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憐巴巴的哭著跟謝彬鬱說,“謝先生別將我趕出去,我不會再給琬琬姐添麻煩了。如果謝先生也不收留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好像沒有人要了。”


    謝煓煓緊緊地抱著他,卻被他不著痕跡的避開,謝彬鬱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說,“你好好休息。”


    他站起來的時候,有那麽一刻的猶疑,轉過身去又對著謝煓煓說,“林林小時候被慣壞了,如果她有不懂事地方你跟我說,不要去和她爭論。至於你搬出去的事情,馬渙已經處理好了,那是個不錯的地方,每個月我會讓人按時打錢給你。”


    “姐夫一定要讓我走嗎?”


    謝煓煓沒想到苦肉計也不行,她還是逃脫不了被趕出去的宿命,一時之間也是慌了,當即口無遮攔的叫謝彬鬱‘姐夫’。


    謝彬鬱提醒她的時候,語氣沒有任何的波瀾,“我跟淑琪離婚許多年,‘姐夫’這樣的稱唿還是不要再用。”


    謝彬鬱對著她的時候永遠都是彬彬有禮又摻雜著隔閡,始終對她不曾有親近的時候。


    反倒是對著林芃琬的時候,會心甘情願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自己的底線。


    “可我是李鬥恩的女兒,李家對謝家有恩,謝先生你不能這樣對我。”


    謝彬鬱抬眼去看她的時候沒什麽表情,可是給人極其沉重的壓迫感,這讓謝煓煓心裏沒來由的有些頭皮發麻。


    “是李鬥恩對謝家有恩,不是你對謝家有恩。”看著她還是個孩子,謝彬鬱輕聲說,“我看在他的情麵上讓你留在謝家,並不是你可以一直留在謝家。給你找的地方離著你的學校很近,你上學也方便,那裏有人照顧你。”


    謝煓煓即使再有心機,卻也還年輕。此刻聽著謝彬鬱這樣說,更加的慌了。


    她甚至是慌不擇路的搬出了林芃琬,“我頭上的傷是被琬琬姐推下樓梯磕傷的,我頭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難道謝先生就要迫不及待的將我趕出去了嗎?”


    謝彬鬱抬眼看著她包紮好的傷口,沉默了那麽一瞬間,“將傷口養好了在搬出去吧,那個時候你住的地方應該也收拾好了。”


    林芃琬待在臥室裏麵幾乎是坐立不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推開謝煓煓時候的力氣用大了,才將人給推了下去。


    但她難得有冷靜的時候,調出了樓梯間的監控來看,她將謝煓煓推開的時候,謝煓煓有那麽兩三秒的愣住,緊接著自己摔了下去。


    這女人對自己真狠,為了栽贓在她的身上,竟然會從樓梯上摔下去摔傷自己。


    林芃琬簡直是無話可說氣憤之餘,她看見謝彬鬱推門進來,還沒等謝彬鬱開口說話,她就有些不耐煩地說,“不是我將謝煓煓推下去的。”


    她這樣的不耐煩是有原因的。


    是因為林芃琬想起之前謝煓煓玫瑰花過敏的事情,謝彬鬱幾乎是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她給訓斥了一頓。


    但是這迴謝彬鬱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訓斥她,而是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兩下,眼睛一眨不眨的和她對視,“我知道。”


    他身量高,跟林芃琬說話的時候總是率先的微微彎身,與她的視線持平,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壓迫感的。


    林芃琬被他捧著臉看的不自在,歪著腦袋將頭偏過去,“你早上的時候去哪裏了?”


    謝彬鬱如實的迴答,“李老爺子約我跟他一起去釣魚。”?


    “釣到了沒有?”


    “釣到了,晚上做魚給你吃,想怎麽吃?”謝彬鬱跟她說話的時候格外的溫柔,“你想怎麽吃?”


    這樣的溫柔總是讓林芃琬覺得這是假的,是她在做夢。隻要一睜開眼睛就知道這全都是假的了,謝彬鬱對著她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過。


    她看著謝彬鬱眼睛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的錯覺,仿佛謝彬鬱那雙深邃有故事的眼睛裏麵,對著她的時候有那麽一刻是沾染了星星的。


    那雙眼睛裏麵有光。


    “你為什麽這樣?明明我已經讓你下不來台沒了很多麵子。”林芃琬心理矛盾的想他為什麽這樣?他這樣溫柔,讓她沒有辦法再生出之前那樣堅決的心思來離開他了。


    謝彬鬱的溫柔與楊迅怡的事情,像是一團線交雜纏繞在一起,讓她矛盾難以釋懷,沒有辦法就這樣讓自己釋懷。


    謝彬鬱雙手捧著她的臉,“有很多時候,都是我沒有做好。”


    林芃琬差點兒就溺斃在他的溫柔裏麵了,可是她很快的清醒過來將謝彬鬱推開。


    她幾乎忘了,有些時候深情跟溫柔都是可以演出來的。謝彬鬱十幾歲的時候就拿了影帝,演戲的時候應該十分豐富讓人辯駁不出來才對。


    “謝叔叔,你這是真情流露還是在演戲呀?”


    她真的很害怕了,她沒有辦法相信謝彬鬱是愛她的。愛一個人不需要很長時間,幾乎隻是一秒就夠了。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林芃琬沒那樣的自信,會讓她覺得謝彬鬱其實是真的愛她,也沒有辦法相信明明謝彬鬱將楊迅怡放在心上那麽多年,又怎麽會輕而易舉的就愛上她這樣一個毫無尊嚴的替代品呢?


    哪怕是她跟楊迅怡長的再像,可依舊是一個假貨,她清醒的知道自己是一個替代品。


    謝彬鬱對她這麽好,這樣溫柔的看著她的時候,說不定是透過她去看年輕時候的楊迅怡也說不定呢?


    謝彬鬱跟楊迅怡的接觸並不多,但是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都讓他心有念念。


    楊迅怡笑起來的時候讓他覺得好像這個世間真的像是有這般清風明月,眼睛裏麵有星星的存在。


    年少時候的悸動足足可以讓他牽掛將近十來年,可是楊迅怡二十歲的時候就因為難產走了,她在最美好的年紀走了,像是曇花一現,餘留下的香氣卻讓人流連忘返。


    林芃琬就是楊迅怡生命的延續,從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謝彬鬱將柔柔軟軟的小娃娃抱在懷裏麵的時候,他覺得這個世界上真奇妙。


    林思遠跟楊迅怡的結合無疑是最快樂的,楊迅怡走了以後林思遠時常懷念她,為了保護林芃琬甚至是外界沒有人知道林思遠其實是結過婚生過孩子的。


    他被林思遠當成最中意的學生,林思遠教他演戲教他做人,教他如何在這樣渾濁的圈子裏麵始終保持著清醒。


    林芃琬四歲的時候小小的一個,小娃娃眼睛大大的仰著一張小臉兒,踮著腳尖去伸手夠桌子上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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