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泰隆·斯特恩的腦海中,還滿是阿莎的笑臉。他麻木地行禮,坐下。營帳中,徐洛還在謀算阻截異鬼和攻下臨冬城所需的兵力。見到突然闖進來的泰隆,有些茫然。

    “泰隆?你怎麽在這兒,臨冬城呢?”

    “攻城有理查德伯爵負責。”

    “唔。”

    國王應了一聲。

    “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現在告訴您。”

    “嗯?什麽事兒?”

    泰隆·斯特恩抬頭,看了徐洛一眼,又垂下頭,說:“布蘭·史塔克表示,希望能夠和您談談。”

    泰隆並不願意把這件事告訴徐洛。在泰隆眼中,布蘭·史塔克這麽做,一定有什麽陰謀詭計。但具體要怎麽做,必須由國王自己決定。泰隆隻能做這個傳信人。

    徐洛的視線從地圖轉向恐怖堡伯爵,若有所思。

    布蘭?

    他會有什麽事情,需要交談。徐洛可不認為,布蘭會開城投降。可除了這件事,徐洛也不覺得自己有別的事情,值得和布蘭磋商。

    但還是得去看看。

    徐洛起身。

    兩人並肩走出營帳,穿過軍營。營地裏的士兵,臉上寫滿疲憊和絕望。他們心中,一定希冀著能夠睡一個安穩覺,第二天醒來,又是新的一天。喂馬劈柴,耕田種菜。但那隻是夢。至少到這時,還隻是夢。

    攻城暫時停歇。

    士兵們退到護城河外,呆滯地望著城牆。他們不懷疑自己戰鬥的目的,但這樣的攻城,仍讓他們覺得疲憊。布蘭·史塔克位於城頭,盈盈淺笑,說:

    “很高興看到你還是這麽精神,哥哥。”

    徐洛沒有理會布蘭的嘲諷,冷聲道:“說吧,你有什麽事兒。”

    “唔。這麽兇幹嘛。我就是想看看你,和你聊聊家常,不行嗎?”

    徐洛轉身欲走。

    布蘭撇嘴,不緊不慢地出聲道:“我想和你談談,接收城內的人的事情——”

    徐洛停下。

    他迴過頭,望向城牆上笑容滿麵的少年,困惑不解。

    接收城內的人?

    “什麽意思?”

    “如果你願意幫我做一件事情,哥哥。”布蘭說,“我就放了城內這一萬北境人。你覺得怎麽樣?”

    徐洛更加困惑。

    城內的北境人,對布蘭來說,不僅是威脅徐洛的人質,還是異鬼的後備兵員。如果放了這些人,臨冬城就無法堅守。布蘭為何要這麽做?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我。”布蘭攤開手,無所謂地說,“為了表達我的誠意,隻要你讓士兵退出一箭之地。我就先讓一半的人,從攻城雲梯離開臨冬城。如何?”

    徐洛承認自己心動了。

    他很想知道布蘭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若說布蘭良心發現,想讓這些人繼續活下去,在夢裏徐洛都不相信。布蘭一定想通過這件事得到什麽,但徐洛猜不透布蘭的心思。

    “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麽?”徐洛問。

    “你不介意先和我聊聊家常吧,哥哥。”布蘭笑著問。他迴過頭,吩咐身後的異鬼。隨後,大批北境人被帶上城頭。如布蘭所說,他們開始沿著攻城雲梯朝下移動。

    布蘭做著這一切,自然流暢,就像他不知道這麽做,他是在走向死亡一般。

    徐洛當然沒有理由阻止他。

    國王迴頭,對泰隆·斯特恩低聲吩咐,讓泰隆找人,準備好龍晶粉末。所有下城頭的人,必須觸摸過龍晶粉末,才能前往恐怖堡安置。徐洛擔心布蘭會在人群中混入了剛死不久,難以分辨的屍鬼,借以引發內亂。

    “你知道,我怎麽走上今天這條路的嗎,哥哥。”布蘭問。

    北境人正在下城牆,下方的士兵也沒辦法攻城。雙方一時陷入無事可做的僵持狀態。布蘭·史塔克便緩緩開口,講述起來:

