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不是發現司空摘星的記號,兩人原本就是要去書劍門的。要查一件案子,怎麽能不去案發現場呢?況且,雖然書劍門現在亂成了一鍋粥,但對於陸小鳳和金九齡的到來還是很歡迎的。無論書劍門日後會怎麽樣,殺死自己門主的兇手一定要抓到。臉上的灰,能擦去一道就擦去一道。

    雖然確實很歡迎他們二人,但書劍門裏每個能管事的都忙的團團轉。門主去世,夫人病重,小姐出嫁,仇家滋事……怎一個亂字了得?即使再忙,譚銳平和胡管事還是出麵接待了他們。胡管事有些疑惑的問道:“金捕頭,您不是還有案子在身嗎,怎麽又迴來了?”

    他竟然還不知道?陸小鳳和金九齡一齊不著痕跡的瞥了譚銳平一眼,譚銳平還是老樣子,不動如山。金九齡又看了看胡管事老態龍鍾的樣子,有些明了,老夫人聽到方德的死訊就傳來病重的消息,那同樣年老體衰的胡管事聽到了呢?誰敢保證他不會出事?不隻是為了他的身體考慮,胡管事是張若風生前的左右手,他如果在這當頭再出什麽岔子,那書劍門恐怕會更亂了。

    金九齡硬扯起嘴角,笑了笑說:“那邊人多,不缺我這一個。倒是張老門主的案子,晚輩掛念了一路。又恰巧在路上碰到了陸大俠,於是幹脆就和他一起迴來了。”

    胡管事感激的說:“金捕頭有心了!”然後,胡管事又眯了眯眼睛看著陸小鳳說道:“陸大俠,怎麽不見唐公子?他把你拉來查案,怎麽自己反倒不見人影,難道說……是心虛跑了?”聽到這毫不客氣的話,陸小鳳說:“當然不是心虛跑了,而是他突然有了其他事情要處理,所以要離開一段時間。胡管事,您難道還懷疑唐青矜?”

    “哼!就他最可疑,老夫不懷疑他還能懷疑誰?陸大俠,不知您離開的這段時間,都查到了什麽?”

    “是查到了一些東西。”陸小鳳摸了摸胡子,有些斟酌的說道:“胡管事,聽聞書劍門之前在鬧鬼?”

    “沒有!是誰亂傳的?!”胡管事勃然大怒,手裏的拐杖重重的敲了兩下地麵。鬧鬼?這可不是一個好名聲!

    比起胡管事,譚銳平則要冷靜許多。他問道:“陸大俠,難道我師父的死,真的和鬼神之事有關?”這就是直接默認了。已經被人查到的事,極力否認並不能改變什麽,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

    “這個難說,不過胡管事,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懷疑唐青矜是兇手嗎?”陸小鳳說:“因為張門主的手上沾了唐門弟子的血,所以你們懷疑他因此尋仇?”

    見查的這麽清楚,胡管事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確實如此。”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張若風若真是因此被唐青矜殺死,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確實也不占理。但是,他既然可以為自己的師姐報仇,也別怪他們殺了他為自己的門主報仇了!你做初一,別怪別人做十五!

    “陸大俠,那唐青矜究竟是不是兇手?”譚銳平問道。

    陸小鳳擺了擺手說:“譚少俠先別急,出去這一天,我們查到的,不止這一件事。胡管事,十三年前徐家莊的案子您可還記得?”

    胡管事瞳孔微縮,像是揭去了陳年舊傷的痂,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整個表情說不出的古怪。他咽了口口水,故作不解的問道:“秦家莊?我記得是被水給淹了……他能有什麽案子。嗬,總不能,這大水是我們發的吧?”胡管事笑了笑反問道。堤壩被毀可不是一件小事,當年朝廷可是派人來反反複複的查了好幾遍。潰堤之事,確實不是人為。

    陸小鳳和金九齡悄悄的打量著譚銳平的神情,沒有任何破綻,就那麽不動如山的站在那裏。兩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難道說,他真的不知道?

    陸小鳳沒有迴答胡管事這個問題,他繼續說道:“秦家原本就是在水上討生活的,即使是半夜突發大水,但他們整族人沒有一個逃出,胡管事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這種事誰又說的明白?善水者溺於水,他們一家人在水上討了一輩子生活,最後死在水裏,也許是天意。”胡管事強裝鎮定的說道。

    “胡管事,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們難道就沒有懷疑,秦家莊還有幸存者?”陸小鳳麵無表情的說道,恰好一陣穿堂風吹過,吹的人心裏冷冷的。

    胡管事如遭雷擊。難道說,是他們?厲鬼,果然是厲鬼索命!

