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起身過去查看,然後點評:


    “小白笑得有點靦腆,咱們再來一張,放鬆一點。”


    家庭合照……


    大大咧咧肆意隨心的戚白這二十幾年拍了很多次照片,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使他緊張、心跳這麽快。


    明明是早已立冬,他卻攥了滿手汗,對著鏡頭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臉上的肌肉像是失去了控製,笑容都有些不自在。


    越擔心拍出來效果不好,戚白笑容就越僵,他端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大腿上,宛如第一次上學,脊梁筆直。


    察覺到戚白身體的僵硬,江鑒之不動聲色握住他的手。


    感受著掌心熟悉的溫度,戚白唿出一口氣,狂跳的心髒穩了穩。


    江鑒之的存在對戚白來說就是這麽奇妙,明明隻是簡單地牽一下手,卻讓他莫名慌亂的心瞬間暗定下來。


    左手被江鑒之握住,鏡頭定格之前,被江父摟住的江母,也輕輕拍了拍他的右手背。


    戚白一顆心就像一隻充滿氣、飽滿臌脹的氣球,原本在半空中晃晃蕩蕩的飄著,忽然被糖畫攤子上的糖人戳了一下,飄呀飄的落了地。


    戚白原本緊繃的表情陡然鬆了下來,雙眼一彎,嘴角下意識往上


    畫麵定格在這一秒。


    江父滿意了,又單獨給戚白和江鑒之拍了幾張合照和兩人的單人照,還給餐桌上的梅花單獨拍了一張,和江母湊在一起欣賞好一會兒後,才美滋滋收了相機:


    “到時候我去把這些照片洗出來。”


    戚白江鑒之他們自然沒意見,點頭說好,收拾一番後各自迴房休息。


    ***


    戚白以為江父口中的‘到時候’,指的是他們訂婚那天或者別的時間,沒想到第二天他就收到了衝洗出來的成品。


    戚白:他忘了,他男朋友一家都是行動派。


    江父每一張照片不止洗了一份,每一張照片都給戚白一套。


    睡前戚白手機也不玩了,就拿著那幾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


    江鑒之從書房出來時,就見戚白頭頂著被子坐在床中央,正在搗鼓著什麽,嘴裏還念念有詞嘀咕著什麽。


    走近一看,江教授就見戚白正把他們的照片,往薄凝南從夏城帶過來的相冊裏放。


    那套塵封多年、十幾年沒有增加新照片的相冊,後麵空白的地方,已經放進了一張江鑒之和戚白的合照。


    餘光掃見江鑒之後,專心致誌的塞相片的戚白抬起頭來,衝他笑:


    “你來得正好,你快來看看,是這張放前麵還是我手裏這張。”


    這相冊送來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被戚白放在抽屜裏,隻有江鑒之翻過一次。


    江鑒之垂眸看著眼底溢滿開心的人,指了指他手裏的,嗓音沉靜又溫柔:


    “這張。”


    “我也覺得這張好。”戚白給了江鑒之一個‘英雄所見略同’的讚許眼神,把手裏的照片放進去。


    搭在戚白頭頂的被子因重力往下滑,落在他肩頭,又很快跌落至他腰間,堆疊在一起。


    戚白渾不在意,繼續擺放自己新得的相片。


    南楓市的冬天不集中供暖,十二月夜晚不至於冷得必須開空調和加濕器,但夜風沁骨。


    戚白身上是和江鑒之一樣的薄絨睡衣,江教授感受了一下房間溫度,走過去關上房間半開的窗戶。


    把被子往戚白肩頭搭,江鑒之讓他好好坐著:“別著涼。”


    戚白就笑:“你竟然不怪我把相冊放在床上,你變了。”


    按照江教授的潔癖程度,以往是絕對不允許這種東西上床的。


    江教授:“……”


    戚白很愛護這本相冊,薄凝南送來後他就仔細擦拭打理了一番,後來江鑒之迴來後,知道這相冊在倉庫放了許多年,還用酒精棉片小心謹慎地全方位清潔消毒過。


    如此這本相冊除了略泛黃老舊之外,恐怕比店裏賣的都幹淨。


    照片不多,很快就被戚白全部放了進去,和前麵十幾二十幾年前的老照片相比,新加上的照片色彩明豔,照片中的人神色和緩、眼帶笑意,一派溫馨。


    戚白這次沒有把相冊放到衣櫃最底層壓箱底,而是在江鑒之提醒他該睡覺時,放在床頭櫃上。


    入冬後戚白更喜歡抱著江鑒之睡,抱著男朋友心暖不說,還可以暖手暖腳。


    在江鑒之唇上親了一口,戚白心滿意足閉眼:


