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顧憐兒謝絕了師尊的參與,將他推出廚房,想要證明一下自己這些天的學習情況。


    “這麽多天的言傳身教,憐兒再學不會,就白讓師尊誇了那麽多次的聰明了。”


    少女信心滿滿,但更多的還是對原本節奏的逐步把握。


    獨峰山上多了許多新鮮的事物,但這根本難不倒顧憐兒。


    若再讓她多待些時日,指定能將林蕭完全架空!


    “真的靠譜嗎?”


    師綰綰不想說讓師姐傷心的話,但又答應了不會說謊,“不好吃的話,我會如實評價的。”


    “啊,”


    林蕭並不在意,“放心吧,就算真的不好吃,你二師姐也會慢慢學做到好吃的。”


    本意是告知她師姐在這方麵的堅持,誰知師綰綰聽到這句話,臉色忽地冷了下來。


    “你什麽意思。”


    “什麽?”


    “說這種話,是嘲諷我對於這種事沒有上進心?”


    “……”


    他有這個意思?


    就算有,這種事也不需要別人說吧!


    林蕭咳嗽了一聲,順著她的想法,臉上流露出幾分欣慰的色彩。


    “你能有這樣的自我認知,為師真的很高興。”


    “你……”


    “對待為師,要敬稱師尊,這句話也要好好記住哦。”


    “不是叫主人?”


    “你也別總是拿自己來侮辱為師。”


    “意思是,”


    師綰綰忽然止住了聲音,緊接著,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你現在的腦袋裏,其實並沒有想象我喊你主人時的樣子?”


    “……”


    林蕭第一次體會到了語言的暴力。


    有些話一旦躥進耳朵裏,腦袋就開始自動加工成畫麵。


    並借助以往的閱曆與經驗,加工潤色,以至於最終浮想聯翩的,並不隻是喊主人那麽簡單。


    “哼,”


    麵對師尊的沉默,師綰綰雙手抱胸,用最純粹,也是最愉悅的視線與語氣,終結了比賽。


    “變態!”


    ……


    飯席間。


    顧憐兒看看頭頂呆毛轉速快要到天上去的師綰綰,再看看沉默不語的師尊,莫名有一種苦主的感覺。


    你們背著我做什麽了!


    “剛才在做什麽?”


    “沒什麽,”


    打了勝仗,師綰綰很高興,麵對其他人的語氣也有了不少的波動,“隻是淺淺聊了幾句,師姐做的飯菜很讓人出乎預料。”


    “是嗎。”


    顧憐兒緩緩坐下,順便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師尊,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結,麵色笑容依舊,“也不知道有了師尊幾分美味,一起嚐嚐吧。”


    林蕭先嚐了嚐。


    味道很不錯,在配比方麵做得很好,但靈植的反應與加熱強度稍差了些,以至於少了幾分驚豔。


    效果也隻有平時的三分之一左右。


    “為數不多的幾次嚐試,已經很好了。”


    放下筷子,林蕭一邊幫小家夥們夾菜,一邊品評道,“仙廚與煉丹之法有異曲同工之處,多嚐試幾次,抓住合適的時機,很輕鬆就能更上一個台階。”


    “那之後憐兒就多朝這方麵努力了。”


    顧憐兒笑意盈盈地接下這些指點,又扭頭看向師綰綰,“師妹呢,感覺怎麽樣?”


    “還有進步空間。”


    “那下次來,一定要做到讓你滿意才可以。”


    “也不……算了,你開心就好。”


    “要說親愛的師姐哦。”


    “……”


    暫時。


    就在這獨峰山上,單論起語言的藝術,還是沒有人能成為顧憐兒的對手。


    吃完飯,複盤了傍晚時與顧憐兒的切磋。


    根據表現,擬定了明日的修行規劃,少女抱著小罰迴房去了。


    林蕭收拾了一下雜務,迴到房間,顧憐兒正坐在椅子上。


    迴首看來時,小臉上立刻洋溢起優雅的笑。


    “師尊,快來。”


    她輕輕招手,露出手心裏的一枚留影石,“也跟憐兒拍一個。”


    “給你看那個架子的時候,為師就想到會有這麽一會兒事了,”


    林蕭笑著走過去,“怎麽現在才要拍?”


    “因為某位被期待著的師尊,一直在等人家開口,自己卻不說。”


    顧憐兒癟了癟嘴,不等他做出迴答,又立刻反駁自己,“不過這肯定是假的,師尊就是想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和我兩個人拍的。”


    說著,她就要湊上來。


    林蕭伸出一根手指。


    輕輕地,將她的小腦瓜摁在安全位置。


    “先說怎麽拍。”


    “師尊決定就好了,”


    顧憐兒沒有什麽想法,或者說想拍的實在有點多,“不管是在一起,還是在地上,han著……”


    嘴巴忽然被捂住,緊隨而來的師尊無奈的視線。


    簡約而又稠密的睫毛眨啊眨,傳遞出責怪的信息。


    仿佛在說:不是說好不要那種嗎?


    “為師給你拍一份梳妝時的留影吧,”


    林蕭接過留影石,伸出手,擺正少女的坐姿,“就像是之前去蘊仙學宮看望你們,為你紮頭發的畫麵。”


    循著那溫和的嗓音,顧憐兒的思緒又迴到了那一日。


    當時,見到師尊,情不自禁的師妹直接撲了上去。


    自己雖不在意這些,但也希望師尊能有所表示。


    於是師尊便為自己編了發──在此之前,她已經為大家都編好了。


    是件很小,很簡單的事。


    但因為是師尊編的,所以值得銘記。


    顧憐兒忽然往背後一倒,身子靠在師尊的懷裏。


    “憐兒?”


    剛剛紮好頭發的林蕭,有些訝然地看了她一眼。


    “忽然有些累了,”


    顧憐兒想了一下,笑著說道,“師尊可以讓憐兒休息一會兒嗎?”


    “當然可以,不過就這樣?”


    “嗯,就這樣。”


    說著,顧憐兒閉上了雙眼,渾身上下放鬆無比,一副任君施為的模樣。


    可愛又美豔的小臉,就像是個藝術品一樣,惹人心醉。


    林蕭忽然想起自己手頭還有姬扶搖上次買迴來的胭脂水粉。


    想了想,取出一部分適合少女的類型。


    換了個更加輕鬆的姿勢,一點一點,雕琢著這絕世的美。


    深夜裏,幾盞燭火,兩道相融合的身影。


    少女的愜意放鬆,與師尊的寵溺認真,被深深銘刻進留影石之中,成為再也無法被忽視過去的美好。


    而更令林蕭震驚的是……


    “居然睡著了。”


    少女的顏值本就沒什麽瑕疵,隻是為了多些風情而畫的淺妝結束,林蕭才聽見她平穩的唿吸聲。


    以前明明很困也不願睡覺,非要吃一口肉的。


    難道盛極必反?


    “顧憐兒也在變化著呢。”


    林蕭眉眼軟了幾分,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小心翼翼地抱起來。


    一陣風,隨著蕩漾的衣袍掀起,吹滅了屋內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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