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一直維持嫻靜氣質的桑原小姐終於受不了了,她站起來大聲對記者說道:「不要說了!今天是我們宣布訂婚的日子,怎麽淨說些不相關的事情?不要再說了!」


    裴濤也站起了身,側眸覷了她一眼,「怎麽會是不相關的事情呢?她是我的妻子,她等了我七年,接下來的半輩子,換我為她而等待。對不起,婚約取消了,今生今世,能夠當我妻子的人隻有她一個。」


    說完,他低頭向哭著不敢置信的桑原小姐致歉,也對著攝影機向所有人致歉,他知道自己這麽做毀了一個跨國性的合作計畫,但就算是毀掉他的一切,他都心意已決。


    一瞬間,媒體的鎂光燈不停閃爍,這個戲劇性的大逆轉隻怕會是明天各大報紙上的頭條新聞……


    一直過了久久,直到電視上的記者會結束,畫麵轉換成報導最近日本各地大暑的新聞,北野遙還是無法迴過神來。


    她迴想著他在電視上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句話都像會燙人的石子,搋在她的懷裏,幾乎要教她的心口為之燃燒起來。


    他說,她是他最深愛的女人。


    已經多久不曾聽他說過了?教她都快要懷疑起自己的記憶,究竟她是不是他最愛的女人呢?


    從他的口中,她再一次聽到,同時也再一次確認。


    然後,她也同時發現自己原來還是那麽愛他,愛得好深、好深……


    她怎麽以為自己可忘記他呢?


    做不到……她根本就做不到啊!


    當她迴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忽地,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北野遙抬起手背擦去淚水,打開了手機蓋,接聽電話。


    「喂……」她的聲音因為哭泣而有些哽咽。


    電話的那一端久久無語,雖然沒有出聲,但她知道是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已經沉寂許久的心仿佛又重新跳動了起來。


    「是我。」


    他低沉的嗓音雖然簡短,卻有力地敲進了她的心底,北野遙深吸了口氣,覺得胸口好熱好脹,有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衝動。


    「我看了電視,剛剛看了電視……」她咬著唇,很小聲地說道。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件事情,她明明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但她就是覺得自己應該要告訴他。


    聞言,電話那頭又是一陣久久的沉默,終於,他緩慢開口,「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麽久,我迴來了。」


    聽他這麽說,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失聲哭了起來,淚水就像潰堤般不斷地滑落她的雙頰。


    「我……我終於等到你了,是嗎?這次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是嗎?濤,你告訴我,是不是?」


    「是的,絕對不會,這次我會緊緊的捉住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道。


    「我想見你,你在哪裏?」


    「打開你房間的窗戶,往對街的方向看,你就能看見我。」


    她依言照做,看見他就站在那台販賣機的旁邊,時空仿佛被錯置了,就像七年前一樣,他站在老地方等她。


    仿佛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分離過……


    他朝她揚了揚手,手裏拿著一罐她愛喝的果汁。


    「快點下來。」


    她遠遠地看見了他的嘴唇在動,手機裏傳來他低沉的嗓音,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實,美好得教她害怕。


    她飛快地轉身跑下樓,生怕一切在轉眼間消失,她一刻也不敢停留,就連鞋都忘了穿,她拉開門,跑過街道,撲進了他的懷裏。


    「如果這是夢,我不要醒……我不要醒……」她纖細的雙臂緊緊地抱著他,感覺他胸膛不斷地傳來人體的溫暖,淚水不禁掉得更兇了。


    「這是真的,是真的。」他渾厚的嗓音在她的耳邊沙啞低語,仿佛催促般,一次次地說服她正視自己,「看著我,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不要,我不要……」她不停地搖頭,緊緊地閉上美眸,纖細的膀子仿佛捉住最後一根求生的木樁,牢牢地抱住他不放。


    「不要哭,我不喜歡看到你哭。」他柔聲哄著,每次見到她哭,他的心就覺得一陣陣抽緊般的疼痛。


    「可是我忍不住……」說著,她又哽咽了起來。


    曾經,她以為絕望了!


