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可是男爵大人安排的宴會,是一次送別的宴會,大人他一定早早盼望我饑腸轆轆的大軍早日開拔哪!”,藍禮不管什麽時候都不忘幽默一把,雖然勞伯更傾向於把這種行為形容為浮誇。

    “並非如此,陛下!”,一位纖細的年輕人抗議,此人大概就是卡斯威了,“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屬於您。”

    “每當別人這麽對我老哥勞伯說,他總是信以為真。”,藍禮道,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老哥正在身邊聽著,“你有女兒嗎?”

    “有的,陛下,兩個。”,年輕男爵疑惑的迴答。

    “那你該感謝天上諸神,我不是勞伯。全世界的女人,我隻想要我可愛的王後。”,藍禮伸手抱住瑪格麗,扶她起身。“等您養足精神後我們再談,凱特琳夫人。”

    藍禮帶著他的新娘朝城堡走去,他的侍從則把凱特琳帶到國王那綠絲綢做的大營帳前。“需要什麽請盡管開口,夫人。”

    凱特琳並未多說什麽,她征求勞伯的意見,“德瑞克爵士,請恕我冒昧,由於您的護衛職責,還請您住在警衛帳篷中,我知道其中的條件簡陋…”

    勞伯可不是那麽嬌氣的人,他哈哈一笑,“夫人,能夠為您為國效勞就是對我最好的褒獎,請不要太過客氣。”,說話間他率先走進帳篷調查,這按理說並不必要,因為藍禮不可能在這方麵算計史塔克夫人,不過勞伯有自己的原則。

    大帳的空間比尋常的旅館都要多。各種奢侈品比比皆是:羽毛的床墊和毛皮睡衣,一個木板鑲銅、足夠兩人共用的大浴缸,用來驅散寒夜冷氣的的數個炭盆,懸吊起的皮革折椅,擺放著墨水瓶和鵝毛筆的書桌,桌上還零落地擺放有一盤盤桃子、李子和梨,一圈精致的銀杯圍繞著一壺葡萄酒,一堆雪鬆木箱裝滿藍禮的換洗衣物、書籍甚至是作戰地圖。另一邊,一架高豎琴,一把長弓和一袋羽箭。四周還有一對紅尾巴的獵鷹和一堆精心打製的兵器。

    “他真是不舍得虧待自己。”,勞伯邊檢查邊說,“難怪軍隊走的那麽慢。”

    營帳入口的兩旁,鎧甲就像哨兵般矗立:一套森林綠的全身鎧甲,雕鏤著金飾,頭盔上有兩根碩大的金色鹿角。甲胄打磨的閃亮,以至於能夠從胸甲上看清來人的麵貌。一張粗礦,活像埋沒在綠叉河中溺死鬼的臉。勞伯想,你已經死了,卻還留戀這個世界,可是世界上又有什麽是你想要繼續擁有的呢?甚至理應是你子嗣的三個孩子,都不屬於你。

    勞伯拋開思緒,讓凱特琳夫人獨自在帳篷裏沐浴更衣。事實上她比通常人們想象的要忙碌的多,不但沒時間吃飯,還要趕緊洗漱,換上合適國王盛宴的衣服。

    ……

    勞伯也獲得了一套借來的鎧甲。沒有什麽特點,銀灰色的甲胄,瓷釉也是相似的顏色,全為了給胸甲增添反光的效果,外罩擁有冰原狼紋章的披風和裝飾,他總算擁有同侍衛隊長相符合的衣著了。雖說身為寶冠雄鹿的一貫代言人,身穿冰原狼服侍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一同前往城堡的包括文德爾.曼德勒爵士、盧卡斯.布萊伍德、派溫.弗雷爵士等貴族。卡斯威城堡的大廳實在不算很大,藍禮的騎士擠滿了房間。

    北境的隨從們隻能在長凳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凱特琳則坐上了高台,左右分別是紅麵孔的馬圖斯.羅宛伯爵和綠蘋果佛索威家的瓊恩爵士。勞伯身為侍衛隊長,也得以就近用餐。瓊恩爵士待人親切,愛開玩笑;羅宛爵爺則禮貌地問候了凱特琳的父親、弟妹和兒女。

    塔斯的布雷妮坐在長桌的末端,正好挨著勞伯。她沒有換上貴婦的禮服,而是穿著騎士的服飾:天鵝絨上衣上繡著玫瑰與蒼天的四分紋章,此外還有馬褲、靴子和做工優良的劍帶,嶄新的彩虹披風披在後背。

