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禹昊碩告知夏弄潮已經訂到迴日本的機票,下午準時起程,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縱使禹昊碩昨晚已經說得很明白,她還是有點落寞,而禹春的坦然體諒也頗令夏弄潮愕然,禹昊碩與家人之間的親密絕對是母庸置疑的,但是她們卻沒有一絲不舍?


    下午,禹昊碩堅持不需要家人送機,偕同夏弄潮逕自至機場,出門時,隻見夏弄潮依依不舍的紅了雙眼緊瞅著禹春。


    「我會想念您的。」夏弄潮哽咽得幾乎不能言語。


    禹春麵帶著微笑,拍著她的背,「傻女孩,台灣、日本很近的,想我們時歡迎你隨時迴來,我家的大門永遠都會為你而開。」


    禹春說的一點都沒錯,台灣和日本之間隻是咫尺之間罷了。


    夏弄潮終於破涕為笑,「說的也對,又不像美國、歐洲那麽遠,想迴來隻要機票一訂,一眨眼就到了。」


    「對呀,瞧你剛才難過的樣子,我的心都跟著疼起來,想迴來隨時迴來。」禹春安慰著夏弄潮。


    「嗯。」


    禹昊碩低頭看著時間,「老娘,不多說了,我和弄潮趕著劃機位。」


    禹春拉著禹昊碩,「我看得出來,弄潮確實是個好女孩,迴到日本記得要多照顧她,下一次迴來時不要忘了帶弄潮一起迴來。」


    禹昊碩聽出禹春的弦外之音,眼底閃現一抹喜悅的光芒,「會的,我會好好照弄潮。」


    禹春偎近夏弄潮的耳邊,「你可是聽到了,昊碩親口答應我會照顧你……」


    夏弄潮聞言頓時臉頰飛紅,羞怯地低下頭,「我聽到了。」


    「老娘,我們是真的要離開了。」夏昊碩提醒禹春。


    禹春笑了笑,「好,路上小心。」


    「知道了。」


    夏弄潮不舍地揮著手,「拜拜。」


    看著禹昊碩和夏弄潮坐上計程車,禹春不禁有些擔心,萬一有一天當夏弄潮知道禹昊碩的真正身分,事情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


    夏弄潮和禹昊碩坐上迴日本的飛機,在飛機上夏弄潮不時伸出手緊握著禹昊碩的大手,「迴到日本之後,你真的不會不理我?」眼眶閃爍著晶瑩的淚光說明了她的憂慮。


    禹昊碩的手指輕輕撫觸她的柔荑,帶著一抹柔柔的情愫,「不會的,你放心。」


    放心?她就是不放心,情竇初開的少女麵對自己所喜歡的男人,哪可能灑脫得提得起、放得下?


    夏弄潮隻能向上天祈禱,能延誤多久就多久,最好像電影一樣能出現劫機的劫匪,將他們帶往其他的國家,如此一來她就能和禹昊碩在一起了……


    「各位先生、女士您好,本班機預計十分鍾之後降落,希望此次的旅程能讓您賓至如歸……」


    機長從駕駛艙傳來愉悅的聲音,可竄入夏弄潮的耳裏卻有如銳利的針無情地猛刺著她的心。


    禹昊碩似乎沒察覺夏弄潮的心情,他偏著頭帶笑的瞅著夏弄潮,「終於到日本了。」


    「對呀!台灣和日本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近?」夏弄潮感慨地深歎一口氣。


    「傻女孩,日本和台灣本來距離就不遠,再說現在的交通如此發達,隻是打個盹、眨一下眼就到了。」


    夏弄潮無奈的斜睨著一派輕鬆的禹昊碩,她揣測不出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莫非他一點都不重視他們之間的感情?


    「太子會派人來接我,等一下要不要我送你迴去?」禹昊碩神情泰然的問。


    夏弄潮又一次驚訝地瞅著他,他的神情仿佛在告訴她,他打算在機場就甩開她?


    她的心開始往下沉,為什麽他一迴到日本態度就全變了?


    「既然太子派人來接你,你就不必送我了,免得到時候話傳到太子的耳朵裏會對你不利。」


    「也好,那我們就在機場分手。」禹昊碩凝視著夏弄潮,「記得我說過的,我不會放開你,我會找你。」


    真的嗎?他的話能信嗎?