    他執起她纖細白嫩的右腕,隔著那層紗帕輕吻著她那道傷痕,低沉的語氣,溫柔得幾乎教人心疼。


    「這傷,是我欠你,所有我欠你的債,以後,我千倍萬倍還給你,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以前欠你的幸福,接下來的日子,我千萬倍還你。」


    她感覺到他唇的溫度灼燙著她的傷痕,睜開美眸,看著他深情的注視,心口一熱,失聲哭了起來。


    她的淚水就像潰了堤般,不斷地滑落雙頰……


    見狀,他忍不住笑歎了口氣,有力的長臂緊緊地抱住了她這個淚人兒,以寬闊的胸膛承載她所有喜極而泣的淚水。


    「遙——」


    忽然,她聽見了父親的喚聲,心裏急著想要保護他,七年前的那一巴掌,她記憶猶新。


    「我爸……我爸過來了,你快點躲起來!」說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他高大的身軀塞在販賣機後頭,一個人麵對父親,試圖裝出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鎮靜模樣。


    但北野裕遠遠走來,已經把一切都看在眼底,冷笑道:「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女人藏在販賣機後頭,讓她自己去麵對自己的父親,你羞也不羞?」


    「每次都被藏起來確實不太好意思,但這似乎是她的樂趣,我不忍心毀掉她這麽一點小樂趣。」


    裴濤在她把他藏進去之後,又立刻走了出來,他伸出長臂環住她的肩膀,以最誠懇的眼神望著麵前的長者,「但是,這次我決定自己出來麵對她的父親,想請他答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


    「爸……」北野遙咬著嫩唇,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睜著美眸企盼地瞅著父親,卻生怕他會搖頭反對,甚至於大聲駁斥。


    到時候她該怎麽辦?此時此刻,她的心被硬生生扯成兩半……


    「如果這次我說不行的話,你又會把她帶走嗎?」


    「不,我會用盡一切努力求取您的同意,然後光明正大與她在一起,我想,這是我欠遙的一個交代。」


    「其實要我答應讓你們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已經上了年紀,再來個七年,實在有點吃不消。


    七年前,他私心裏欣賞裴濤這個男人,所以把女兒交給了他,七年後的今天,在看過了那段電視轉播之後,他覺得自己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把女兒再交給他一次。


    「爸——」她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美眸。


    「前些日子去參加森家老頭女兒的婚禮,我心裏很不高興,聽他大放厥詞,說什麽自己的女兒是最漂亮的新娘,我心裏就覺得很嘔。」說著,他嚴厲的眸光轉向裴濤,「給你一個任務,去想辦法幫我扳迴一城,讓那個森家老頭知道我北野的女兒才是最漂亮的新娘。」


    「我知道了。」裴濤微笑點頭。


    「不隻是最漂亮的,還要是最幸福的,知道嗎?」說著,他淡淡地掃視了未來女婿一眼,語氣之中可以嗅到濃濃的恐嚇意味。


    「我知道,請您放心把遙交給我吧!」


    「爸……」她一時忍不住激動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


    「哭什麽?要當新娘子的人了,應該要高興才對。」


    「我以為你會反對……」


    「寶貝女兒的終生大事哪能拿來開玩笑?把你生下來,不求別的,就隻是想要你過得幸福快樂而已。」


    「爸,對不起……」


    「說謝謝。」他訂正道。


    「謝謝……」她被父親故作嚴肅的表情給逗笑了。


    「這才是我的乖女兒。」他拍了拍女兒的頭,慈愛的模樣仿佛她依舊是十八歲還沒長大的少女,「你們在這裏約會夠了,是不是應該進屋裏去了?」


    「可以嗎?」裴濤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要商量如何贏過森家老頭的秘密大計,怎麽可以被聽到呢?當然要進去裏頭說才行。」說完,他投給這個未來女婿一個「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牽著女兒的手走進家門。


    北野遙讓父親牽著走進家門,在進門之前,她迴眸看著自己的丈夫也跟了上來,不禁揚起嫩唇,綻開了一抹最美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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