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 水晶天\/\/


    創世慶典前夕,上帝召集了眾熾天使詢問慶典進度。


    不過熾天使們都心知肚明這隻是走個流程,上帝極其信任路西菲爾,幾乎全權交給路西菲爾管理。


    身為上帝最親賴的熾天使,路西菲爾嚴格依照七美德要求自己,一言一行都是天使們的模範。


    對待天堂事物更是親力親為,而且管理的井井有條,深受天使們的愛戴。


    大聖堂內,聖光耀眼奪目,熾天使們表情虔誠,有條不紊地上報流程。


    等天使們都匯報完,路西菲爾站在最前方,離上帝最近的位置,安靜地等待神的指意。


    “汝準備的很好。”在熾天使們翹首以盼地目光下,上帝賜予了眾人誇獎。


    路西菲爾莞爾一笑,頓感長達半年的準備沒有白費,能讓上帝滿意就好。


    不過這次麵見上帝的難點並不在於創世慶典上,而是——路西法。


    路西菲爾此前猶豫良久,還是做不到隱瞞上帝關於路西法的存在,地獄出現了一個撒旦,這種大事應該向上帝稟報。


    “路西,汝還有何事要向吾匯報?”


    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上帝看出了熾天使長的猶疑,沉聲道。


    “吾神,關於地獄,我有事要稟報。”路西菲爾緊咬牙關,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柔和的雙眸中湧上緊張。


    “地獄?”上帝啞然,沒想到會從路西菲爾口中聽到這個詞,當即將神識籠罩地獄,無邊的神力從地獄掠過。


    正在萬魔殿提筆批閱公文的路西法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熟悉的神力波動,發出了一聲嫌棄的“哼”。


    “路西,別皺眉。”雅威指尖撫過路西法微皺的眉頭,輕聲寬慰。


    與此同時,雅威的神識也不客氣地追隨著耶和華的腳步,一點一點地篡改著耶和華得到的信息。


    他不能讓耶和華知道撒旦是一名墮天使,那會引發耶和華的疑心。


    “嗯,你說得對。”路西法閉眼享受著雅威的撫慰,指尖冰涼,帶著不可忽視的力道。


    “那位不值得我煩心。”路西法長籲一口氣,睜眼就是聖潔的銀白身影,不免覺得懷中空落落的,索性一把拉過雅威,摟著雅威坐在自己腿上。


    雅威整個身體都僵住了,比石頭還硬,一雙金瞳睜大,仿佛無法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個距離太近了!


    身側滿是另一個人的溫熱,雅威有些無所適從,這樣整個人被路西法包在懷中的動作,比同床共枕還更加曖昧。


    “嗬嗬。”路西法低笑兩聲,按在雅威腰側的指尖微微摩挲,帶著若有若無的挑逗。


    路西法的舉動讓雅威的素來平穩的心跳微微加速。他感到自己的唿吸都變得有些急促,那張向來冷靜無波的臉龐此刻也泛起了淡淡的緋紅。


    “路西,你……”雅威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想要推開路西法,但身體卻像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路西法仿佛沒有聽到雅威的掙紮,他的手指繼續在雅威的腰側輕輕滑動,那若有似無的觸感讓雅威感到一陣酥麻。他抬頭看向路西法,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充滿了戲謔和挑逗。


    “怎麽,不習慣這樣的接觸嗎?”路西法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帶著一種魔力,“可是你是我的情人,以後這樣的接觸會越來越多。”


    雅威抿緊了嘴唇,沒有迴答。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迴應路西法的舉動,這樣的曖昧讓他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但心底深處,他又舍不得拒絕路西法。


    路西法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他輕輕地將頭靠在雅威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和親密。


    “雅威,你知道嗎?其實我和你一見麵就想這樣抱著你了。”路西法的聲音在雅威耳邊響起,帶著溫柔和纏綿。


    雅威的身體一顫,他轉頭看向路西法,那雙金瞳中充滿了驚訝和不解。


    “為什麽……”雅威的聲音有些疑惑,剛見麵的時候路西法對他的態度算不上友好。


    路西法睜開眼睛,看著雅威那雙金色的眼眸,輕輕捏了一下雅威柔軟的臉頰。


    “因為我很喜歡你呀,雅威。”