    “江教授,晚安。”


    為了讓懷裏的人睡得更舒服,江鑒之幫他把腦後紮著的頭發散開,在他額頭輕輕碰了一下。


    晚安。


    還有,我愛你,


    沒被戚白合上的相冊在床頭櫃上靜靜放著,左邊是他小學時和白桑的合照,右邊上方是才洗出來的一家四口的家庭照,下方是他和江鑒之的合照。


    月光從未拉嚴實的窗簾縫中探出來,斜斜地落在相冊上,一室寧謐。


    時間跨度漫長的幾張照片放在一起比較,不止是設備的更新換代,老照片的小孩兒,也長成了如今這挺拔不屈的傲然模樣。


    世界日新月異地變化,還好身邊仍然站著他愛且愛著他的人。


    戚白那十幾年前就停止轉動、名為‘童年’和‘家’的齒輪,在今天終於重新轉動。


    有些話戚白嫌膩歪一直沒有跟江鑒之說過,但他知道江鑒之心裏一直都明白,他們心照不宣


    親愛的江先生,歡迎你來到這熱烈困苦的人間。


    親愛的江先生,感謝你來到這名為戚白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我正文完結了!!!


    時間還早,我待會兒再寫一章番外放上來,小天使們們想看什麽番外,可以留言點餐了!


    第106章 訂婚


    南大沒有讓江教授停職太久, 寒假時就給江鑒之打了好幾個電話,其中一個還被睡迷糊的戚白誤接了。


    學校打電話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想確認江教授開年之後能重新上課。


    物理係副院長、江教授曾經的導師苦口婆心:


    “一學期了, 那點事應該處理完了吧?也該迴來上課了, 你看看外麵都傳成什麽樣了。”


    “我知道你這些年工作沒有一刻放鬆, 但咱們得勞逸結合,也不能一下鬆得太狠了是不是?”


    江鑒之不缺錢也不愁找不到工作, 家底豐厚就算這輩子不工作也不愁吃穿,學校真怕他神經放得太鬆,然後發現還是不上班好。


    在此之前學校已經打了幾次電話讓江鑒之迴去上課, 都被江教授拒絕了。


    到這時候, 學校領導才開始後悔當初順坡下驢同意了江鑒之的停職請求。


    不管從什麽方麵考慮, 他們都不想失去江鑒之這種年輕且優秀的頂尖人才。


    更何況, 江神可是南大物理係的活招牌。


    為了讓江鑒之答應迴去上課,學校甚至提出,要以學校的名義起訴趙母, 維護學校職工的名義。


    江神如此寶貴的時間花在打官司上,多少有些浪費了,他們可以讓專業的人士代勞。


    江鑒之拒絕了學校的幫助, 說這是自己的私事,他能處理好。


    學校也拿他沒辦法, 隻能經常打電話過來,確保他年後能迴學校正常上課。


    其實學校放假之前,院長也親自給江鑒之打過電話, 不過江教授拒絕了, 說時間排不開,等事情處理完後會迴學校。


    院長不好再說什麽, 說了兩句後就掛了電話。


    寒假才開始沒幾天,副院長的電話又打來了。


    副院長聲音溫和:“我看舉報信的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最近沒什麽事忙吧?”


    副院長說有一個項目,左思右想還是想交給江鑒之做。


    江鑒之聽後迴:“最近恐怕沒時間。”


    副院長:“還是因為舉報信的事?”


    江鑒之:“……不是。”


    趙元凱一家的事已經收尾,賠償款已經打到他賬戶,趙母留下了案底,從她到她未來的孫子孫女那一代,都有影響。


    副院長:“那……”


    不是因為官司,那是因為什麽?


    江鑒之平靜開口:“備婚。”


    副院長:“?”


    副院長:“……”


    電話那端陷入了沉默,被‘備婚’兩個字一砸,過了好一會兒副院長才迴過神來,暈乎乎開口:


    “你們才認識多久,這就結婚了?”


    江鑒之解釋:“不是結婚,是訂婚。”


    副院長一聽,心想這訂婚和結婚有什麽區別,你江鑒之認定的事、看中的人,難道還有反悔的餘地?


    兩個男人在一起,辦了一場訂婚宴昭告親朋,跟結婚綁定也沒什麽區別。


    向來麵冷心更冷的得意門生要結婚了,結婚對象還是那男孩子,副院長心裏感觸良多,最終還是道:


    “這是人生大事,的確應該費些心。”


    又說了幾句祝福兩人百年好合的話,副院長才掛了電話。


    ***


    大年初六,是訂好的戚白和江鑒之訂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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