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剛端起茶盞,手卻晃動了一下,茶水都溢出來了不少。

    眼皮不受控製的跳動了兩下,莫名的,我聽到了一聲咳嗽,這咳嗽就在耳朵邊傳來,讓我當時就打了個寒噤,猛的迴過頭。

    結果是馮誌榮捂著胸口,正在咳嗽。

    “羅先生,你怎麽了?”馮誌榮嗓子明顯有些幹啞。

    我額頭上泌出了汗水,難以否認,剛才他那咳嗽,讓我想到了那天晚上在老宅的咳嗽聲,以及徐白皮最後墜入杖沒陰來之地的場景。

    甚至還聯想到了小黃皮子中的那一杆煙槍。

    “沒事,馮家主你注意身體。”我深吸了一口氣,平穩了思緒。

    再看向那道士的時候,我放下茶盞,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也閉上了眼睛,一時間沒說話。

    之前我一直不敢動那一窩小黃皮子,是因為曉得肯定還有老成了黃仙的老黃皮子。

    貿然殺了小的,老黃皮子必定出來害人。

    並且除此之外,徐白皮的陰影,以及那隻黑手,一直繚繞在我心頭不斷,這也是我不敢貿然動手的原因。

    可如今小黃皮子快長成了,甚至是都能害人。

    以及長青道觀被送死雞,碎金子,錢……這分明是黃仙慣用的換命手段,以財換小黃皮子的命。

    這些東西害人不淺,放了,必定就是放虎歸山。

    手指敲擊著桌麵發出輕微的聲響,我就是在考慮應該怎麽做,才能夠妥善將其滅掉。

    至少是要除掉這一窩小黃皮子,以及那個躲在暗處的老黃仙。

    至於徐白皮我不能確定,還得再觀察,甚至可以讓人去一趟苟家,看看那杖沒陰來之地的情況。

    思緒至此,我忽然想到了一點,猛地睜開了眼睛。

    “馮家主,之前我帶迴來一隻大鵝,還帶著它跟著我去山上祭拜,您還記得吧?”

    “它在什麽地方?”我扭頭看向了馮誌榮。

    在對付家仙的時候,我選了兩隻鵝,用來針對黃仙,最後那一個還跟著我去對付了袁化邵,物極通靈,那大鵝儼然有不比狼獒少的靈性。

    去南山群嶺之前,我去祭拜爺爺和我爸,鎮壓袁化邵屍骨,那大鵝和狼獒都在隨行。

    不過至此後,我卻沒時間管顧它。

    馮誌榮愣了一下,然後他點點頭,說道:“在馮家,專門用了一個偏院來養著,馮保和我提過一句,這大鵝有靈性,羅先生你也很喜歡,馮保在跟你們去之前,還弄了一些母鵝過去,我時不時會去看一下,它應該比較滿意。”

    馮誌榮這煞有其事的一番話,是真的把我說的一僵。

    我想象不到那個畫麵……

    “我準備去一趟長青道觀,四位等我片刻,我這裏有一頭大鵝,專門克黃仙,有它在,事半功倍。”我定了定神,沉聲解釋。

    自然,這四人都紛紛點頭,這時他們眼中的悲意已經減少了很多。

    語罷之後,我就讓馮誌榮帶路。

    馮屈本就在屋門口守著,他自然走在了我們的前頭。

    約莫十餘分鍾之後,便來到了馮誌榮安排人圈養大鵝的院子。

    說是偏院,可這偏院當真是不小。

    進去之後,我更是看得一懵。

    按道理來說,圈養家禽牲畜的地方,地上難免少不了穢物,沒想到這院子裏格外幹淨。

    右側的位置有一個小花園,花園中心有個水池,幾隻個頭略小的鵝在裏麵遊著。

    旁邊亭子的石桌上,還站著一隻鵝在揮動翅膀。

    花圃裏頭明顯能看到鵝糞的痕跡……

    很明顯,這些都是母鵝,我一眼沒看到大鵝。

    正當我要問馮屈和馮誌榮的時候,忽而一陣劇烈的拍打聲傳來,我抬頭一看,這偏院的堂屋房頂上,一隻大鵝撲打著翅膀落了下來。

    它落地之後昂首挺胸,脖子一前一後晃動,頭卻平穩無比,儼然像是個常勝將軍一般朝著我走過來。

    花園裏那幾隻母鵝迅速上了岸,很是奇特的排成了一排,快速的到了大鵝的身後。

    到了我跟前,大鵝又撲打了兩下翅膀,發出“?!?!”的叫聲。

    鵝和鴨子叫聲類似,不過鵝的更為高亢。

    “羅先生,之前馮保和它混的挺熟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老白,它還挺受用。”馮屈在旁邊又補充了一句。

    “老白?”我重複了一句。

    大鵝脖子來迴前後晃動好幾下,卻還是保持了不低頭的動作,我心裏也感歎不少,這大鵝的靈性果真是高。

    “得讓你跟我跑一趟,還有個黃仙,迴頭再送你迴來。”我先是開口說了一遍,接著又讓馮屈去弄來一個背簍。

    馮屈馬上去照搬,馮誌榮則問我,是讓馮屈跟著我走,還是讓馮保來開車?

    我倒是沒多考慮,就說了馮保。

    馮屈雖然鞍前馬後,但他能做的馮保都可以做好,最關鍵的是,馮保稍微有一些自保能力,出事兒了能跑,馮屈的話怕是跑不掉。

    不多時,馮屈帶來了背簍,我接過來之後剛放到地上,那大鵝就撲騰了兩下翅膀,直接跳了進來。

    “委屈你一下了老白,要是光明正大帶你去道觀,怕是那老黃皮子不出來。”我解釋了兩句。

    同時馮誌榮也安排馮屈去通知馮保,準備給我開車。

    離開偏院,去往前院,那四個道士從堂屋走出來,我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再到大院門口的時候,馮保已經開出來了一輛七座的suv。

    我上副駕駛的時候,又從車窗探頭,和馮誌榮說了下,讓他去告訴一下徐詩雨,我得去長青道觀辦事兒。

    車速從慢變快,很快就進了市區的馬路。

    餘光我卻看見車的後視鏡,剛好能照到後方的那些道士。

    他們的麵相,此刻變得有些詭異……

    嘴唇的位置竟都有些赤色,並且帶著微微灰蒙蒙的感覺。

    說是麵相,實際上麵相變化還沒具體出現,隻是氣色變了……

    而在骨相之中,氣色同樣包含在麵相之中。

    紅光為喜悅,有光澤為情欲,無光澤則落於不詳,這就是看喜實則災。

    黃色主光澤,才是財喜臨門。

    其白,青,紫,赤,六色各不相同。

    赤色主災,火災訴訟,離別受傷,是大兇征兆……

    難道說,我們迴長青道觀,要出事兒了?!

    我立刻看向耳鏡之中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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