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彬鬱很早就開始給林芃琬準備生日宴會了,他一個不喜歡應酬交際的人,為了讓林芃琬高興請了她的好朋友們一起過來。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慢。


    手上這隻手表還是林芃琬在前兩年他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這塊機械腕表更像是現在二十歲剛出頭的小夥子們喜歡的款式,誇張又奢華。


    謝彬鬱那樣的身份,沒有什麽喜歡的,腕表倒是有不少收藏,他將小孩子送的腕表帶出去,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他倒是沒有怎麽介意,專門將林芃琬送的那塊腕表戴到了右手上,舉杯之間經常有意無意的露出來,別人問起來他就笑著說是家裏孩子送的,家裏的孩子年紀還輕覺得這樣的腕表漂亮,不忍心拂了孩子的好意。


    林芃琬進來的時候,啪的一聲有人開了彩帶炮筒,花裏胡哨的彩帶噴了林芃琬滿頭。


    要是放在平常她應該是笑,應該是驚喜的。可是此刻她看著自己跟前的謝彬鬱,從心裏麵的時候卻怎麽都笑不出來了。


    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仍然想到顧及著謝彬鬱的麵子。


    林芃琬從來沒有哪一刻是這樣厭惡自己的,她勉強對著朋友們笑了一下,嘴上說著我有一些話想要悄悄跟我家先生說,拉著謝彬鬱胳臂的手卻在不由自主的用力。


    到了臥室她猛地將門一關,對著謝彬鬱眼睛那一瞬間她的心尖兒突然有些崩開了。


    她在照片上看見的那樣灼熱熾烈的眼神,謝彬鬱好像在看著她的時候永遠都是冷靜的,應該是她沒有資格受到謝彬鬱那樣包含愛意的眼神,畢竟她隻是一個病入膏肓卻又不可救藥的替代品。


    “叔叔,你好像看著我的時候從來沒有很愛我的樣子。”


    林芃琬說這話的時候隻覺得鼻子一酸,緊跟著喉嚨就有些不可抑製的沙啞了,她並不想在謝彬鬱的麵前哭,那樣就難免顯得她更失敗了。


    畢竟在一段感情裏麵,誰都不想做那個一敗塗地的失敗者。


    謝彬鬱從她進門的那一刻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這會兒聽她這麽一問,心裏陡然一跳,“怎麽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是我怎麽看你像是快要哭了?”


    她哭了嗎?當然她不能哭。林芃琬看著謝彬鬱的時候,越發覺得自己可笑。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心裏想的卻還是她比不過楊迅怡,她在不可救藥的跟一個早已經死去的人爭風吃醋,那個人竟然還是她的母親。


    林芃琬隻要一想到照片上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模樣,心裏麵就難受的快要炸裂開了。


    她像是發泄所有情緒一樣,崩潰的啊地大叫,緊跟著眼淚就掉下來了。她太愛謝彬鬱了,甚至是舍不得扇他一個耳光,隻能將房間裏所有的東西全都砸了一個遍。


    到最後她胡亂的擦了擦自己的臉,將手機遞到謝彬鬱的跟前,喘著氣問他,“你懷裏的這個女人認識嗎?你覺得熟悉嗎?她是不是跟我長的很像?”


    林芃琬的眼淚不可遏止的掉了下來,被她倔強地伸手擦掉,“對不起說錯了,是不是我跟她長的很像?謝彬鬱,你把我當成她了是嗎?因為我自從長大開始一天比一天更像她!”


    林芃琬清楚地知道,從她這一連串的疑問開始,她跟謝彬鬱之間就徹底的架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這道深深地鴻溝裏麵興許還埋著一個楊迅怡。


    “林林,你冷靜一點。”謝彬鬱的臉色並不好看,就像是被人割掉了心底最深處的那層皮,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的將他最不堪最脆弱的一麵展現了出來。


    他慌張、害怕,內心最深處想的是他好像立刻就要失去林芃琬了。


    “我不能冷靜,你要我怎麽冷靜!”林芃琬像是一隻想要跟他同歸於盡的小獸,謝彬鬱試圖將她抱在懷裏的時候,被她掙紮著狠狠地揮了一巴掌在臉上。


    她現在臉色並不好看,甚至是頭發淩亂的像是個瘋子,她瞪著謝彬鬱的時候,胸腔裏麵的心髒跳的極其迅速。


    “謝彬鬱,謝彬鬱你為什麽這麽對我?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哪怕是你以前喜歡誰都行,你為什麽偏偏喜歡楊迅怡?她是我媽媽,你讓我覺得我現在像是個挑梁的小醜,哪怕我對你多麽的認真,你看著我這張臉的時候想的到底是誰!你讓我覺得惡心!”


    林芃琬蹲在地上無助的啊啊大哭,她再也沒有任何的退路了,從愛上謝彬鬱的那一刻起,她就死路一條了。


    現在謝彬鬱幾乎要了她的半條命,她無助、彷徨又絕望。


    “林林,我以前年幼,師姐給過我很多的幫助。我……”謝彬鬱蹲在她的麵前,試圖輕輕地將她的臉捧起來,他真心實意的將自己的心裏話全都說出來,試圖請求林芃琬的原諒。


    他害怕,害怕林芃琬不在愛他了,他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她對於我來說是貴人,是我十幾歲時候的情竇初開,可是那都過去了。”


    “你讓樓下的人都迴去吧。”林芃琬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將這句話說出來,她試圖將自己的滿臉眼淚擦幹淨,卻發現怎麽都擦不幹淨了。


    “好,你等我迴來。”


    林芃琬看著她的朋友們逐一離開,等到人都走了,樓下隻剩下她跟謝彬鬱兩個人的時候。


    她抄起一旁的椅子將布置好的生日宴會現場全都砸的稀巴爛,她砸壞的不光是這樣溫馨的現場,更是將謝彬鬱的心猛地鑿開。


    謝彬鬱極力地遏製著自己所有負麵的情緒,在林芃琬因為發瘋將自己的手紮進玻璃裏麵的時候,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上前將人緊緊地鉗製在懷裏。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通紅,雙手因為將林芃琬抱在懷裏而青筋乍起,“林芃琬,你為什麽不相信我說的話,我說我現在愛你!你為什麽要這麽折騰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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