    夏弄潮若有所悟似的慨歎一聲,「我會等你。」說出此話時,她能感覺自己的心被撕裂正滴著血。


    禹昊碩溫柔地執起她的手湊在嘴邊親吻,「一定要等我。」


    夏弄潮苦澀地笑了笑,「會的。」


    真不知道這句話是安他的心,還是自欺欺人安自己的心?


    ****


    飛機安穩的降落在機場,夏弄潮沒想到這裏竟成了她和禹昊碩分手之處,禹昊碩輕鬆自在的來到正在等候行李的夏弄潮身邊。


    「我先走了。」


    他就隻是過來跟她打聲招唿?夏弄潮強忍著心痛,「好,你先走吧。」


    禹昊碩伸手輕撫她的嫩頰,「我先走,並不表示我會忘記你,記住!我一定會去找你。」


    夏弄潮強抑著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嗯。」


    「乖。」禹昊碩摟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輕吻一下,隨即離開。


    夏弄潮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淚水再也忍不住,沿著麵頰滑下來。


    禹昊碩怎會不知夏弄潮心中的責怪,隻是凝於他必須在車上變妝,太子的身分暫時不能讓她知道,畢竟她還是白敬業的人。


    走出機場立即瞥見太郎派來接他的座車,禹昊碩毫不思索的鑽進車裏,後座的座位上有太郎為他備妥的衣服,他輕拍著太郎的肩膀,「謝謝你。」


    見狀,太郎從後視鏡對禹昊碩一笑。


    禹昊碩一麵換著衣服,一麵問著,「你去調查淺本橋的結果如何?」


    太郎點頭迴答禹昊碩的問題,表示他已依指示完成任務,隨後匆匆將車子開往一旁較沒人的僻靜處停下來,太郎跳下車來到後座,拿起銀色麵具幫禹昊碩戴起。


    禹昊碩的心裏有種複雜難言的情緒,在他戴起銀質麵具開始,就表示從這一刻起他將恢複太子的身分。


    太郎以手語報告他所調查的結果


    確定淺本橋沒有和白敬業有任何往來,但卻意外發現他挪用公款的罪行。


    「挪用公款?」禹昊碩氣急敗壞的一拳拍在座椅上,「你有沒有查出,他挪用公款的目的何在?」


    他用在女人和賭上頭。


    「可惡!」禹昊碩兇惡地低罵一聲,旋即他的大手按在太郎肩上,「我知道怎麽處理了,我不在的這三天辛苦你了。」


    太郎麵帶著愉悅的笑容搖頭。


    「走吧!我們迴去,相信這三天不在,一定有許多事等著我處理。」禹昊碩心裏有數。


    太郎又扯開一抹微笑,尾隨在禹昊碩身後。


    ****


    太子迴來的消息立刻傳遍了大和組,大和組上上下下仿彿鬆了一口氣。


    淺本橋乍聞太子迴來的消息,忙不迭來到他的豪宅,一方麵是想證實太子是否真的迴來了,如果他真的迴來,他也算是第一個見到太子的人。


    禹昊碩穩如泰山的坐在大廳,就等著淺本橋到來,因為他知道一旦淺本橋得到他迴來的消息,一定是第一個前來見他的人,他的小人伎倆他何嚐不知?


    太子果然已經迴到日本,淺本橋一見到太子,連忙堆上奸詐的笑容,「太子,您真的迴來了,太棒了,這三天您都到哪去了?大和組全體上下都在擔心您的安危,而且大和組沒您坐鎮,群龍無首簡直是亂成一團。」


    禹昊碩的嘴邊浮現一抹詭譎的微笑,「淺本橋,你是真的擔心我呢,還是希望我最好別迴來?」


    淺本橋聞言嚇了一跳,額間的冷汗直流,「哪有這等事,我一直擔心太子您的安危,再說我對太子的忠心唯天可表。」


    「是真的嗎?」禹昊碩冷冷一笑。


    「當然是真的。」淺本橋焦急的表白。


    禹昊碩起身來到他身邊,微笑的摟住淺本橋的肩膀,「我絕對相信你的忠心。」


    淺本橋緊張的從褲袋裏掏出手帕,猛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多謝太子。」


    「最近我視察了其他分部的情形,我發現一個令我憂心的問題。」禹昊碩故意頓了一下佯裝煩心。


    「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令太子煩心?不妨說出來讓我為您分憂解勞。」淺本橋惶恐不安地小心問著。


