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突然多了一位客人,禹水陽和禹春心裏都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但她們努力不讓夏弄潮看出。


    入寢時分,禹春和禹水陽都藉旅途勞累為由,要玉嫂帶夏弄潮去客房休憩,目送著夏弄潮踏上樓並清楚地聽見關上房門的聲音,她們才安心地鬆口氣。


    「水陽,我也要準備上樓休息了,你們姐弟倆好好的敘敘舊。」禹春仍然不放心地看向二樓,借口上樓盯著夏弄潮,讓禹水陽和禹昊碩有機會可以單獨聊天。


    禹昊碩和禹水陽明白禹春的用心良苦,點頭代替迴答,看著禹春緩步走上二樓。


    禹水陽以手肘輕撞禹昊碩,謹慎的眼神望著禹昊碩,「我們到院子裏聊。」


    「走。」


    姐弟兩一前一後來到寬敞的院子--


    「你怎麽一聲不響就迴來了,是不是日本方麵出了什麽問題?」禹水陽先開口道出心中的疑慮。


    「日本方麵倒是沒什麽大問題,隻是我最近想進一批軍火。」


    「軍火?你想開戰?跟誰?」禹水陽追問。


    「不是,我隻是以防萬一。」禹昊碩深抽了口氣。


    禹水陽明白禹昊碩的想法,「還說沒事,瞧你的表情都已經能明顯的看出你的煩躁。」


    「嗯。」禹昊碩苦笑著輕輕逸出歎息,「其實這個搗亂者我根本不放在眼裏,就當他是一鍋粥中的一粒屎罷了。」


    「哇,這事情就嚴重了,你沒聽人家說,一粒屎能壞了一鍋粥。」禹水陽戲謔地說著。


    麵對禹水陽的大驚小怪,他不由得噗哧一笑,「真有你的,對了,聽老娘說你交了一個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


    「告訴你也無妨,就在那兒……」禹水陽手指著隔著一道牆的胤家,


    禹昊碩吃驚地順著禹水陽的手,望著隔了一道牆的胤家,「你是說,你的男朋友就是隔壁的胤家?」


    「沒錯,就是胤極。」提及胤極的名字時,禹水陽的嬌顏漾著一抹從未有過的幸福笑靨。


    禹昊碩望見水陽甜情蜜意的陶醉模樣,看來禹水陽是真的被愛情俘虜了,「胤極到底是哪一個?」


    也難怪禹昊碩搞不清楚,雖然兩家隻有一牆之隔,但是卻從不曾來往,隻知道胤家和家中一樣有三男一女,不過最令人深刻印象的就是其中一個美若天仙的男孩,他還是禹家兄弟嘲諷的對象。


    「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胤極,不過有一點可以篤定的就是……他是胤家最漂亮的一個。」禹水陽的臉浮上一股羞赧的燥熱。


    「你所指最漂亮……該不會就是那個美若天仙的娘娘腔?」禹昊碩驚愕地進出話。


    「什麽娘娘腔?你說話別那麽傷人,胤極長得美但個性果斷,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禹水陽憤然地說著,她高亢的聲音顯示她不僅是生氣,簡直就是要發火了。


    禹昊碩連忙低聲下氣道歉:「對不起,我心直口快、口不擇言,你就大人有大量別生氣。」


    禹水陽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他一眼,「算了,就原諒你一迴。」隨即一臉正色的瞅著禹昊碩,「你還沒說你買軍火做什麽?」


    「相信你也知道我與白敬業的緊張關係吧?」禹昊碩沉著一張臉說著。


    「知道。」她隨即轉念一念,「難不成你買武器就是準備對付白敬業……」


    「其實也不盡然,隻是防患未然,這幾年來白敬業處心積慮要將我從至尊的位置上拉下來,隻可惜每一次都鍛羽而歸,最近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批武器,我這一迴除了想買一批先進的武器防身,最主要的是準備訂一大批防彈衣給我的手下。」禹昊碩又深深慨歎一聲,「誰讓那白敬業就是那一顆屎。」


