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如電,飛星逐月。


    半空中,紫郢神劍一閃即逝,僅隻斬斷了一道殘影,似乎並未能擊中被困於佛光之中的魔臉子。


    與此同時,空中忽然祥雲驟起,金蓮朵朵,隻見雲端上獨立著一個頭戴金冠,手執黃金禪枚的老尼姑。這一個老尼姑相貌端正,不怒而威,腦後則生出一輪朗朗佛光,正就是倚天崖龍象庵主持-芬陀大師。


    橋山聖陵的上空中,芬陀大師終於還是現身到來。隻見她舉手投足間便把魔臉子李琴生輕鬆拿下,似乎不費吹灰之力。作為佛門「三僧二尼」之一,她的一身佛法修為的確是深不可測。此外,本來在魔臉子手上的那一座九疑鼎,此刻則被她隨便擱在腳邊,並且受到一團濃烈的佛光籠罩起來。


    滅塵子本來自恃劍光奇快,便欲先下手為強,想要率先斬殺魔臉子,再把此人手上的九疑鼎一並搶到手中。到時候,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充當作聖帝二寶的新主。隻可惜,芬陀大師早有先見之明,會心一笑間,一道旃檀佛光便即後發先至,居然從滅塵子的劍底下搶先一步擒住了魔臉子,並且把他連人帶寶一舉拿下。


    “阿彌陀佛!人皇至寶九疑鼎與昊天鏡今天合該入我佛門,好讓貧尼得以為未來天地大劫早作準備。我看施主今天還是不要作那螳臂擋車的蠢事好了。”芬陀大師淡然說道。


    “螳臂擋車?哼,這一個老賊尼也太少看我了…”滅塵子暗想道。


    事實上,他早已預料到芬陀大師很有可能介入此事,因此內心倒也沒有多少的驚訝,隻是不動聲息地快速盤算著各種相應的對策。


    但見芬陀大師雙腳踏著一片七色祥雲,身外朵朵金蓮盛放,腦後的佛光則宛如似火驕陽,華光煥發,氣勢淩人,使得滅塵子身後的武當二老同時心生動搖,一股懼意更是油然而生,使他們全身不自覺地僵硬起來,動彈不得。


    芬陀大師平素慣以金剛怒目斬妖除魔而名聞天下,她的行事作風亦一貫雷厲風行,斬釘截鐵,絲毫沒有留下一點商榷的餘地。如今的她一臉神情肅穆,喜怒不形於色,隻是冷冷地低頭俯視著滅塵子等人,彷佛正在注視著滿地螻蟻一般。


    假如換作平日偶然相遇,或許滅塵子他們都會選擇息事寧人,甘心退讓一步。隻不過,如今滅塵子一方經曆了連場大戰方始取得成果,眼看到手的寶物被旁人捷足先登,他們又豈能甘心服氣認輸?


    今時今日的滅塵子又那裏能夠容忍別人如斯輕蔑的目光?咬緊牙關,他的身上便即釋放出一道暖如春日的元陽之氣,非但瞬間擺脫出旃檀佛光的遏製,而且在身外亦形成了一片暖烘烘的祥雲,針鋒相對,絕不在氣勢上稍落一點下風。


    要知道,滅塵子的身外化身雖然僅有本體的八成的修為,但是由於他這一副身體乃是由萬年溫玉與固魄靈丹所孕育出來,自身就是一件天地無雙的元陽至寶。因此之故,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元陽之氣極為純粹,效果極佳,輕易阻擋住佛光的侵害。


    事實上,滅塵子早已不再是當初那一個懷材不遇任人欺負的倒黴蛋。就算是麵對著堂堂魔教第一人的屍毗老人,他亦絕對敢於挑戰。試問他又豈會被芬陀大師輕易折服?


    “晚輩乃是新近成立的峨嵋劍宗宗主滅塵子,昔日亦曾隨同長眉先師與大師有過數麵之緣,雖則釋道不同源,但是彼此一向兩生安好,素無嫌隙,不知為何大師今天突然出手介入本宗聖陵奪寶一事?莫非大師一時忘了正道中的規矩嗎?”滅塵子挺直腰板侃侃而談。


    話猶未了,在他的元陽之氣的幫助下,武當二老亦頗得益處,先後擺脫出芬陀大師佛光的遏製,與及恢複了行動之力。二人老麵一紅,同時向滅塵子點一點頭,並雙雙送來一個感激與佩服的眼神。


    縱使芬陀大師的名頭再響亮,地位再高,但是心明師太與靈靈子始終都是出身於名門大派的長老級人物,有頭有臉,自有一身傲骨,也是看不慣芬陀大師的一身頤指氣使與及咄咄逼人的手段。


    “貧尼一心心係天下蒼生之福祉,所以今天才會破例出手。雖說今天聖陵奪寶一事先由施主一手主導,照說旁人本不應隨便插足其中,但是貧尼早與聖帝二寶結下法緣,乃是命中注定的寶物真主。試問貧尼又豈能任憑施主橫手奪去呢?近年來,天機變化頻繁,似乎都與施主脫不了關係。別人也許願意靜觀其變,又或是坐享其成,但是貧尼卻絕不同意此等得而複失之事。話已至此,還請施主交出昊天鏡吧!”芬陀大師搖頭說道。


    原來正道之中似乎亦早已是各懷鬼胎,暗湧處處。如今芬陀大師語帶嘲諷,一方麵,暗批白眉和尚與優曇神尼等人總是冷眼旁觀,不曾盡力撥亂反正,使得天機一直難以重迴正軌。另一方麵,她亦隱約指責極樂真人一心坐享其成,並從滅塵子的身上獲得了不少的好處。


    滅塵子聽出了芬陀大師話中的玄機,心中暗罵一聲,便欲出口據理力爭。在他的立場來說,今天為山九仞,是他先來橋山布下此局,是他使計開通了前往聖陵的秘道,也是他與門下弟子分別斬殺了上古三大兇屍,成功掃清了一切奪寶的障礙。今天芬陀大師又能憑什麽來要求他交出得來不易的聖帝至寶呢?


    要知道,蜀山世界內一向修煉資源甚為短缺,故此各大門派之間亦時有爭奪前輩寶藏或天然奇珍之時。為了免傷和氣,和平共處,正道之中的各派勢力早已定下了一些不成文的規矩。


    一般來說,各派在爭奪一些無主之寶時,若是雙方沒有達成合作的意思,則大部份都是依照先來先得的次序來行事,先後有序,絕少作出一些一湧而上的奪寶混戰。假如先來的一方奪寶失敗之後,另一方勢力才會頂替而上,各憑本領,公平競爭。


    此舉既可減少各方正道勢力直接發生衝突,壞了彼此之間的和氣,亦可有序有據地調解大部份的亂局,始終保持住正道的團結。


    隻可惜,芬陀大師的口中全不講什麽規矩或道理,隻對聖帝二寶誌在必得。如此行事霸道,自然馬上令滅塵子大感不受尊重,怒不可遏。


    “今天晚輩與武當派的兩位道友一起在此籌劃多時,大戰連場,亦對聖帝二寶誌在必得。希望大師高抬貴手,不要作那恃強淩弱巧取豪奪之事啊!”滅塵子挺直腰板,毫不客氣地迴複道。


    與此同時,幾道異常明亮的劍光忽然破空而來,打破了雙方不甚友善的尷尬氣氛。細看之下,來者正就是阮征等峨嵋劍宗的弟子。原來他們剛好從無華氏古墓一方急速飛了過來,正準備前來接應桑冷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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