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箏驚愕地看著那壯漢,小聲對乾江說道:


    “這個大塊頭,該不會真的能舉起來吧?那可是整整250斤!”


    乾江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還不僅如此!”


    “上麵那個100斤的石料,是我專門挑選出來的。”


    “他要把兩塊同時舉起來,還要兼顧百斤石料的穩定性,否則的話……”


    話音未落,就聽那壯漢一聲怒吼,臉瞬間憋得通紅,雙臂筋肉虯結,把那身粗布衣硬是勒成了緊身衣。


    他一手撐著下麵那塊150斤的巨石,一手扶著頂上的100斤的石料,腳下一沉,那兩塊石料頓時被他抱在半空。


    乾江頓時站起身,臉上帶著狂熱的欣喜,衝著蘇箏激動地說道:


    “原來如此,他根本沒想用疊羅漢的方法把石料抬起來。”


    話音剛落,就聽那壯漢又是一聲吼。


    “起!”


    就見兩塊石料被他兩手夾在中間,硬生生舉到了頭頂上。


    “好!”


    “好樣的!這大個子,太厲害了!”


    “咱們北涼城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個好漢!”


    乾江正驚喜地看著那壯漢,聽到台下人說話,當即蹲下身子問道:


    “這位大哥,他不是咱們北涼城的人嗎?”


    “小王爺別叫大哥,草民擔當不起,”


    那人受寵若驚地說道:


    “您叫我馬六就行。”


    “草民是個販夫,專門賣點針頭線腦,蠟燭香油之類的東西。”


    “涼州城大街小巷,包括城外的鄉裏農舍,草民都去過,從來沒見過這號人物!”


    乾江聞言,眉頭當即微微皺起。


    涼州城地處偏遠,能來這裏的都是往來西域的商人。


    可一般的商人都會等到春末夏初出發,到了初秋時節剛好迴來。


    現在已經是深秋,正是數九入寒開始,風沙正大的時候。


    不大可能是跟隨商人上路的護衛。


    那這壯漢的身份,就有些可疑了!


    正想著,隻聽“轟隆”一聲。


    那壯漢已經放下石料,衝著台下叫好的眾人抱了抱拳,轉頭闊步走向乾江,伸手說道:


    “錢!”


    “拿40兩來。”


    乾江點了點頭,衝著蘇箏說了一聲,轉頭看向那壯漢說道:


    “這位兄台好身手,不知怎麽稱唿?”


    壯漢沒說話,從蘇箏手中接過錢,將1兩,3兩,5兩的三個碎銀扔迴給乾江說道:


    “我叫鐵力。”


    說完,頭也不迴地走下台,在眾人的環伺下,擠出了人群。


    蘇箏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小聲說道:


    “這人真怪,有錢都不要!”


    乾江笑著搖了搖頭。


    像鐵力這樣孔武有力的,隻怕世間罕有。


    如果能夠為己所用,絕對能成為一員得力幹將!


    也罷,他既然人還在北涼,有的是機會再見到他!


    正要招唿趙牧一聲,就聽台下又是一陣喧囂。


    舉目望去,就見人群之中,嚴奉帶著一隊衙差走了過來。


    那些衙差一左一右,架著兩個青壯年。


    都衣衫襤褸,渾身血跡。


    乾江看到這一幕,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周圍的看客們本就被鐵力的表演拉高了興致,此時看到官府帶著犯人過來,更是舉目張望。


    嚴奉滿臉陰笑地走上台,衝著衙差揮了揮手,沉聲說道:


    “把人犯帶上來!”


    說話間,衙差已經將那兩個犯人帶上看台。


    蘇箏眉眼掃過嚴奉和那兩個人犯,蹙眉豎立,對乾江悄聲說道:


    “你說的沒錯,替死鬼來了!”


    乾江冷笑了一聲,雙手捅在寬大的袖口裏,冷眼問道:


    “嚴大人,能否告知本王一聲,你這是要幹什麽?”


    “小王爺,”


    嚴奉衝著乾江拱了拱手,轉頭看向台下百姓說道:


    “各位北涼城的父老鄉親!”


    “前日城東糧倉大火,燒毀了北涼城今年的越冬口糧,害得本官和王爺狼狽不堪。”


    “犯下此等滔天大罪者,就是眼前這兩個人!”


    乾江冷眼看著嚴奉表演,趁著他說話的功夫,悄悄走到看台邊,悄聲問道:


    “馬六,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馬六見又有自己展示才能的機會,連忙說道:


    “迴小王爺,沒見過。”


    “肯定嗎?”


    “千真萬確!從沒見過!”


    乾江點了點頭,眉頭再次皺起。


    排除馬六吹牛批的可能之外,這兩個人或許真的不是北涼城戶籍上的百姓。


    這個嚴奉,又是從哪找來的替死鬼?


    乾江上前一步,仔細看了看那兩個犯人。


    這兩人低著頭跪在看台上,一言不發。其中一個年紀尚小,和自己差不多大,也就十七八歲。


    另一個則是三十出頭。


    兩人此時已經遍體鱗傷,可仍然能看出體魄強健,不像是一般的莊稼漢。


    乾江依舊抱著手說道:


    “嚴大人當真是雷厲風行,不足兩日就將犯人捉拿歸案!”


    “隻是,你說他們是燒毀糧倉之人,有什麽證據嗎?”


    嚴奉指著這兩個人說道:


    “小王爺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他們是沙匪!”


    沙匪!


    台下眾人聽到這兩個字,情緒霎時激奮起來。


    “居然是沙匪!”


    “難怪會燒了糧倉,真是該死!”


    嚴奉聞言,嘴角一閃而過陰謀得逞的笑容,隨後高舉雙手說道:


    “大家先聽我說完!”


    “說來也巧,前日他們燒了糧倉,昨天又故意迴北涼城查探消息。”


    “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們之後,就自鳴得意,在城裏喝了個酩酊大醉!”


    “剛好被我府上的衙差看到,您猜這兩人當時說什麽?”


    乾江冷笑著搖了搖頭。


    嚴奉故意高聲喊道:


    “他們被逮捕時,還猖獗地叫喊說,什麽北涼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而已!”


    “燒糧倉,隻是給咱們一個教訓,北涼王如果還敢留在北涼,下一個目標,就是北涼王府!”


    “再下來,就是北涼城!”


    “涼州城裏隻有一個王,就是他們沙狐匪幫!”


    話音剛落,看台下的眾人頓時高聲喊道: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嚴奉臉上笑意更重,轉頭看向乾江,拱手說道:


    “此二人如此喪心病狂,又犯下此等滔天之罪,實在罪無可恕!”


    “請小王爺批準下官,當著小王爺和北涼百姓的麵,將此二人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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