣也暴躁了不少。


    也許是藥物的副作用,她越來越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經常對周圍的人發脾氣。


    可她發完脾氣又很後悔,每次醒來後迴想起自己之前隨便發脾氣傷害了很多人,心裏就愧疚的不行。


    這天晚上,沈歲禾再次睡過去後,宋南洲就去外麵接了個電話。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他從外麵打電話迴來,看到沈歲禾窩在被窩裏,裏麵還傳來哭泣的聲音,他忙走過去查看。


    “歲歲?歲歲?”


    他輕輕搖了下女人的肩膀,卻沒有得到迴應。


    哭聲依舊。


    宋南洲將被子掀開,看到沈歲禾側臥著蜷縮成一團,小腦袋埋在手臂裏,十分沒有安全感。


    “怎麽了?怎麽哭了?”


    看著女人淚流滿麵,他心疼不已,一點點替她擦拭掉眼淚。


    沈歲禾搖搖頭,忽然伸手索要擁抱。


    宋南洲順勢伸手將人提起來,讓她坐到自己腿上。


    “不哭了,是不是哪裏難受?告訴老公,老公跟醫生反映,讓他們改善治療方案。”


    沈歲禾哽咽著抓起男人的手臂,輕輕掀開他的衣服,看到上麵一道道疤痕,她的眼淚哭的更兇。


    “對不起。”


    宋南洲將衣服重新蓋好,然後抱她抱到更緊。


    他一遍遍地安慰她,解釋那些傷痕是自己弄的,跟她沒關係。


    可沈歲禾哭著搖頭,嘴唇咬的發白。


    “我都記起來了,我都記起來了,是我,都是我傷害了你。”


    宋南洲渾身一震,緩緩低下頭,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歲歲,你說什麽?”


    沈歲禾抬起臉頰,淚眼婆娑。


    “宋南洲,你為什麽那麽傻?為什麽不離開我?”


    “歲歲,你真的好了,你什麽都想起來了?”


    沈歲禾依舊在哭,滿臉自責地看著男人。


    她忍不住伸手捧住男人的臉頰,心裏是止不住的心疼。


    “對不起,我是個很壞很壞的女人,我配不上你的愛。”


    宋南洲高興的一把抱住女人,心裏激動不已。


    “不是的,歲歲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女人,你是我的妻,歲歲,太好了!”


    沈歲禾同樣抱緊他,可眼淚就是止不住。


    上次治療後她昏睡過去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裏,她即便變成傻子也被宋南洲照顧的很好很好。


    從第一次醒來後,她生活不能自理,宋南洲不厭其煩地幫她清理,眼裏滿是心疼。


    從她什麽也不會,連吃飯都要人喂時,也是宋南洲自學兒童知識耐心地教會她。


    治療期間,沈歲禾脾氣暴躁不已,事後又很後悔,不斷認錯,宋南洲也總是替她擦掉眼淚安慰她。


    “沒關係,我們隻是生病了,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我們的歲歲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亂發脾氣隻是因為生病了,咱們不哭,乖。”


    “沒事的,老公知道歲歲不是故意的,隻是體內激素變化太快,歲歲的本意不是這樣,老公都知道,不哭了。”


    ......


    宋南洲就像養了一個女兒一樣,給予沈歲禾全部的愛。


    就像現在,沈歲禾躲在被子裏哭,宋南洲也還是耐心地將她抱在懷裏一遍遍安慰。


    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沈歲禾吸了吸鼻子,心裏想著正事才勉強控製住自己的哭聲。


    “我前段時間那麽暴躁,你怎麽都不走,任由我扔東西也不躲,你傻不傻?”


