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和宋江都是土生土長的鄆城人,地地道道的老鄉親。宋江在鄆城縣衙當秘書的時候,晁蓋是東溪村的村長,兩個人此時已經惺惺相惜。晁蓋搶劫生辰綱東窗事發,宋江冒著生命危險私放晁蓋;宋江江州遇難,晁蓋千裏迢迢豁出性命搭救宋江。兩人可算是生死之交,換過命的交情。由此可以看出晁蓋和宋江之間最初的關係還是十分融洽的,甚至說沒有半點瑕疵。不然的話,晁和宋也不會彼此豁出命去救對方了。

    宋江上梁山以後做了梁山二哥,晁蓋和宋江間真正意義上的共事方才開始。時間一長,各種分歧開始顯露端倪。晁和宋關係漸漸有了裂痕,隨著時間的推移裂痕越來越大。

    首先,令晁老大感到不爽和沒麵子的是梁山多數人員都在圍著宋江轉,都以宋江為核心。宋哥哥長宋哥哥短,唯宋江之命是從,似乎根本沒把他這個晁老大放在眼裏。晁蓋久曆黑社會,“老大”意識相當敏感和強烈。當自己這個“老大”有被架空的意味時,晁老大自然而然會感到不爽和沒麵子。且不論晁蓋是否是做老大的料,既然他已經坐在了老大這個位置上,那麽就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有取代他的意思。哪怕隻是意思意思並不來真的,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取而代之(或被架空),是晁老大絕對不可接受的。

    從宋江方麵看,即便宋江暫時沒有取而代之的心思。現在沒有不等於以後沒有,所以晁蓋無論如何都是對宋江懷有戒心的。即使宋江永遠沒有做大的心,也保不齊他手下那幫死士有此想法。真到了那一步,事情的發展就由不得宋江,更由不得晁蓋了。晁蓋生在北宋,不會不知道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的故事。趙匡胤與周世宗柴榮何等情同手足,日後其子還不是被趙逼宮下野,其表麵原因就源於趙匡胤手下那幫將軍們。前車之鑒,留給晁蓋的顧忌頗多。

    宋江自上梁山之初就堅持走“招安”路線,晁蓋及手下嫡係顯然對這條路線不感冒,並對這條路線采取了極端不合作態度。梁山四哥公孫勝首先脫離組織,阮氏三雄抵製招安的態度更堅決。即便到了招安的最後關頭,阮小七還在為反招安做著最後努力。他將禦酒換成了村級白酒,並成功阻止了第一次招安。

    總之政治路線的嚴重分歧使晁和宋間失去了最根本的共同語言,再加上之前的猜忌和勢力的不均,晁蓋和宋江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甚至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對於一個團隊來講,共同理想和共同的奮鬥目標是最基本的凝聚力。這一點都不能統一,那麽這個團隊肯定不是一個團結的團隊。晁蓋既拿不出自己的政治綱領,也不願走宋江的政治路線。傾向於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這種混日子的心態對梁山集團的影響是消極的,並且是有害的。他使人們看不到前途,也使手下人喪失了最起碼的向心力。所以有政治頭腦和有政治抱負的吳用開始傾向於宋江,另一個有遠大抱負的公孫勝則選擇了離開,隻剩下劉唐和三阮這些大老粗還在死抱著晁蓋這個佛腳。

    晁蓋與宋江失和並非簡單個案,翻開曆史類似事例不在少數。近的比如張學良與郭鬆齡,遠一點的如孫中山與黃興,再遠一點的如洪秀全與楊秀清,更遠一點的如李世民與侯君集,外國的如聖馬丁與玻利瓦爾等。

    政治路線和奮鬥理想不同,感情再深厚的兄弟也會分道揚鑣。在權利和富貴麵前,再親的兄弟也可能反目。人作為極富思想性和占有欲的高級動物,個體或群體之間每每產生爭鬥和摩擦正是一種正常的人性本質的反應,也符合優勝劣汰的事物發展客觀規律。

    梁山好漢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追求目標。梁山集團同整個社會一樣也要遵循優勝劣汰的事物發展規律,宋江取代晁蓋是梁山集團發展之必然。假如晁蓋未戰死曾頭市,那麽日後梁山會不會出現太平天國楊秀清向洪秀全逼宮的那一幕呢?又會不會出現如“同盟會”孫中山與黃興分道揚鑣的一幕呢?亦或會出現如“陳橋兵變”一樣,手下人做主宋江“無奈”取代晁蓋的一幕也未可知。

    幸好施耐庵老人家未在此問題上過多糾纏,曾頭市一戰匆匆安排晁蓋戰死。晁蓋身死離梁山正式招安隻隔二十二個章迴,此時晁蓋再不死後麵的故事就沒法進行了。《水滸》的主線是聚義——起義——招安,所有的故事都要圍繞這個中心。筆墨過多用在晁蓋和宋江之爭上,那麽整部書的中心就偏了。施耐庵是文學大家,自然不會讓故事偏離主題。晁蓋身死,梁山集團一係列內部問題迎刃而解。宋江也不必背負道義上的譴責,自然而然地過渡成了梁山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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