    很喜歡你的臉,路西法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


    雅威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迴應這份突如其來的表白。但看著路西法那雙深情的眼眸,他心中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感。


    “我……”雅威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但心中卻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緩緩伸出手臂,環住了路西法的腰身,將頭靠在路西法的胸口上,迴應了路西法。


    上帝的神識探查的速度極快,神明不願在肮髒的地獄多加逗留。


    “地獄前段日子擁護了一位新王,黑暗生靈稱之為撒旦。”路西菲爾隱瞞了路西法那與他相似的名字,隻用撒旦代稱。


    “撒旦……他還曾俘虜過米迦勒?”


    路西菲爾看不見上帝掩蓋在聖光下的容顏,無法通過上帝的表情判斷上帝的所思所想,隻能將上帝吐露出的這兩句話咬碎嚼爛細細品讀,方能從中琢磨出兩分上帝的態度。


    “是的,不過米迦勒很快被救迴,並無大礙。吾神可是覺得不滿?我等即刻就能帶領天使軍團前往地獄剿滅撒旦。”路西菲爾試探性地問道,想打探到上帝對路西法的態度。


    “不必。”


    聽到這句話,路西菲爾鬆了一口氣。他並不想真的和路西法兵戈相向,上帝能放過路西法自然是最好的。


    “吾神,那我們該如何對待這位撒旦呢?”


    路西菲爾耐心地等著上帝的迴答,就像是露出雪白脖頸的天鵝,等待著一場審判。


    “暫且不用管他。”上帝說完頓了頓,複又開口:“汝先退下吧。”


    走出大聖堂時,路西菲爾仍然皺著眉,上帝對路西法的態度模糊不清,反而更加證實了路西法的話。


    若不是對墮天使心存愧疚,上帝又怎會放過一個傷害過熾天使的撒旦?


    可若是上帝心存愧疚,那他又為何要將路西法打落地獄?


    吾神,您到底是怎麽想的?


    路西菲爾閉上眼睛,覺得自己和上帝之間已經隔了一層朦朧的霧,阻攔著他了解上帝的心。


    “殿下,放寬心啊。”米迦勒笑嘻嘻地湊到路西菲爾跟前,“老是皺眉影響您的美貌啊!我等看見您這絕盛的容顏染上鬱色也覺得心痛啊。”


    說完,米迦勒誇張地捂住了心口,就像是真的感受到鑽心的痛楚一般。


    “別嬉皮笑臉的,你現在可還在水晶天呢,端莊一點。”看著搞怪的米迦勒,路西菲爾好心提醒道。


    米迦勒立馬擺出一副虔誠的模樣,正色站定。


    不過路西菲爾在米迦勒的一波操作下,煩躁倒真的緩解了不少,歎了一口氣,又對米迦勒輕聲道謝。


    米迦勒好不容易裝出一副正經樣,在路西菲爾道謝後,又笑成一朵燦爛的花。


    路西菲爾眉眼彎彎,徹底被逗樂了。


    大聖堂內,耶和華端坐在禦座之上,臉上是一以貫之的淡漠神色,和凡間流傳的溫柔形象大相徑庭。


    上帝的樣貌一直被籠罩在聖光之下,就算是最為寵愛的路西菲爾也沒見過上帝真正的模樣。


    天使們對上帝的樣貌都十分好奇,就算是路西菲爾也不例外。


    有一年路西菲爾生日就許願想一睹上帝的尊容,但是被上帝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這件事讓路西菲爾難過了很久。


    神明不想讓造物見到自己的模樣,那就沒有生靈有資格得見,縱使是被冠以無上寵愛的路西菲爾也沒辦法。


    此時銀發神袛搭在禦座扶手上的指尖微微曲起,這樣微小的動作足以彰顯其不平靜的內心。


    “法則,汝為何阻攔吾。”上帝聲音裏藏著微不可察的怒氣,要是路西菲爾在這裏,估計當即就得想方設法撫平耶和華的震怒。


    路西菲爾見不得神袛為任何事煩心。


    “吾神,這位撒旦的出現有利於世界的延續,您無需為此費神。”


    法則像是沒察覺到上帝的怒火一般,仍舊不慌不忙。有利於世界允許的一切事物法則都會默許其存在發展,在它的規則裏撒旦的存在無需告知上帝。


    它的演算使它明白讓這位撒旦稱王是最好的結果。


    上帝仍舊不為所動,並沒有接受法則的解釋。


    剛剛路西菲爾向祂稟報撒旦存在的時候,上帝難得將目光投向了地獄,原本以為這所謂撒旦也不會成什麽氣候,可祂卻看到了地獄的巨大變化。


    先不提地獄的黑暗生靈一個個嘴裏都念叨著這位新王,想著與其一夜風流,就單單是那座萬魔殿就足以彰顯這位撒旦的荒淫!