    禹昊碩揚聲一笑,用力拍著淺本橋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值得信賴而且忠心耿耿的人。」


    他這一拍,把淺本橋嚇了一跳,雖然吃驚仍勉強陪笑。


    「好,那我就派你去鹿兒島。」


    「鹿兒島?」淺本橋錯愕地怔住。


    「沒錯,我想在那裏重建聲威,左思右想不知該派誰去,既然你向我表明你的忠心,不如就派你去,再說依你的聰明才智,我相信鹿兒島一定會有新的風貌。」禹昊碩詭譎一笑,輕拍他的肩膀,「用心點,做出一個漂亮的結果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淺本橋想拒絕這一次的任務,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瞬間沉著臉瞅著太子,「那我目前的工作……」


    「這你放心,我心中已有了替代人選,你盡管安心的去鹿兒島。」


    最後的那一句加重語氣,淺本橋已知事情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多說無益,雖不甘心也莫可奈何,「是。」


    「早些去也好早點完成……」太子故作沉思狀,「不如這樣,等一下你就將所有的帳本和事務移交,明天就走馬上任。」


    淺本橋震驚的睜大雙眼,「明天就去?」


    「不然你打算等到什麽時候?」太子倏然疾言厲色對他咆哮。


    淺本橋嚇得全身止不住顫抖,「是、是,我明天就去。」


    「好,你迴去準備一下,明天我會派人陪你去。」


    「是。」淺本橋終於死心,神情黯然的轉身準備離去。


    「記得帳本要交出來,帳目最好也是一清二楚,你也是知道我是怎麽對付那些擅自挪用公款的人。」森冷近乎冰霜的語氣,像把利刃直刺入淺本橋的心髒。


    淺本橋嚇得臉色瞬間刷白,「是、是……」


    看著腳步踉嗆的淺本橋離開之後,禹昊碩忍不住縱聲大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根本是在自尋死路!」


    太郎知道禹昊碩已經處置了一向自大狂妄的淺本橋,他不禁露出欣然的笑容,手端著一杯太子最愛的oldfashioned來到太子麵前。


    太郎微笑著伸出一隻大拇指,稱讚他快刀斬亂麻的果決。


    禹昊碩深鬱的雙眸透過麵具望著太郎,「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太郎驚見禹昊碩從未有過的抑鬱眼神,他有些訝異的瞅著他--


    你說。


    禹昊碩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次在迴台灣的途中,我認識了一個女孩。」


    太郎好奇地睜大雙眼,拍著禹昊碩的肩膀以手語比劃--


    太好了,是什麽樣的女孩?


    想起夏弄潮,他的雙眼不經意流露出款款深情,「是一個還不錯的女孩,她叫夏弄潮,隻是……」他喟歎了一聲,「她是白敬業的幹女兒。」


    太郎震驚地睜大雙眼看著他--


    她是白敬業的人?


    「她雖然是白敬業的幹女兒,但是我看得出來她很善良,雖然偶爾會無理取鬧,但畢竟她還小……」憶起夏弄潮在台灣時的嬌嗔,他突地感覺一陣溫暖。


    那她知不知道你太子的身分?


    「她不知道,她以為禹昊碩是太子的心腹,其他的她一無所知。」


    你希望我能幫你什麽忙?