    “他們有沒有幸存者,與我書劍門有和幹係!道上討飯,各憑本事,如今這徐州城的漕運生意可是在書劍門手裏!就算他們都活了也沒有辦法!來人,送客!”沉默了半響,胡管事突然氣急敗壞的說道。話音未落,他便篤篤的拄著拐杖離開了這裏,留下剩下的幾個人麵麵相覷。

    未等陸小鳳開口,譚銳平說道:“胡叔是一個急脾氣,請二位莫怪。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二位今晚先在這裏住下,明日再繼續查我師父的案子?”

    “這樣也好,恰好我們今晚還沒找到地方住。”金九齡點了點頭說道。

    說完,譚銳平也起身準備離開。

    “譚少俠”陸小鳳喊住他,金九齡立刻看向陸小鳳,要直接問嗎?

    “譚少俠,我和金捕頭想先去案發現場看看。”陸小鳳猶豫了一下說道。

    “今晚就去?自然可以。”譚銳平立刻答道。

    “隻不過,還請二位小心些,這書劍門,可是鬧鬼的。”

    晚上去看案發現場,還是疑似被厲鬼殺死的兇案,這聽著,著實滲人。但是,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等到天亮。方德的案子瞞不了幾天,陛下若是早有打算,必定會快刀斬亂麻的盡早結案。一錘定音,免得朝堂之上議論紛紛。

    方德的案子有內情,張若風的案子絕對與他有關係。陸小鳳有個直覺,隻要能破了張若風的案子,那方德的案子也不遠了。但是,若方德的案子定案,那即使能查出來張若風的案子也沒有什麽用處。時間很緊。

    兩個人打著燈籠站在演武場的擂台上,夜裏打燈籠,尤其在月色很亮的夜晚,其實並沒有什麽用。如果不打燈籠,就著月光也能勉強把路看清楚,燈籠一照,腳下的路是清晰了,但是有了燈籠的光,其他地方倒顯得黑乎乎的,反而不如不打燈籠的時候看到的多。打燈籠,與其說是要看到別處,倒不如說是讓別人看到自己。

    陸小鳳和金九齡平時都很少打燈籠,但他們現在不是走夜路,而是在查看案發現場。張若風死時噴灑出的血跡都已經發黑了,金九齡附身說道:“這血,流的可不少。陸大俠,你剛剛為何不把話直接問出口?”

    “你覺得是為什麽?”蹲在地上的陸小鳳反問道。

    “你怕了?”

    “確實有點,如果他不知道,那我一問出口,就是毀了他。”

    “那如果他一早就知道呢?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陰謀在你的眼皮子地下進行?”

    陸小鳳眨了眨眼睛說:“什麽大陰謀?沒有證據的事可不要亂說啊,金捕頭!”金九齡失笑,知道了書劍門做的這堆破事,他也不想自找沒趣的戳穿。

    陸小鳳又說:“這件事到底怎麽做?不管怎麽做都有得有失,現在我可想不出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但是,唐青矜有辦法,他謀劃了這麽久,這件事情的內情肯定要比我們清楚。而且,他既然敢跟秦家莊的遺孤合作,那肯定虧待不了譚銳平。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問出口?”

    確實如此,金九齡又問道:“陸大俠,那我還有一問。”

    “請說”

    “大晚上的來勘探現場……嗬,陸大俠,您難道當時找不到其他理由了嗎?”

    晚上光線昏暗,就連白天都找不到的東西,晚上就能找到?即使不來這裏,他們也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陸小鳳摸摸胡子,笑了笑說:“我肯定,這裏一定有至關重要的線索。殺人怎麽可能不會在現場留下痕跡?”

    痕跡肯定是有的,但也肯定不是那麽容易發現。眾目睽睽之下都無影無蹤,張若風到底是怎麽死的?

    唐青矜為什麽要急著收拾現場?被收拾走的又是什麽?兩人緊皺著眉頭苦思冥想,金九齡畢竟是六扇門出來的,想著以往查案的流程,他提議道:“要不然我們先來還原一下張若風金盆洗手的現場?”

    “金盆洗手!就是金盆洗手!”陸小鳳恍然大悟的說道:“張若風金盆洗手用的東西都被收走了!”

    “盆能殺人?”金九齡笑道。

    陸小鳳想了想說:“這可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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