    上帝不喜地獄,更不喜這樣耽於奢侈享受的惡魔。


    是的,惡魔。


    上帝誤以為撒旦是新生的大惡魔,而不是墮天使。


    這自然是雅威的手筆,他並不想另一個自己提前發現路西法的存在,那會打亂他現有的生活。


    雅威對現在和路西法的狀態很是滿意,自然不願被上帝打攪,於是出手幹擾了上帝的感知。


    更何況路西法的靈魂狀況也經不住耶和華的打擊。


    在這個世界上,能做到幹擾神明感知的自然也隻有另一位神明。


    因此,上帝對撒旦的觀感極其惡劣。尤其是當他還從地獄惡魔口中得知米迦勒被撒旦俘虜一事後,更是對撒旦厭惡至極。


    上帝偏愛熾天使,見不得天使被最低等的惡魔侮辱。


    創世之書見上帝明顯不悅,嚇得將自己埋在禦座之下,生怕上帝注意到自己這本可憐弱小無辜的書。


    “這不是汝欺瞞吾的理由。”


    “吾神息怒。”法則極為熟稔地順毛,這是它從路西菲爾那吸取來的經驗,遇事不決先讓上帝息怒。


    “汝最好給吾一個合理的解釋。”上帝冷冷地開口,剛剛要不是法則阻攔,祂早就命令路西菲爾帶兵攻打地獄了,將那個撒旦捉來給米迦勒出氣。


    聽到神明強硬的話語,法則也不惱,繼續開口道:“上帝,不知您可否察覺到世界的危機。”


    神明沒有迴應。


    祂心知肚明。


    光暗失衡。


    這就是現在世界最大的危機。上帝微曲的指尖終是泄了力道,沉默不語。


    “吾神,撒旦的存在有利於加強黑暗力量,您也不想未來的某一天,親手毀了您寵愛的天使們吧,尤其是……路西菲爾。”法則頓了頓,因為上帝在聽到路西菲爾時沉下臉來,麵色不虞。但是法則依然堅定道:“撒旦有著足以和路西菲爾相媲美的實力,有他在地獄壯大黑暗力量,也能多維持一段時間的光暗平衡。”


    “不過是一個惡魔,怎能和路西相提並論。”神明略帶責備地瞥了一眼法則凝成的光球,不滿地強調道:“路西是吾最驕傲的光耀晨星,撒旦絕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撒旦真的比路西更強,那祂就賜予路西更強大的力量,絕不會讓路西低人一頭。


    “那麽為了這顆光耀晨星能夠多耀眼幾十萬年,吾神,縱容一次撒旦吧。不然的話,不久的未來恐怕得讓路西菲爾去地獄承擔撒旦的職責了,您舍得嗎?”


    法則堪稱冷酷的判斷卻沒有得到上帝的反駁,隻因它說的是難以辯駁的事實。


    若是未來光暗失衡到了無可挽迴的境地,那麽促使路西菲爾墮天,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除了路西菲爾,天堂沒有第二個天使有那樣巨大的影響力,隻要路西菲爾在天堂一天,無論誰墮天都動搖不了天使們追隨路西菲爾的心。


    想到路西菲爾墮天的可能性,上帝的麵色方才有了些許動容。


    祂寵愛的光耀晨星,自然是更適合在天堂散發光芒,而不是去漆黑的地獄墮落沉淪。


    在上帝的天平上,沒有生靈能壓倒路西菲爾。但若是路西菲爾和世界一同放在天平的兩端,贏得也不會是路西菲爾。


    “沒有下次。”


    聽到上帝這句話,法則知道,上帝默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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