    “一開始,我們都以為,三眼烏鴉,是將要拯救這個世界的那個人。嗯,某種意義上的確是的。在山洞,血鴉公爵布林登·河文教授我三眼烏鴉的技巧。這種技巧你一定不陌生,哥哥。它就是易形者的能力。當然,三眼烏鴉更加強大。他可以同時控製成千上百的野獸,還能從魚梁木中,看到過去、現在和未來。”

    這些事情,都是徐洛一清二楚的,他不知道布蘭說這些的目的何在。

    “但後來,我們發現血鴉公爵的舉止有些奇怪。我們,我,玖健和梅拉。”布蘭仍舊平靜,“公爵總是試圖讓我進入其他生物體內,來增強我的三眼烏鴉能力。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何這麽做。直到有一天……”

    布蘭頓了頓。

    “直到有一天,我從魚梁木處,聽到了你的祈禱,哥哥。”

    布蘭指的是徐洛在試圖穿越鬼影森林,救援艱難屯時,曾向魚梁木祈禱,布蘭能為他指引道路。布蘭完成了徐洛的心願,他進入了冷手體內,帶領徐洛等人平安地穿過了森林。

    城牆下方的徐洛不覺冷顫了一下。

    冷手。

    也就是夜王布蘭登。

    那是小布蘭第一次進入異鬼體內?徐洛隱約明白了布蘭想說的。

    易形者進入其他物種體內,會在不知不覺間,被潛移默化,變成那種生物。就像徐洛進入獨角獸火吻體內,會沾染上火吻對自然的熱愛。

    “你不會覺得我嘮叨吧,哥哥。這個故事可剛剛開始。”布蘭輕笑著,問。

    “一切都還來得及,布蘭。”徐洛猜到了,布蘭是在控訴他。布蘭認為是徐洛把他變成了現在這樣。“隻要你投降,打開城門,我不會傷害你。我以父親的名義起誓。”

    布蘭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還是先聽故事吧,哥哥。後來,有一次,我又從魚梁木中,看到了你被異鬼包圍。為了救你,我隻能進入異鬼體內,控製它們離開。

    再後來,血鴉公爵答應我,為我向波頓家族報仇。盧斯·波頓殺了羅柏,你知道的,對吧?於是,我們控製著異鬼,穿越長城南下。我們就快殺光波頓家族的人……但你卻出現,破壞了這一切……”

    “不要再說了,布蘭。”徐洛不耐煩地打斷。

    “怎麽了,哥哥。如果我不講下去,這些人可就下不了城牆了。”布蘭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為什麽,哥哥,我一次又一次的幫你。你卻不惜一切代價,要殺了我呢?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北境之王的名位,臨冬城公爵的名位,以及鐵王座的王位?”

    聽著這些話,城牆下的士兵出現了明顯的動搖。

    徐洛自己也有些神情恍惚。事情並非如布蘭所說的一樣,對吧?徐洛迴過神來。“可不論怎麽辯解,布蘭。”徐洛聲調怪異,“你都是在屠殺北境人。遠遠不止北境,你的目的,是清理掉維斯特洛上所有的人。對吧?”

    “這有什麽問題嗎?”

    布蘭·史塔克對談論這件事毫不介懷。他傲慢地說道,“這片大陸,屬於其上的所有生靈,而不是僅僅屬於人族的。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人族毀滅它。我要把它從你們的手中救迴來,交給那些熱愛生命、熱愛自然的生命。”

    徐洛知道,布蘭指的是魔龍迴歸,可能引發的‘瓦雷利亞災難’。

    “解決問題的方式還有很多,布蘭。我們沒有理由這麽極端。”

    “你能阻止丹妮莉絲嗎?哥哥。”布蘭問,“不,你不行的。龍對於維斯特洛,意味著一切。如果沒有龍,坦格利安什麽都不是。勞勃國王已經為我們證明了這一點。但丹妮有龍,哥哥,而你沒有。隻有我,才能阻止她——”

    “我不是來和你討論這個問題的。”

    徐洛試圖將方才聽到的一切忘掉。布蘭到底想做什麽?“說吧,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麽?我想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當然,哥哥。”

    布蘭知趣地停下,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他甜甜笑著,就像一個向長輩撒嬌的小孩子。但他的臉色隨即變得冰冷,“我要你殺光孿河城的佛雷,瓊恩。我要你為羅柏、為所有在血色婚禮上慘死的北境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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