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嬸子一離開,還帶著那幾個雜糧餅的阿尤便被崇元和尚帶進了院子裏。

    阿尤此時還念著之前的名字呢,好奇地朝著崇元和尚問道:“阿元,這個名字是你給我起的嗎?為什麽不讓嬸子叫我阿尤呀,我……”

    崇元和尚卻笑著說道:“女施主,貧僧帶著你留在此地調理身體,可到底男女有別,不好叫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否則,將來你迴了家,會影響了你的閨譽。起個別名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了。”

    剛才聽到阿尤的迴答,便知道她會說出“阿尤”這個名字了。

    崇元和尚也沒有懷疑過阿尤為什麽沒有說出過全名來。

    在他看來,阿尤應該也是這個想法。

    女兒家的閨名,的確不適合被太多人知道。

    可是,崇元和尚卻也不想讓別人叫她“阿尤”,仿佛這樣會搶走了屬於他的那份特殊似的。

    所以,想也不想地就打斷了她的話,說出了一個名字來。

    至於為什麽會是這個名字……

    想到他對阿尤的那些想法,崇元和尚又忍不住念了聲佛號,心中對阿尤萬分愧疚。

    “好啊好啊,尤、思、靈?嗯,我喜歡這個名字。那你呢?”阿尤果然沒有太過在意此事,而是眨巴著眼睛看向了崇元,“你是叫崇元,還是也隻是一個別名呢?剛才的秦是假的還是真的呀?秦崇元,是這個名字嗎?”

    她一連冒出了好幾句話來,臉上天真又好奇,聽不出一點兒逼問的意思,反倒是帶著少女的懵懂可愛。

    崇元和尚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柔和下來。

    聽到她念起自己的名字,更是眉眼放鬆,眼神比之前更加溫柔了,就連本來平靜下來的心湖,都是暗生漣漪。

    “嗯,秦是貧僧的俗家姓氏,崇元是貧僧的法號,”他沒有遮掩的意思,選擇了實話實說,“貧僧出生不久便被師門帶走,當時還沒有名字,師父便起了崇元這個法號。貧僧的生父便是姓秦,所以這個姓氏並不是虛假的。”

    “原來和尚你還有爹呀?”阿尤驚奇地看了他一眼。

    崇元和尚被這話逗得一樂。

    他也是肉體凡胎出生,自然也是有親生父母的。

    否則,他難道還是剛出生便是沒有家人沒有塵緣的和尚嗎?

    “和尚,你去了廟子裏,那你爹娘呢?”阿尤仿佛突然喜歡起這個稱唿來,也不叫“阿元”了,張口便是和尚,聲音脆脆的格外好聽,“你沒有迴去看看他們嗎?”

    崇元表情平靜:“從貧僧離開家門後,便已經與塵緣斬斷了。俗世的一切自然再無關係,貧僧的生父生母另有親子奉養,和樂健康到老,也無甚煩擾。”

    他是修者,與凡人的壽命長短早已經不同了。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佛修。

    斬塵緣便是第一步。

    當年他的師父在塵世間遊曆,看出了他天生佛骨,正適合成為佛修,所以從他的父母手中帶走了他,留下了大筆的財富和護身的佛寶。

    他的父母很快又有了兒子女兒,並且用那些財富生活的富裕安樂起來。

    崇元天生感情淡漠。

    父母與他並沒有什麽相處的感情,而他的一次閉關,說不定家人都已經換了幾代,實在沒有再見的必要。

    這一點,理智上來說是對的。

    可感情上卻很難接受。

    所以師門中有的小弟子在年幼時,經常會躲起來偷偷抹眼淚,甚至想要離開師門去看看家人。

    崇元卻像是完全沒有這種困擾。

    就算知道了俗世父母的事情,但在確定他們沒有什麽性命之憂,生活富足之後,便徹底地放下了。

    親情,友情,師徒之情,可有,亦可無。

    他天生佛骨,仿佛出生便是一顆無垢之心。

    塵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在這顆心間停留,哪怕隻是暫時出現,也會很快被他丟下。

    唯有佛法永恆。

    這也是為什麽,師門會將他視作最好的繼承人。

    凡是見了他的人,都會說他是天生的佛修。

    直到這次為了破除心障選擇入世。

    原本,師父說他還有塵緣未了時,崇元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問題。

    他隨緣入世,隻等時候到了,便能劃破虛空迴到修者的世界,領悟最後的佛法成為真佛。

    可是,卻遇到了一個阿尤。

    這姑娘意外地牽扯了他的情緒,讓他多出了許多陌生的感情來。

    連別人的議論和眼光都不在意的他,竟然會因為想要霸占一個獨特的稱唿,便給阿尤臨時起了一個名字!

    聽到阿尤問起他的父母,崇元想也不想就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可說完之後,又免不了有些忐忑。

    在師父同門麵前,他說的這些並不算什麽。

    他為人坦蕩,怎麽想便怎麽做。

    而且,他們佛修也的確需要斬斷這些塵緣的。

    不管是父母、子女、伴侶,在大道麵前,都是虛妄。

    往日裏這樣的做法,也隻會讓師門的人覺得欣慰,覺得他處事果決利落。

    但這會兒麵對阿尤,崇元卻第一次有些猶豫了。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無情冷漠呢?

    崇元低頭看向了比他矮了些的姑娘。

    阿尤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崇元此時的心情,她聽了這迴答,也沒有什麽意外驚奇的神色,反倒是頗有興趣地念了起來:“秦崇元,秦崇元。嗯,秦崇元,尤思靈,我們都是三個字哎!”

    那樣子,仿佛崇元剛才說的那些並不算什麽大事兒,甚至還不如三個字的名字讓她感興趣。

    崇元和尚本有的不安突然散去,見了她這仿佛發現了新大陸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嗯,都是三個字的。”

    等到他迴過神來,就發現自己的手掌居然忍不住已經放在了阿尤的頭頂輕輕地摸了摸。

    阿尤的發絲細軟光滑,摸起來十分舒服。

    像是一隻乖巧的小獸,令他的心都軟了起來。

    崇元發現自己的動作,麵色一變,立刻收迴了手,故作自然地看向了阿尤。

    他一直以來都是以“貧僧”自稱,對待阿尤的稱唿,除了之前情急之下,也都是“女施主”幾個字。

    除去祛毒時的接觸,平常根本沒有任何冒犯的舉動。

    像今日這樣親近的動作,還是頭一迴。

    一時之間,崇元和尚心跳如鼓,幾乎不敢去直視阿尤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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