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她瘋了,為了要見一個已經死去的情人,她居然連命都不要了!那一夜,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醫院病床上,仿佛將一輩子的淚水都流幹了,空洞地盯了天花板一整夜。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活著,她怪醫生多事,他卻也真的很多事地利用各種理由把她留在醫院裏,生怕她一個人會想不開。


    轟隆隆……


    她聽見了打雷聲,每一聲,仿佛都要將她的心給震碎了。


    乖乖等我迴來,我要去拿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送你……


    不,不要走,濤,你就是我最重要的東西,除了你以外,我什麽都可以不要,都可以不要……


    不要再打雷了,不要下雨……濤正在趕往這裏的路上,下雨會容易出事,他會出事的!


    今天過後,我要你做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用甜言蜜語誘哄了她,她記得自己點了點頭,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蛋上泛著燒燙的羞紅顏色。


    可是他沒有迴來……她坐在新娘專屬的等待室裏,不知道門外已經一片混亂,沒有人通知她,直到過了好久、好久以後,傭人桂嫂進來告訴她少爺出了車禍,婚禮取消了。


    轟隆隆……


    一記尖銳的雷聲震醒了她,北野遙猛然睜開眼睛,坐起身來,一瞬之間,有些陌生的房間教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裏,她隻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找到裴濤,一定要見到他平安無事才可以!


    她不顧自己隻穿了一襲白色的睡衣,匆忙地下床跑出房門,就像發了瘋似地尋找他。


    這時,裴濤已經起床。清晨時分在起居室裏喝杯咖啡、預覽文件,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一見到他出現在麵前,北野遙想也不想地撲進他的懷裏,纖細的手臂用盡最大力氣抱住他。


    「不要打雷……不要離開……不要……」


    她突如其來的擁抱教裴濤楞了半晌,她嬌小的身軀柔柔軟軟的,沁鼻的馨香仿佛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烙進了他的記憶裏。


    「你怕打雷嗎?」他以冷淡的口吻問她。


    一瞬間,她的神智仿佛被他冷淡的口氣給喚迴了,她放開了他,搖搖頭,「不,不是……」


    「那你到底想幹什麽?」


    「沒、沒事……」看到他平安無事,她鬆了一口氣,心髒還是跳得好快,一時片刻之間不能平複。「我作了一個夢……我怕你會出事,我怕……怕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你會消失不見……」


    「所以你就像隻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找我嗎?」


    「對……」她呐呐地點頭。


    「傻瓜。」他輕哼了聲,對她的傻氣舉止嗤之以鼻。


    對於他冷淡的態度,她苦澀微笑,自嘲道:「你說得對,我好像真的有那麽一點傻,真的很傻……」


    她的情緒就像漲潮似的,一時之間消退不了,滿滿地從心頭盈溢出來,一直強忍住的淚水,此際終於再也忍不住。


    如果同樣的事情再來一次……這個念頭就像魔咒般在她的心底烙印不去,她想,如果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活得下去!


    這七年來,她沒有一天停止過愛他!


    她抬眸定定地瞅著他,洶湧的淚水模糊了他高大的身影。


    「我又沒有對你兇,你哭什麽?我還活著呢!」看著她不斷淌落雙頰的晶瑩淚水,裴濤不禁有些心煩意亂。


    「對不起,我隻是一時忍不住,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她抬起手背擦去淚水,看起來有些狼狽。


    裴濤無奈地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手帕遞給了她,「用這個把你臉上的淚水擦幹淨,我可不要讓別人以為我欺負你。」


    她接過了他的手帕,看見他一臉拿她沒辦法的無奈表情,忍不住破涕為笑,他好像真的不太高興自己被當成快要死掉的人,不過,這種事情應該沒有人會喜歡吧!


    她沾著淚水的笑臉仿佛雨後的朝顏般閃亮動人,教裴濤一時之間看傻了眼,心底深處有某種情緒被隱隱撩動。


    他到底為什麽會娶她呢?


    這幾天,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他無法想起自己娶她的真正原因,但他想,她甜美的微笑一定是原因之一吧!


