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在楊蓮亭聽來,自然以為“教主”二字是指東方不敗,令狐衝等卻知他是在討好任我行,隻聽他又道:“屬下既決意向教主效忠,有哪個鼠輩膽敢言語中對教主他老人家稍有無禮,我上官雲決計放他不過。”

    這幾句話,其實是當麵在罵楊蓮亭,可是他哪裏知道,笑道:“很好,教中眾兄弟倘若都能像你上官長老一般,對教主忠心耿耿,何愁大事不成?你辛苦了,這就下去休息罷。”

    上官雲一怔,說道:“屬下很想參見教主。屬下每見教主金麵一次,便覺精神大振,做事特別有勁,全身發熱,似乎功力修為陡增十年。”

    楊蓮亭淡淡一笑,說道:“教主很忙,恐怕沒空見你。”

    上官雲探手入懷,伸出來時,掌心中已多了十來顆大珍珠,走上幾步,低聲道:“楊總管,屬下這次出差,弄到了這十八顆珍珠,盡數孝敬了總管,隻盼總管讓我參見教主。教主一喜歡,說不定升我的職,那時再當重重酬謝。”

    “自己兄弟,又何必這麽客氣?那可多謝你了。”楊蓮亭皮笑肉不笑的道,然後放低了喉嚨道:“教主座前,我盡力替你多說好話,勸他升你做青龍堂長老便了。”

    上官雲連連作揖,說道:“此事若成,上官雲終身不敢忘了教主和總管的大恩大德。”

    楊蓮亭道:“你在這裏等著,待教主有空,便叫你進去。”

    “是,是,是!”上官雲道將珍珠塞在他的手中,躬身退下。

    楊蓮亭站起身來,大模大樣的進內去了。又過良久,一名紫衫侍者走了出來,居中一站,朗聲說道:“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教主有令:著白虎堂長老上官雲帶同俘虜進見。”

    “多謝教主恩典,願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上官雲道。

    他左手一擺,跟著那紫衫人向後進走去。任我行和向問天、盈盈抬了令狐衝跟在後麵。一路進去,走廊上排滿了執戟武士,一共進了三道大鐵門,來到一道長廊,數百名武士排列兩旁,手中各挺一把明晃晃的長刀,交叉平舉。上官雲等從陣下弓腰低頭而過,數百柄長刀中隻要有一柄突然砍落,便不免身首異處。

    任我行、向問天等身經百戰,自不將這些武士放在眼裏,但在見到東方不敗之前先受如許屈辱,心下暗自不忿,令狐衝心想:“東方不敗待屬下如此無禮,如何能令人為他盡忠效力?一幹教眾所以沒有反叛,隻是迫於淫威、不敢輕舉妄動而已,東方不敗輕視豪傑之士,焉得不敗?”

    走完刀陣,來到一座門前,門前懸著厚厚的帷幕。上官雲伸手推幕,走了進去,突然之間寒光閃動,八杆槍分從左右交叉向他疾刺,四杆槍在他胸前掠過,四杆槍在他背後掠過,相去均不過數寸。令狐衝看得明白,吃了一驚,伸手去握藏在大腿繃帶下的長劍,卻見上官雲站立不動,朗聲道:“屬下白虎堂長老上官雲,參見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教主!”

    “進見!”殿裏有人說道,八名執槍武士便即退迴兩旁。令狐衝這才明白,原來這八槍齊出,還是嚇唬人的,倘若進殿之人心懷不軌,眼前八槍刺到,立即抽兵刃招架,那便陰謀敗露了。進得大殿,令狐衝心道:“好長的長殿!”

    殿堂闊不過三十來尺,縱深卻有三百來尺,長端彼端高設一座,坐著一個長須老者,那自是東方不敗了。殿中無窗,殿口點著明晃晃的蠟燭,東方不敗身邊卻隻點著兩盞油燈,兩朵火焰忽明忽暗,相距既遠,火光又暗,此人相貌如何便瞧不清楚。

    上官雲在階下跪倒,說道:“教主文成武德,仁義英明,中興聖教,澤被蒼生,屬下白虎堂長老上官雲叩見教主。”

    東方不敗身旁的紫衫侍從大聲喝道:“你屬下小使,見了教主為何不跪?”

    任我行心想:“時刻未到,便跪你一跪,又有何妨?待會抽你的筋,剝你的皮。”

    當即低頭跪下。向問天和盈盈見他都跪了,也即跪倒。上官雲道:“屬下那幾個小使朝思暮想,隻盼有幸一睹教主金麵,今日得蒙教主賜見,真是他們祖宗十八代積的德,一見到教主,喜歡得渾身發抖,忘了跪下,教主恕罪。”

    楊蓮亭站在東方不敗身旁,說道:“賈長老如何力戰殉教,你稟明教主。”

    上官雲道:“賈長老和屬下奉了教主令旨,都說我二人多年來身受教主培養提拔,大恩難報。此番教主又將這件大事交在我二人身上,想到教主平時的教誨,我二人心中的血也要沸了,均想教主算無遺策,不論派誰去擒拿令狐衝,仗著教主的威德,必定成功,教主所以派我二人去,那是無上的眷顧……”

    令狐衝躺在擔架之上,心中不住暗罵:“肉麻,肉麻!上官雲的外號之中,總算也有個‘俠’字,說這等話居然臉不紅,耳不赤,不知人間有羞恥事。”

    “東方兄弟,當真是你派人將我捉拿嗎?”便在此時,聽得身後有人大聲叫道。

    這人聲音蒼老,但內力充沛,一句話說了出去,迴音從大殿中震了迴來,顯得威猛之極,料想此人便是風雷堂堂主童百熊了。

    楊蓮亭冷冷的道:“童百熊,在這成德堂上,怎容得你大唿小叫?見了教主,為甚麽不跪下?膽敢不稱頌教主的文武聖德?”

    童百熊仰天大笑,說道:“我和東方兄弟交朋友之時,哪裏有你這小子了?當年我和東方兄弟出死入生,共曆患難,你這乳臭小子生也沒生下來,怎輪得到你來和我說話?”

    令狐衝側過頭去,此刻看得清楚,但見他白發披散,銀髯戟張,臉上肌肉牽動,圓睜雙眼,臉上鮮血已然凝結,神情甚是可怖。他雙手雙足都銬在鐵銬之中,拖著極長的鐵鏈,說到憤怒處,雙手擺動,鐵鏈發出錚錚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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