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誰都可以做,但不是誰都能做好。我們下麵討論的不是誰理應做老大,而是誰適合做老大。

    梁山第一代領導人王倫肯定不適合,他統治下的梁山人才匱乏,勢力微弱,連少華山這種二流黑幫都跟不上。晁蓋做老大後梁山開始有起色,對政府軍實施的兩次小規模圍剿進行了成功反製。梁山的江湖地位開始提升,基礎設施和一些硬件設施開始逐步完善。公正地說,是晁蓋奠定了梁山發展的基礎。

    不過總的來說,晁蓋對梁山采取的還是粗放型經營模式。梁山的業務範圍與江湖上的傳統黑幫沒什麽兩樣,基本上就是打家劫舍和剪徑攔路的蟊賊模式。梁山的各項主要經濟指標與江湖上其他黑幫相比,並沒有鶴立雞群。顯而易見,晁蓋走的是一條普遍意義上的黑幫發展模式。過的是一種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當一天強盜搶一天劫的日子,有酒喝酒,有肉吃肉;見錢搶錢,見女人搶女人(這一點梁山好像還不如其他黑幫)。這種日子李逵願意過,三阮和王英之流也願意過,而為數不少的,如楊誌、唿延灼、盧俊義和關勝等不得已上梁山的人心裏未必樂意一輩子做賊。於是隨著時間推移,梁山集團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晁蓋的經營理念已不符合梁山實際情況了。

    宋江的到來對梁山意義重大,不僅在於他帶來了一批又一批新鮮血液,還在於他給梁山帶來了一種嶄新的經營理念。梁山從小公司發展到大集團,功臣首推宋江。說宋江屢次下山作戰都爭著領兵,便是要架空晁蓋發展自己的私人勢力也不完全對。打仗不是軍事演習,槍林箭雨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從祝家莊到芒碭山,宋江遇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要發展自己也犯不著拿生命做賭注吧。事實上多數投奔梁山的好漢都是奔著宋哥哥來的,即便宋江不下山,隻要他願意,照樣能發展私人勢力。這就是人格魅力問題,或可說是工作方法問題,宋江天生有做領導的天賦和氣質。

    反觀晁蓋,雖“仗義疏財”的名頭不比宋江小。但給人的感覺是錢花了,效果沒達到。打劫生辰綱,晁蓋手下竟沒有一個可靠的人,還是吳用請來的三阮。我們不禁要弱弱地問一聲,晁蓋那銀子都花哪去了?楊雄和石秀來投奔,晁天王大腳一踢,愣是把二位踢到宋江那邊去了。這就是工作方法問題,缺乏以人為本的管理理念。

    晁蓋一直沒有給梁山製定明確的發展方向,也沒有謀劃一條比較可行的政治路線。一個沒有方向感的團隊很難說有什麽前途,晁老大注定是要被梁山發展潮流所拋棄的。反觀宋江,早在上梁山之前就已經開始謀劃一條自認為可行的政治路線——招安。盡管這條路線不可能被所有梁山人接受,但畢竟是設計出了一條出路,總比晁蓋什麽也沒有強。根據《水滸》記載,宋江第一次表明招安心跡是在全書的第三十二迴,宋江曾對武鬆說過一段話:“如得朝廷招安,你便可攛掇魯智深、楊誌投降了……久後青史上留一個好名。”可見招安這條路線在宋江心裏醞釀已不是一天兩天了。

    作為一村之長,橫跨黑白兩道,跺一跺腳整個鄆城都要顫三顫的人物,晁蓋確有一些做老大的資質。這裏的老大指純粹意義上的黑老大,坐鎮一個中等規模的黑幫晁蓋也許夠格。在劫生辰綱的小團體中他也具備做老大的素質,晁老大的能力也僅限於此,或說這已是他能力之極限了。若要將一個中小規模的公司發展成為全國聞名的大集團,那就不是晁老大力所能及的了。事實上後來的梁山在中央也是掛了號的,不過那與晁蓋無關,是宋江一步一步將梁山集團做大做強的。

    晁蓋這個人在梁山集團位置很特殊,他做了很長時間的集團老大,天罡和地煞卻沒有他的份。他死後不久,未來梁山另一個重要人物盧俊義才登場,造化弄人,晁蓋和盧俊義這兩個《水滸》超重量級人物竟無緣碰麵。

    晁蓋之死與盧俊義上山有沒有必然聯係?盧俊義到底是什麽樣一個人?他的武功是否像人們傳說的那樣“水滸第一”?請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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