    不過沒有什麽衣服能夠遮掩她醜陋的相貌:滿是斑點的巨手,又圓又平的臉,暴突的牙齒。沒了鎧甲,她的體型看起來也是分外的醜陋。寬闊的下半身,隆起的,肥厚的肩膀,唯獨沒有女性應有的曲線。她的一舉一動中,可以看出她自己也深感困擾。並默默的承受著痛苦。她隻在必要時簡短作答,幾乎從不把視線自食物上移開。

    食物的供應十分充足,戰火並未觸及豐饒繁華的高庭。歌手和雜耍藝人的表演中,人們首先享用烈葡萄酒煮的梨子,接著是滾鹽炸脆的美味小魚和填滿洋蔥、蘑菇的公雞。隨後是大塊烤得棕黃的麵包,堆積如山的蕪菁、甜玉米和豌豆,上等火腿和烤鵝,一盤盤啤酒和大麥燉的野鹿肉裝的滿溢出來。甜點,卡斯威男爵的仆人們端上的是一碟碟由城堡廚房精心製作的糕餅:有奶油天鵝、糖絲獨角獸、玫瑰狀的檸檬蛋糕、加了香料的蜂蜜餅幹、黑莓甜餅、蘋果派、黃油乳酪等等。

    豐盛的晚宴很符合勞伯的胃口,不過根據他的觀察,這些東西對於凱特琳夫人來說,如同嚼蠟。可憐的女人一定是在考慮她的使命,這時候她必須堅強,決不能展現脆弱。

    勞伯差不多填飽肚子,也開始學者凱特琳那樣觀察四周,藍禮左邊坐著他年輕的新娘,右邊是新娘的哥哥。雖然洛拉斯.爵士額頭上還綁著亞麻色的繃帶,但整個人已經從日間的不幸紅恢複過來。他依舊是整個大廳中最耀眼的騎士,眼神不再呆滯,更多的是伶俐以及靈動。他那一頭自然卷曲的漂亮棕發,肯定會讓少女們傾慕不已。比武時的破爛披風被一件新的所取代…這是藍禮彩虹護衛華麗的條紋披風,勾扣是高庭的金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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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禮國王不時拿匕首尖挑食物給瑪格麗,或俯身輕柔地在她臉上印下一吻。這樣的行動以藍禮風流倜儻的外表無可厚非,不過勞伯也注意到,藍禮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洛拉斯爵士的玩笑戲語以及悄悄話上。如果兩人是貴族女性,這樣的動作無可厚非,但是他們都是男性,其中代表的意義就耐人尋味了。以勞伯的觀點,藍禮這小子根本就是扶不起的牆頭草。

    不管如何,國王很享受食物和美酒,但是並未到達暴飲暴食的地步。他不時的開懷大笑,不論與出身高貴的領主還是地位卑賤的女仆,都能親切交談。

    有些貴賓可沒有那麽收斂,他們喝的太多,聲音太吵,讓在場的貴女們不得安寧。威廉姆伯爵的兒子約書亞和艾力加為誰將第一個翻過君臨的城牆而爭論不休;瓦爾納伯爵將一名女侍抱在膝蓋上,綠衣衛古德自詡為歌手,正在撥弄豎琴,演奏一曲獅子尾巴打結的歌;馬柯.木倫道爾爵士逗弄一隻黑白相間的猴子,拿自己的餐盤給它喂食東西;最誇張的要素紅蘋果佛索威家的坦通爵士,他跳到桌子上,發誓要在一對一的決鬥中幹掉魔山。要不是這位爵士的一隻腳剛巧插入調味瓶,人們還不會笑的那麽厲害。

    一位肥胖的弄臣從鍍金的提桶中跳出,頭戴布製的獅子帽,繞著桌子追逐一名侏儒,拿起氣球打擊對方的頭顱時,鬧劇達到了高潮。

    藍禮笑完後詢問弄臣,為何追打自己的兄弟。“哎呀,陛下,我是弑親者呢。”弄臣一本正經的迴答。

    “是弑君者!你個傻瓜。”,藍禮的評論引起全場的哄堂大笑。

    坐在勞伯另一邊的羅宛伯爵評論道:“他們好年輕。”

    是啊,勞伯心想,當年在三叉戟河同雷加決戰的時候,百花騎士還不滿兩歲,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這個年級。君臨城陷時,這些人尚為嬰孩,鐵群島的巴隆起兵時,他們還在享受無憂無慮的童年。這些人從未見識過血肉橫飛的沙場。勞伯一邊百無聊賴的看布萊斯伯爵慫恿羅拔爵士表演匕首特技,一邊如此想著。對這些小家夥而言,一切不過是場遊戲。是一次盛大的比武會,他們想要在其中獵取光榮、名譽和寵幸。他們都是些沉溺於歌謠故事的小家夥,小孩子總以為自己力大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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