    她說她作了一個夢,才會做出忽然抱住他的舉動,他應該要相信她嗎?他不知道,隻覺得她美麗臉蛋上流露的表情真的很悲傷……


    對於北野遙住進裴家新居最不滿的人,應該就算是裴母了吧!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們不是應該要離婚了嗎?」裴母一聽說北野遙住進了兒子的家裏,立刻就跑來一探究竟。


    正巧今天北野遙從店裏迴來得早,她一見到裴母就沒有好感,忍不住語氣很衝地說道:「很抱歉,這是我跟濤之間的事,我沒有必要告訴你,或是征求你的同意。」


    「你說什麽?你說這不關我的事,再怎麽說,裴濤都是我的兒子,做母親的關心兒子的事情,是天經地義的。」


    「他是我的丈夫,我們住在一起也是天經地義的。」說完,北野遙不由得泛起一抹苦笑。


    她想起自己從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兒,她和裴濤的相遇與相戀,就是從一場吵架開始的,或許,也就是因為她不甘於被欺負,所以他母親才會不喜歡她吧!


    但她從來都沒有向裴濤告過狀,就算再委屈也沒有……


    裴母心裏氣極了,卻又找不到話可以反駁,這時,裴濤正好迴到家中,看到了母親來訪,冷峻的臉龐不動聲色,語氣卻有些不悅。


    「我不是告訴過你,這件事情由我自己處理嗎?」


    看到兒子不太高興的表情,裴母連忙陪笑,「我是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幫得上忙,可是你知道這個日本女人有多過分嗎?」


    「她怎麽了?」他淡然地問,挑眸看見北野遙一臉訝異。


    「她在跟我開價,說如果我這裏肯給她多一點錢,她就可以答應早一點離婚,兒子,你說我該給她嗎?我想應該要給她吧!不過像她這樣一要再要,我們裴家就算是金山銀山,也總有被她討光的一天吧!」


    一瞬間,裴濤的臉色為之冰冷,兩泓深邃的黑眸就像千年寒冰般,定定地瞅住了北野遙。


    「不,我沒有……」她急忙地搖頭否認。


    「怎麽會沒有?難道你是說我在編謊話騙自己的兒子?」裴母惡人先告狀,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


    「不……」


    「那不就得了!」裴母有把握依照北野遙不會告狀的個性,絕對不會拆穿她的謊言,「阿濤,這裏就交給你,我先迴去了。」


    說完,裴母就像製造了一場混亂的兇手,逃之夭夭,隻留下北野遙麵對著臉色寒峻的丈夫,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有時候,她真的好恨這些人,好恨、好恨!


    但在裴濤的麵前,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有時候,她更恨這樣的自己,她不是怕事,而是怕他討厭出口詆毀他家人的她。


    北野遙咬著唇,把滿滿的委屈往肚子裏吞,她含淚看著裴濤,在心裏不斷地呐喊:相信我,濤,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麽,但不要使些伎倆就以為事情會有什麽改變,早點放棄吧!你想要錢,是不?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當著我的麵說呢?我才是裴家當家做主的人,隻要你能夠討我歡心,我不會虧待你的。」他以渾厚的嗓音說著最無情的話語。


    說完之後,他拂袖離去,仿佛不願多與她待在同一個空間片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北野遙覺得心好像破了一個大洞,灌進了冷風,冷得她在這溫暖的夏天裏不禁打寒顫。


    他不相信她……


    就算他失去了記憶,至少也應該記得……一瞬間,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或許根本就不可能……她跟裴濤之間的愛情,根本就不可能再重來。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一瞬間,她感到好無助!


    【第七章】


    對於北野遙忽然變成了總裁夫人,賀蓮總覺得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讓人感到渾身不太對勁。


    尤其她又聽說總裁將在年底迎娶桑原集團的千金,靠著兩個集團聯姻合作,他們裴氏很快就能夠擠進全世界前五十大企業,賀蓮心裏非常明白,這才是婚姻之後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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