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一聽似乎不太對勁,細一分析又毫無問題。


    顧憐兒的精明之處,在言談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若是以往,林蕭定然會伸出手指,輕輕戳在少女的眉心處以示懲戒。


    但有安流螢在身邊,要避免她因為過分聯想而失去理智,就隻能暫緩下來,示威似的晃一晃手邊戒尺。


    顧憐兒心虛的縮縮脖子,笑著為他添茶。


    暫且放過這隻小賊貓,林蕭視線轉向一旁斟酌句詞的安流螢,溫聲道:“現在該你了。”


    “好難。”


    少女的迴答,也很有她個人的風格,“打到後麵,壓迫感比蘊仙學宮強多了,總共有幾層呀?”


    “九層,”


    林蕭解答的同時,也在試著用自己的方式寬慰少女們,建立起應有的信心,“別怕,哪怕是以為師目前的底蘊,也就堪堪過第五層罷了。”


    “你們有時間,有底蘊,隻要抓住應屬於自己的機遇,就能一飛衝天,遠超此世天驕奇才。”


    “是呢。”


    “這點不能再讚同了。”


    安流螢與顧憐兒對視一眼,同時笑著說道。


    對她們來說,師尊就是此生最大的機遇!


    ……


    下午的時間,留給兩位少女整理收獲。


    林蕭帶著兩位小獸,在靈田收割適應的蔬果,為今晚的餐點做準備。


    也不知道是因為年關將至,還是安流螢迴來的緣故。


    漫步在靈植田中,看一眼靈植的模樣,腦海中就能衍生出無數道適宜的菜式。


    手也癢癢的,好像不做出豐盛的一餐就不會得到滿足一樣。


    既幸福,又痛苦。


    林蕭隻能讓兩隻小獸,采集其中較為新鮮的。


    那些果實老化的,就自然脫落,化為肥料,供給下一批靈植的開花結果。


    雖然將重任交給它們,屬實有些不太合適。


    沒過幾分鍾,小嘴吃的紅彤彤的兩隻小獸,叼著滿載的籃子來到灶台。


    小小的肚皮,因為偷吃太多,仰起頭也能看見鼓鼓脹脹的。


    “你們啊。”


    林蕭哭笑不得地點了點兩個小家夥濕潤的鼻頭,為她們擦嘴,洗臉。


    隨後一板一眼,認認真真地製作起今天的晚飯。


    顧憐兒的房間裏。


    安流螢好奇張望著其中的風景,伸手彈了彈隨風搖晃的小風鈴,扭頭看向牽引自己而來的顧憐兒。


    “師妹是有什麽想說的嗎?”


    “在山上,安逸的生活,會讓師尊的警惕心會放到最小,”


    顧憐兒指引她坐到桌前,嘴裏說著自上山後,便對林蕭展開的一係列觀察,“在某些方麵,師尊盡職盡責,以自己的努力做到最好,但受限於年齡與閱曆等問題,終究難以盡善盡美。”


    “便如同在尊敬師尊這方麵,除了懲戒,便再無其他警示與教育,如兒戲一般。”


    “無法掌控該有的距離與懲罰,這是師尊的缺點,卻也是給我們開的唯一一扇窗戶。”


    “什麽意思?”


    天生清澈的安流螢,完全聽不懂她話中所蘊含的潛台詞。


    “沒什麽,”


    顧憐兒輕輕一笑,話語柔和,仿佛此地的女主人在招待客人,“師妹想問您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麽事?”


    安流螢拍著胸脯,“師妹要求,隻要是我能辦到的,都不會拒絕!”


    “很簡單的問題,”


    顧憐兒的視線,緊緊鎖定在少女的麵龐上,“做了嗎?”


    ?


    安流螢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什麽做了嗎?”


    “你和師尊。”


    “做什麽?”


    顧憐兒想了想,手指變幻著姿勢,做了個非常傳神的動作。


    安流螢完全看不懂,滿腦子都是問號。


    “這是什麽?”


    這下換顧憐兒傻眼了。


    “你不懂?”


    她瞪大雙眼,“你娘親沒教過你類似的……知識嗎?”


    “什麽知識?”


    安流螢撓了撓頭,“娘親生前隻會給我銀兩去買吃的,連夫子都不過來教我,你不能直接說嗎?”


    “就是,呃,嗯,”


    顧憐兒思維宕機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敘述方式,“生孩子那些事。”


    “生孩子?”


    “你一點都沒聽說過嗎?”


    “嗯,娘親沒教過。”


    “……”


    且不提在小屋裏,互相交換關鍵信息的二女。


    完全被摸透心思,乃至行動守則的林蕭,還不知道自己的純潔已經危在旦夕,此時正對著豐富的菜式沾沾自喜。


    穿越異世數載,與世間爭渡,流浪。


    曾幾何時,在逃亡,在旅館,無數次懷念前世的悠閑生活。


    如今有了真正可以信任,並托付的徒兒,也就代表他在這個異世界裏紮下了根,擁有屬於自己的羈絆。


    這對他一個穿越者來說,遠比其他一切都要珍貴。


    “如今也算走上了正軌,”


    林蕭嘴上呢喃,“顧憐兒個性內斂,短時間內不會下山。”


    “等這次新年結束,就去尋找第三個徒兒吧。”


    “不知道她們會怎麽看待這件事,之後問一問吧。”


    “總歸是在一個山上生活,多添幾個人煙,也是該爭取一下她們的意見。”


    安流螢不在意,是因為她隻有師尊了。


    隻要師尊在身邊,就會非常滿足,不再考慮其他任何事。


    但顧憐兒不會。


    少女麵上不會有意見,對待新徒兒也不會有任何偏見,但終歸心裏不好受。


    因為她們信任自己,選擇陪伴在身邊,林蕭也更願意聽聽她們的意見。


    保持交流,是解決任何矛盾的基石。


    這才是良性的師徒關係!


    兩個小家夥爬上桌子,消化完了肚子裏的食物,開始對著盤子裏豐盛的飯菜流口水。


    “不許偷吃,”


    林蕭彈了彈她們倆的小腦瓜,“我給你們留了一些,不要吃太多,免得晚飯一點也吃不下去,明白麽?”


    “嗷!”


    “嗷!”


    兩個小家夥滿口答應,嗷嗚嗷嗚地吃了起來。


    很快。


    有了部分生孩子概念,但還是不懂其中關鍵的安流螢,與套到諸多關鍵信息,臉上寫滿愜意的顧憐兒,就來到了餐桌前。


    “聊的很開心?”


    林蕭看了看她們滿是笑顏的正臉,“洗漱一下,就吃飯吧。”


    看到飯菜的第一眼,安流螢腦海裏就沒有其他想法了。


    隻有顧憐兒,款款落座的同時,笑著迴複道:“嗯,大師姐是個非常有趣的人。”


    也沒有多少小心思。


    更重要的是──不懂太多小知識,不需要擔心大師姐提前上壘!


    不過,


    為了自己的目標,也要相應做些取舍才行。


    而且師姐也很好。


    稍微讓她嚐點甜頭,也能讓自己的計劃,更好的推行下去。


    最後。


    顧憐兒看了眼師尊旁邊空閑的位置,默默抬起了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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