    「我想見她……」禹昊碩再也難忍對夏弄潮的思念。


    好,我去接她來。


    禹昊碩連忙製止他,突地他的嘴邊泛起一抹深沉的微笑,「今天暫且不要,我想逗一逗她,試探一下她對我是否真心?」


    他還記得夏弄潮說過,她曾經一度暗戀著太子--


    ****


    夏弄潮自從和禹昊碩分手之後,她的心就開始不斷地往下沉,尤其看著禹昊碩撇下她逕自瀟灑的從她的麵前離開,甚至連迴眸一瞥都沒有,仿佛這一分別就再無見麵的機會似的。


    迴到住處,她頹喪地將行李丟至一旁,萬分沮喪將身體塞進沙發裏,兩眼發直呆若木雞。


    白敬業從夏弄潮的住處管理員那兒得知她已迴來的消息,便馬不停蹄匆匆趕來,走進夏弄潮的住處劈頭第一句話就是--


    「你要迴來為什麽不事先通知幹爹,我會去機場接你。」


    夏弄潮傭懶地抬眼瞄了白敬業一眼,隨後雙眼無力的低垂,「什麽事?」


    白敬業坐在夏弄潮的身邊,摟住她的肩膀,「你是怎麽了?平日生龍活虎的你今天怎麽看起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唉……」夏弄潮重重地歎了口氣。


    「怎麽哀聲歎氣起來?這一趟去台灣是遇上了什麽不如意的事?」白敬業驚見她的頹喪,不由得擔心她是否如他所願,打探出太子此趟派人去台灣的目的。


    夏弄潮不耐煩地瞄了白敬業一眼,「沒什麽,我隻是有點累,懶得動、懶得說話而已。」


    其實她在思念禹昊碩,她並不想迴日本之後所付出的感情就像風箏一般斷了線,但是分開的那一刻,他並沒有問她的住處和聯絡的電話。


    白敬業伸手摸著她的額頭,「你真的還好嗎?」


    夏弄潮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幹爹,我是感覺懶懶的,並沒有生病好嗎?」


    白敬業笑了笑,「你雖然隻是我的幹女兒,但是我疼你絕不輸自己的女兒。」偷偷地瞄了夏弄潮一眼,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我不是要你每天給我一通電話,第一天給我一通電話之後,我就再也沒接到你的電話,你不知道幹爹多擔心你。」


    「是嗎?」夏弄潮嘲諷地彎起嘴唇,「您擔心的是禹昊碩吧?」


    白敬業聽出她譏諷的語氣,頓時不悅地站起來,「就算我想知道太子這一次派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迴台灣的目的,但是對你我是真的出自關心。」


    「是真的嗎?那我倒要謝謝您對我的關心。」夏弄潮依然不改諷刺的語氣。


    白敬業為之氣結的瞪著夏弄潮,「打從我進門,你一直沒對我有好口氣,或給我好臉色,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你了?」


    夏弄潮對他的怒氣一點也不以為意,她始終冷淡地蜷縮在沙發裏,「我隻是不想多說話。」


    「你隻要告訴我,禹昊碩那小子這幾天在台灣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我立刻就迴去,不打攪你休息。」


    夏弄潮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說了或許您不會相信,禹昊碩這幾天沒見任何人,也沒做任何事。」


    是嗎?她的心頭微微一震,她曾經無意間在麗晶酒店見到一個像是禹昊碩的人閃進一間房間,她無法確定那天一閃而逝的人影是否真的就是他。


    就算那人不是他,但是她卻意外的在麗晶酒店的大廳遇見他……


    「真的?他一直都沒離開過你的視線?」白敬業不禁有些懷疑。


    夏弄潮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氣憤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我都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您還不信?若您不信我也沒轍,幹爹,我坐飛機迴來真的很累,您能不能讓我耳根清靜清靜。」


    白敬業見狀,知道這會兒無論他再怎麽逼問,也一定問不出他想要知道的結果,他隻得先忍下,「好,看來你是真的很累了,幹爹不打攪你休息,明天你再來找幹爹……」


    「明天我還不想去學校。」夏弄潮傭懶無力地又倒進沙發裏。


    「好,依你,全依你,你高興什麽時候迴學校就什麽時候迴學校,這樣好吧?」白敬業麵帶著微笑哄著夏弄潮。


    夏弄潮未多作反應,終在沙發裏縮成一團動也不動,懶得多說一句。


    白敬業自覺無趣,笑在臉上卻惱在心裏,「我先走了。」


    夏弄潮還是置之不理,雙手環抱著雙膝,頭抵在雙膝間,白敬業的話她完全充耳不聞。


    白敬業瞅著夏弄潮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得為之氣結,悻悻然走出夏弄潮的住處。


    此時夏弄潮的心中隻有禹昊碩的身影,她不知道失去他之後,接下來的日子她該如何過?


    她終於嚐到失戀的苦澀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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