    禹水陽捺不住笑意,鬆了一口氣,「噢,原來是這樣,可這也不需要你離開日本吧!」


    「這一次是爵爺主動約我在台灣見麵。」禹昊碩毫不避諱的直言。


    水陽錯愕地蹙起雙眉「爵爺主動約你在台灣見麵?莫非爵爺人也在台灣?」


    禹昊碩聳了一下肩膀,「我不知道,幾年合作下來,彼此從來沒有見過麵,說實在的我很想一睹他的廬山真麵目。」


    「好幾次都聽見你談及與爵爺之間合作愉快,不僅你好奇,連我都對此人產生莫大的好奇心。」禹水陽笑道。


    「我比你還期待!」禹昊碩促狹的說。


    禹水陽的一句話真的說到他的心坎裏,他確實非常期待與爵爺相見的那一天。


    ****


    禹昊碩與禹水陽相互道晚安後各自迴房,禹昊碩迴到房間後,心裏還惦記日本的一切,不知是否還是正常運作,再則就是要確定與爵爺見麵的日期。


    禹昊碩打開電腦先與爵爺連線,在連線的當兒他踅至窗邊,眺望著久違的台北夜景,星空下的台北依然如此耀眼,與三年前一樣相同。


    你現在人在哪裏?


    螢幕上出現的字串,讓禹昊碩迅速迴到電腦桌前。


    正如我們所約定,目前已在台灣。


    靜待一會兒,對方給了訊息--


    太好了,我們約在後天下午二點在麗晶酒店806房見麵。


    見爵爺已把時間敲定,他欣喜萬分。


    好的,我一定會準時抵達,但是,要如何辨識彼此的身分?


    對方停滯許久時間,突然螢幕上出現一張戒指的圖片。


    我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一隻玉戒,上麵有自然成形的紅色龍形,可依此辨識我的身分,你呢?


    這下可考倒了禹昊碩,因為他以原來的樣子迴台灣,身邊沒有一樣屬於銀麵太子的東西,說不定爵爺為了小心謹慎起見,會取消這一次的見麵。


    很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麽證明我就是太子。


    可這一迴,爵爺很快地就迴覆。


    沒關係,你隻管放心前來,我自有辦法證明你是不是我的買家,逾時不候。


    見狀,禹昊碩欣然地送出訊息--


    一言為定!


    合上電腦,禹昊碩站起來伸展筋骨,這一趟迴台灣的主要目的算是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就等著與爵爺見麵的那一天。


    可又想到不曉得日本目前的情形,這又讓他憂心忡忡,於是他拿起電話撥給太郎。


    「太郎!」


    對方以敲擊話筒為暗號,太郎敲了一下,表示正是太郎接的電話。


    「那裏現在的情形怎樣?」這是他最擔心的事。


    太郎以摩斯密碼送出禹昊碩想知道的答案--一切都很好,目前是風平浪靜,被帶到警視廳的司機也已放迴,至於關於你的行蹤,我一概裝作不知。


    「很好,明天我會打電話給淺本橋,說我現在人在大阪,我會盡快迴去。」禹昊碩告訴太郎並要他放心。


    太郎開心地又敲出--


    好的。


    「白敬業那方麵呢?」這是最令他憂心的事。


    太郎卻敲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訊號--聽說有暴力情形出現。


    「他沒再派人來搗亂?」禹昊碩納悶的問著。


    突然他的雙眉皺了起來,房間外的走廊傳來輕盈的腳步聲,而且腳步聲就在他的房間前停住了。「太郎,有人,不說了。」說完,他趕忙收線。


    禹昊碩放輕腳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開門,赫然發現夏弄潮傾身貼在門上,而他猝不及防開門的舉動,嚇得夏弄潮差點撞進他懷中,她慌忙挺直身子,尷尬的解釋:「嗨!我想看看你睡了嗎,看來你還沒睡……」


    「你這麽晚找我有事嗎?」禹昊碩冷冷地問道。


    他直截了當的一問,讓夏弄潮不知所措,「我、我會認床。」她隨便搪塞一個借口,別過頭避開他那似能洞悉人心的目光。


    「是嗎?你半夜跑來就是要告訴我,你會認床?」這理由太過牽強,連傻瓜都聽得出來這是個荒謬的借口。


    「是真的!」她以非常認真的神情看著他。


    明知道她是睜眼說瞎話,禹昊碩卻沒有揭穿她的謊言,「既然你會認床,不如我現在送你去住飯店,或許五星級飯店的床比較適合你……」犀利的雙眼直望進她的眼中。


    「不了,都已經這麽晚,我還是迴去睡。」說完,她不假思索的轉身迴到自己的房間。


    禹昊碩的臉上露出一抹詭譎的微笑,「在我麵前玩這樣的小把戲……」他悄然移步來到夏弄潮的房門前。


    ****


    夏弄潮飛奔迴到自己的房間迅速關上門,倚在門上喘著氣,剛才他緊盯著她時,從不說謊的她真恨不得能一頭撞死算了。


    不過那雙犀利的眼眸……有股她無法抗拒的魔力。


    她聽到自己突然怦怦狂跳的心跳,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等狂躍的心跳逐漸恢複平穩,她走到床邊拿起自己的手機,撥了通電話給在日本的白敬業。


    白敬業似乎就守在電話邊等著她的電話,電話一撥通立即就聽到白敬業的聲音。


    (弄潮,你已經到台灣了?)


