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不是戰爭年代,死的雖說是犯罪分子,可一條人命擺在那,自然不能等閑視之。派出所在得知情況的第一時間,就通知了軋鋼廠。


    此時軋鋼廠副廠長辦公室,得到通知的李懷德罕見的摔了杯子。


    這兩年,他和楊廠長的鬥爭愈發激烈。許大茂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被他重新安排做迴了放映員。


    李懷德想的挺好:許大茂因為楊廠長掃了好長時間廁所,肯定不會倒向楊廠長。


    沒想到,這孫子居然幹出這種勾當,還鬧出了人命。這讓李懷德十分惱火,他可以預見,明天會上,楊廠長一定會借此大肆攻擊他。


    不管怎麽說,許大茂都是被他重新啟用的。要是許大茂沒被楊廠長處分過還好,他還可以推脫是被人欺騙。


    有了楊廠長之前的操作,李懷德就是舌燦蓮花,也是他識人不明。出了這麽丟人的事兒,他李懷德是要負領導責任的!


    不光如此,這事兒還會極大的影響,他在工人心目中的威信。


    發了好一通脾氣的李懷德,冷靜下來後,開始思考應對的辦法:


    有姓楊的在一旁看著,推卸責任是不可能了,隻能想辦法把影響降到最低。


    派出所那邊問題倒是不大,何平安……,看來自己得去趟公安局了!


    想到這些,李懷德掐滅香煙,惡狠狠道:


    “該死的許大茂,等這事兒過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何平安將婁曉娥送迴家後,直接迴了公安局。一件人命案件,還輪不到他這個當書記的親自負責。


    “何老弟,你這都當書記的人了,怎麽這辦公室,還沒你在軋鋼廠的處長辦公室大!”


    李懷德打量一圈辦公室,打趣道。


    之所以說起軋鋼廠,也是為了能拉近彼此的感情。


    何平安知道,李懷德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時候,能和公安局扯上關係的恐怕也就許大茂事件了。


    “李老哥,這次過來是為了許大茂?”


    李懷德見何平安主動提及許大茂,心下安定不少。在他看來,這是何平安釋放的善意。此行的目的,想必能順利完成。


    “老弟慧眼,事情……,所以老哥我才厚顏過來,希望何老弟能夠高抬貴手!”


    對何平安,李懷德也沒藏著掖著,一五一十道出自己的顧慮。


    “李老哥的意思,讓我想辦法大事化小,盡可能降低影響對吧?”


    李懷德為難道:“麻煩老弟了!”


    對許大茂的處理,其實何平安也挺為難。


    沒別的,何平安敢肯定:許大茂出事,陶瑩肯定會找自家大哥幫忙。


    何大清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不能否認,他是一個稱職的好大哥。


    自家大哥一定不會答應陶瑩,萬一,陶瑩不管不顧的暴雷,唉……!


    此刻,何平安終於理解,什麽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何老弟?”李懷德見何平安半天不迴話,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老哥,我這沒問題!我甚至可以下令讓派出放棄處理這件事!不過,其它的部門可就要找你了”


    “老哥,看在這多年的交情上,我提醒你一句,這件事許大茂不重要!”


    思來想去,何平安還是決定順其自然,自家大哥總不能因為過去的糊塗事,就讓陶瑩吃一輩子吧!


    “你是說……婁曉娥?”李懷德將信將疑道。


    “嗯!要不我閑的,放著那麽多工作不做,去過問一件人命官司!”


    李懷德也不傻,他早就懷疑過婁家的動向。捐出全部身家後消失,隻留下唯一的獨子,婁錦程剛走,婁曉娥又迴來!


    明白過來的李懷德,也知道何平安說的其它部門,是哪個部門了!


    李懷德掏出手絹,擦了擦腦門的虛汗,苦笑著放棄掙紮:


    “多謝老弟提醒!唉……流年不利!老弟準備怎麽收拾許大茂那王八蛋?”


    聞言,何平安殺氣騰騰道:“他許大茂舍得死,我何平安就舍得埋!”


    何平安當然是在忽悠李懷德,許大茂這事兒雖說嚴重,可遠遠夠不上死刑。


    他這麽做,還想替自家大哥掙紮一下:先放出許大茂要被處死的消息,等陶瑩求情後,再讓何大清告知處罰結果。


    這樣既能公事公辦,也讓何大清在陶瑩那裏有個交代。正好試試,開窗理論好不好用。


    許富貴嘴上說著不管許大茂死活,可許大茂被帶走後,帶著全部積蓄就開始四處活動。不過人家一聽出了人命,連門都沒讓許富貴進。


    走投無路的許富貴,居然求到了李懷德那裏。


    剛從公安局迴來的李懷德,正找不著出氣筒呢,把許富貴罵了個狗血淋頭!


    最後撂下句“等死吧!”,就把許富貴趕出了軋鋼廠。


    許大茂這邊也不順利,麵對公安的審問,他雖然按照許富貴的交代,謊稱從來沒有雇兇犯罪。


    憑這種小伎倆就想蒙混過關,真當人民公安是吃素的。


    審訊許大茂的公安見許大茂死不悔改,也沒上其它手段,直接把許大茂和剩下的老二、老三關在一起。


    一個鍾頭不到,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許大茂,就痛快的交代了自己買兇的罪行。


    陶瑩在許富貴出去後,也匆忙離了家。她倒沒有找何大清,而是去了婁曉娥家。希望婁曉娥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放過許大茂。


    可惜,陶瑩和許大茂一樣,從來沒真正了解過婁曉娥。


    傍晚,無功而返的許富貴夫婦去了趟派出所,得知許大茂招供的消息後,臉色更是灰敗。


    最終,事情走向,一如何平安的預料。第二天一早,許富貴出門後,陶瑩便火急火燎的找上何大清,請求他幫忙。


    何大清也沒有辜負何平安的信任,直截了當的拒絕了陶瑩的請求。


    “不可能!陶瑩,上次幫許大茂安排工作的時候,我就已經講的很清楚了,那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兩人好歹做過一段時間的露水夫妻,陶瑩還算了解何大清。她知道何大清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兄弟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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