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在這家客棧門前徘徊了許久,他心中一直舉棋不定,難以下定決心。

    在這短短的一個月之內,林平之可以說人生大起大落,真正的見識到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在一個月前,他還是鎮威鏢局的少主,被無數人寵愛,被無數人簇擁。可是如今的林平之卻是家破人亡,父母慘死,整個鎮威鏢局數十口人隻有他一人僥幸逃生。

    若非是一股想要報仇的信念支撐著自己,林平之這個時候要麽已經瘋了,要麽已經自我了斷了。

    可是父母的血仇,林家數十口人命的冤屈都背負在他的身上,讓他卻不能就這樣懦弱的去死,隻能咬著牙堅持下來,尋找著報仇的機會。

    有的時候,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血海深仇的仇人是誰,而是你明知道那個人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你自己卻沒有任何的能力讓去報仇,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就那樣逍遙,卻無能為力。

    林平之就是如此,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殺害自己一家的仇人就是青城派的人,是那狗賊餘滄海親自帶人血洗的林家。

    可是因為自己的武功低微,根本沒有任何的本事殺死餘滄海,鏟除整個青城派為父母家人報仇,卻還要一路隱藏身形,避免被青城派的人抓到。

    這一個月,林平之從那個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哥變成了一個饑寒落魄的喪家之犬,其中的悲涼痛苦,除了他自己之外,再無一人可以明白。

    原本林平之眼見自己暫時無法報仇,準備尋訪名師,苦練武功,等待武功有所成就之後再去報仇。

    不過就在幾天前的一則消息,卻是讓林平之看到了能夠很快報仇的機會。

    聽聞那朝廷新組建鎮武司,專斷武林之事,而那新任鎮武司都指揮使似乎在派人尋找自己,想要以林家之事,重整武林。

    林平之家中的鏢局雖然平日裏與江湖中人打交道頗多,但是其實並不算得上是江湖,更多的像是一個豪商巨賈。最開始林家遭到劫難的時候,他便主動去報官,想要借著官府的力量複仇,隻不過一直沒有得到後續的消息。

    對於鎮武司想要如何整頓武林,那位都指揮使想要借林家之事如何重整武林,林平之不在乎,他就想要知道的是,對方能不能為他報仇,殺死那狗賊餘滄海。

    現在,林平之根據得知的消息,據說那位鎮武司都指揮使就在之前麵前的客棧內。

    林平之知道現在是賭,賭那位都指揮使是不是向傳聞一樣,想要借林家之事整頓武林,可以為林家報仇。

    如果之前沒有聽到這個消息,報仇無望,林平之無奈隻能去拜師學藝,等待以後武功有成再自己報仇。

    可是眼下鎮武司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一個可以立即報仇的機會。對於他而言,就如同在溺水的瞬間,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拚命想要抓住,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對於走投無路的林平之而言,血海深仇壓在他身上喘不過氣來,他無時無刻的不想報仇,現在看到了機會,他又怎麽不會選擇搏一搏。

    在客棧外繞了好幾圈,發現這個客棧戒備森嚴,到處都有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把手,想要潛入是絕對不可能的。

    最終無奈之下,林平之下定了決心,朝著客棧走了過去。

    不過他剛剛走到客棧門前,就被守在門口的錦衣衛攔住。

    “要是想住店,去其他的客棧。”

    看到林平之走過來,把守在門口的錦衣衛毫不客氣的開口。

    林平之賠了個笑臉,對著兩人說道:“我要見都指揮使。”

    那兩個錦衣衛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不屑:“你算什麽東西,還想見都司,趕緊滾蛋。”

    這兩個錦衣衛的迴答,無疑是讓林平之確定,那位傳聞中的鎮武司都指揮使就在客棧內。

    其人立刻大聲喊道:“草民林平之求見鎮武司都指揮使,林家一門數十口含冤而死,求都指揮使為我林家主持公道....”

    兩個錦衣衛此刻想要阻攔,卻也來不及。

    .........

    二樓,蘇白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跪伏在地的小駝子,出聲問道:

    “你便是林平之。”

    林平之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迴答道:“草民便是林平之,還請都指揮使為我林家主持公道。”

    鏢局和各地的官員打的交道肯定不少,林平之不同於一般的江湖人,隻是看著蘇白的一身大紅色蟒飛魚圓領衫帽,腰纏玉帶,腳踩皮靴,就知道了蘇白的身份,見到他詢問,立刻迴答。

    蘇白先讓他起來,然後又問道:“既然你讓本都司為你主持公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殺害你父母的仇人是誰了?”

    其實在蘇白看來,這林平之也算是可憐了,其人一生可謂是天煞孤星了,不但父母雙亡,連拜個師傅嶽不群都是對他不懷好意,好不容易有個愛自己的老婆,卻是嶽不群的女兒,最後被仇恨蒙蔽之下,也死在自己手中。

    此刻的林平之可不知道蘇白看見他就想起了那麽多,隻是聽到蘇白詢問起殺害父母的仇人,當即心中怒火升起,涕淚橫流:“平之少年意氣,殺死那狗賊餘滄海作惡的兒子。因此為家中引來的禍事,原本要是其人要平之償命,平之也認了。可是家中父母何辜,他找我算殺子之仇,害的我家破人亡,家中數十口人橫死,我又如何能不恨他。”

    一旁的雨化田冷聲開口:“朝廷自有法度,爾等江湖中人平日各自廝殺,視朝廷法律為無物,真是活該。”

    那林平之聽了雨化田的話,卻是更加悲涼,一時間有些哽咽,話都說不出來。

    蘇白抬手示意雨化田不要在說,然後對著林平之開口:“你擅自殺人,違反朝廷法律,自然有律法管教。但是那餘滄海既然同樣殺了人,我鎮武司自然也不會視而不見,必然要將其緝拿歸案。”

    林平之聽到蘇白表態,當下眼中露出喜色,臉上還未擦拭掉的眼淚和笑意混合在一起,顯得十分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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