    “你也可以跟我離婚的,不用非得留下來照顧我這個拖油瓶。”


    “你太傻了,是我傷害了你。”


    宋南洲替她擦掉眼淚,唇角的笑容漸盛,就連眸中也流露出濃濃的笑意。


    “我才不傻呢,我做了這麽多,你可得好好補償我。”


    沈歲禾重重地點頭,十分誠懇道:“補償!我一定補償你,你想我做什麽都可以。”


    宋南洲凝視著她,目光溫柔似水。


    他伸手整理女人鬢邊的碎發,低頭在她的額頭虔誠地親了下。


    “我隻要你好好的,不再生病、不再受傷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沈歲禾的眼淚再次被感動地掉下來。


    討厭,她好不容易才控製好情緒的。


    宋南洲將她摟在懷裏,心裏是深深的滿足。


    經過y教授的診斷,沈歲禾的情況基本穩定。


    盧森激動地抓住她的手,眼裏都是高興。


    “歲,你真的,我們都擔心死了。”


    “謝謝你盧森,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


    宋南洲冷著臉將他的手拿開,沒好氣道:“說話就說話,動什麽手。”


    盧森不服氣,語氣欠欠道:“小氣鬼,歲歲都沒意見,你急什麽。”


    艾米翻了個白眼推開他們倆兒坐到病床邊抓著沈歲禾的手。


    “歲歲,我可太懷念咱們一起喝一杯的場景了,趁現在,咱們去放鬆一下怎麽樣?”


    沈歲禾表情無奈,正要說話時艾米就又被人拉走。


    盧森一臉不讚同,“歲歲剛好,還在恢複期,你也太心急了。”


    艾米一臉可惜,但也覺得這個時候喝酒不合適。


    “我就是開玩笑。”


    宋南洲將兩人都趕了出去,理由是不能打擾沈歲禾休息。


    這個時間還是晚上十二點,正是休養身體的時間。


    艾米和盧森雖還想留下跟沈歲禾說說話,可宋南洲的威壓實在太滲人,他們還是決定明天再來。


    房間裏隻剩下宋南洲和沈歲禾兩人。


    沈歲禾迫不及待地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快上來。”


    宋南洲站定腳步,輕咳一聲,耳尖微微泛紅。


    “現在不合適,等你身體養好了再說。”


    意識到男人誤會,沈歲禾沒忍住故意逗他,用著惋惜的語氣。


    “可是我想怎麽辦?”


    “想也忍著,好好睡覺。”


    宋南洲走過去替她整理被子,生怕她再冒出個不好的想法。


    可是看著女人瞪得圓溜溜的眼神,他又忍不住心軟。


    他俯身親了下她的紅唇,似是獎勵的語氣。


    “這樣可以睡覺了吧?”


    沈歲禾憋著的笑容終於忍不住,“哈哈哈,宋南洲,你怎麽這麽可愛?”


    宋南洲一怔,心裏徹底確定沈歲禾是真的好了。


    隻有正常的沈歲禾才會喊他的全名,還喊的那麽好聽。


    正想著,一隻手臂伸過來毫無預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再次俯下身體。


    沈歲禾也沒幹什麽,隻是在男人的薄唇上重重地吻了下。


    “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你就躺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這話聽的那麽別扭,搞得宋南洲像個小媳婦兒。


    礙於女人的眼神期待,宋南洲還是脫了鞋躺上去。


    這裏是高級病房,病床超大,完全可以躺下兩個人。


    他們就這麽抱著,誰也舍不得睡著。


    最後還是宋南洲先忍不住,轉移到旁邊的陪護病床。


    抱著睡太煎熬,再加上沈歲禾會亂動,手也一直不老實,他怕再抱下去自己會忍不住。


    為了彼此的安全,還是暫時分床睡比較好。


    沈歲禾這次沒勉強,側著身子看著旁邊病床上的人,怎麽都舍不得閉上眼睛。


    一直淩晨,床上傳來均勻的唿吸聲,宋南洲緊閉的雙眼終於睜開。


    他壓根就沒睡著,任誰被自己老婆盯著也睡不著吧。


    宋南洲悄悄下床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守護著睡著的沈歲禾,心裏無比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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