    「嗯。」夏弄潮迴應著。


    (你一定看到禹昊碩這個人了吧!)白敬業不等她開口,劈頭就問。


    夏弄潮為之一怔,幹爹怎麽這麽清楚?「您、您怎麽知道?」


    (我到航空公司查過,發現他正和你搭同班飛機。)


    夏弄潮不得不佩幹爹的縝密心思,「沒錯,我是和禹昊碩搭同一班飛機,而且還同是頭等艙。」


    (那你和他說話了嗎?還是知道他到台灣做什麽了?)白敬業欣喜若狂,一個勁的追問。


    「幹爹,那個叫禹昊碩的根本不甩人,我根本無法跟他說話。」夏弄潮心中不禁納悶,她為什麽要說謊?


    (那也沒關係,隻要你記住他的長相,相信他一定無法逃出你的手掌心,幹爹相信你的魅力。)白敬業信心滿滿地說著。


    「幹爹--」夏弄潮很想開口拒絕這一次的委托。


    (好了,你剛到台灣就好好休息,明天再給我電話。)白敬業似乎不給她多說的機會,匆匆收了線。


    夏弄潮望著電話,無奈地歎口氣,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怎麽會在短短十分鍾說了二次謊。


    在沒遇見禹昊碩之前,盡管媒體和報章雜誌都隻能獵取到他戴著麵具的相片,她就開始醉心於銀麵太子的豐采,而今她卻發現自己似乎對禹昊碩動心了,天啊!這是怎麽一迴事?


    「女人是善變的,可真是一點都不假。」夏弄潮自我嘲諷著。


    ****


    禹昊碩站在夏弄潮房門外,這下他確定夏弄潮是白敬業故意派在他身邊的間諜,但是他想不透的是,她為什麽要騙白敬業?她大可告訴白敬業,她不僅認識他,還堂而皇之的住進他家,但是她卻沒這麽做。


    禹昊碩舉起手敲了房門。


    夏弄潮手裏還拿著電話發呆,刹那間被門上的輕敲聲驚醒,瞬即拉迴心神,「來了。」她趕忙放下電話拉開門。


    夏弄潮很意外禹昊碩站在她的房門前,「是你?」


    「感到很意外嗎?」禹昊碩和顏悅色的說著。


    夏弄潮並沒有完全敞開門,整個人側身倚靠在門邊,瞧著意外出現的禹昊碩,「我的確沒想到會是你。」


    「不請我進去坐?」禹昊碩雙手插進褲袋裏,半開玩笑的目光往房間一瞟。


    「我還記得十分鍾前你還勸我早點休息,我現在真的感覺有點累……」


    禹昊碩目不轉睛盯著她的嘴唇,發現那一彎紅唇真是老天的傑作,「好吧!不打攪你休息,我隻是過來看看你睡了沒。」


    夏弄潮愣了一下,隨後送上一抹她希望的微笑,「我想我會盡量去適應,畢竟你家的床是張很棒的床。」


    「但願如此,身為主人的我,不希望客人有任何一絲的不舒適。」


    「我沒有不舒服或不習慣,而且我相信這趟台灣之旅會是我最美的迴憶。」夏弄潮露出一抹足以傾倒眾生的笑容。


    「我希望……」他的眼神突然被她嫵媚的笑容攫住,忍不住打量著眼前的美女,她還真美。


    「請問還有什麽事嗎?如果沒有,我想睡了。」夏弄潮故意在他的麵前伸展腰肢,表現出傭懶嬌態。


    「好,那你早點睡,晚安。」禹昊碩麵帶著微笑凝視著她,隨即轉身準備迴自己的房間,突然他又轉過頭,「明天想不想出去玩?」


    本來準備要關門的夏弄潮,聽見他的邀請後,雙眸不禁發亮,「好,明天你要帶我去哪玩?」


    畢竟還是個小女孩,聽到「玩」蒙矓的雙眼立即明亮。


    禹昊碩思索了一會兒,「明天我先帶你逛逛台北郊區,晚上再帶你去西門町,如何?」


    「好!一言為定。」夏弄潮開心地朝著他甜甜一笑。


    禹昊碩看她興奮的模樣,不禁笑開懷,「快去睡吧,我相信你這會兒不會認床了。」


    「晚安。」夏弄潮笑嘻嘻的關上門,準備上床睡覺。


    但是今晚很奇怪,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睛,禹昊碩的影子就在她的腦子裏閃現,讓她一夜無法成眠。


    ****


    禹昊碩迴到自己的房間,斜倚著床,腦子裏淨是夏弄潮嫵媚動人的倩影,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迴事?


    閱人無數的他,從年輕貌美到徐娘半老的女人,幾乎都可說是手到擒來,但是沒有一個像夏弄潮能讓他怦然心動的。


    但是她、她畢竟隻有十八歲,天生一副顛倒眾生、風情萬種的俏模樣。


    然而想歸想,要他拿出紳士風度就此罷手,卻是萬萬辦不到,禹昊碩思至此,忍不住莞爾一笑。


    他祈禱著,希望今夜能讓他做一個好夢,而且夢中有他也有夏弄潮。


    ****


    翌日--


    禹春、禹水陽和禹昊碩都坐在餐桌前等著夏弄潮下樓一起用餐。


    夏弄潮得到玉嫂的告知,才知道大家正等著她用餐,連忙匆匆衝下樓來到餐桌前,愧疚地欠身,「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禹春麵露愉悅笑容最先開口說話:「沒關係,坐飛機本來就是件很累人的事,我應該讓你多睡一會兒才對。」


    「哪裏,謝謝您的照顧。」夏弄潮禮貌地坐下來,猛然一抬頭便朝著禹水陽一笑,「早安。」


    禹水陽朝著夏弄潮左看右瞧,「怎麽,昨晚睡不好是嗎?」


    「沒、沒有,很好呀!」夏弄潮極力掩飾。


    「如果真的很好,你的黑眼圈是怎麽一迴事?」禹水陽直率的道出,還故意睜大眼睛猛盯著夏弄潮。


    「有嗎?我真的有黑眼圈?」夏弄潮驚訝得雙手摸著雙眼。


    禹昊碩見狀忍不住笑了笑,「黑眼圈又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昨晚弄潮跑來告訴我她會認床,畢竟是小女孩嘛,出門在外會認床一點也不奇怪。」


    「剛開始會,久了就不會了。」夏弄潮刹那間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一陣燥熱,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弄潮,你昨晚真的認床沒睡好?」禹春露出心疼的樣子。


    「今天一定不會有類似的情形發生。」夏弄潮羞怯地低下頭。


    「當然不會,我答應今天要帶她出去玩,讓她玩得筋疲力盡,我敢說今晚迴來隻要看到了床,她一定是倒頭就睡而且還會打唿到天亮。」禹昊碩笑道。


    「你今天要陪弄潮出去玩?」禹水陽睜大眼睛望著坐在對麵的禹昊碩。


    「隻是盡地主之誼罷了。」禹昊碩說得輕鬆自在。


    「對,你是應該要盡地主之誼,弄潮再怎麽說都是客人嘛。」禹春一點都不反對禹昊碩的決定。


    夏弄潮突地起身,令在場的禹春、禹水陽和禹昊碩為之一怔。


    夏弄潮對著他們三人彎腰深深一鞠躬,「非常謝謝你們的熱情招待,不僅讓我住在這,還讓你們費心照顧,謝謝。」


    「別客氣,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與你認識自是一種緣分。」禹春突然脫口而出。


    正在喝牛奶的禹昊碩突地從口中噴出牛奶,連忙擦了擦嘴,「老娘,您也幫幫忙……」


    可禹水陽卻在一旁起哄,「也無不可能,如果真有這麽一天也不錯。」


    「大姐--」禹昊碩驚慌的叫了一聲。


    夏弄潮漲紅著一張臉羞怯的低下頭,不敢看他們。


    禹昊碩感覺到此時的氣氛有些尷尬,他迅即起身,不假思索的拉起尷尬得不知所措的夏弄潮,「我們走。」


    夏弄潮隻好由他拉著,乖乖地跟著他離開。


    禹春和禹水陽見狀忍不住偷笑。


    接著禹春突然像是記起什麽似的,臉色突然一變,「萬一弄潮知道昊碩就是號令黑道的太子,不知道她會有什麽樣的想法?會不會嚇壞她?」


    禹水陽的笑容也隨之凍結在臉上,「我也不知道,算了!我們也甭替昊碩操心,這是他的事,相信他自己知道該怎麽做。」


    「嗯,你說的對,這是昊碩自己的事,相信他自有解決方法,操再多的心也是白搭。」禹春斂下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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