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興在荃灣遭遇的失敗,並沒有阻止他們擴張的腳步。


    或許是因為大風他們三兄弟都死在了荃灣,所以他們三個帶去東興的人和地盤,反而被東興消化的更快、更徹底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東興更為激進的擴張。


    雖然他們和楊添交手輸了,不過其他小社團可沒有楊添的本事。


    麵對東興的大兵壓進,能做的選擇其實非常有限。


    不過哪怕選擇有限,可是洪義已經在前麵給大家打了一個樣。


    對於那些小社團來說,最起碼還有最後一條退路,那就是加入洪興。


    這也導致了東興不得不改變策略,在窮追猛打的同時,也開始了懷柔政策。


    打一棒子,然後再給一顆蜜棗。


    反正你最後都是要被吞並的,與其白白便宜了洪興,那不如來我們東興,一起去打別人吧!


    不能說東興這個策略有多高明,但是在利益麵前,多少還是有些作用的。


    當然,出來混的,不少人屬於是那種一根筋,麵子大於一切的人。


    在他們的眼裏,你東興都要滅我了,我即使死也要咬你一口。


    所以現實的結果就是,在東興飛速擴張都同時,不少不願意投誠他們的小幫派、小社團,紛紛加入了洪興的陣營。


    對於那些小作坊一樣的社團,楊添當然是看不上的。


    不但是楊添,就是韓賓他們幾個,也不會太過看重他們。


    畢竟吞下那些小幫派,利益帶不來多少,麻煩事卻是無窮無盡。


    所以對於那些有意向過檔洪興的人,他們幾個的興趣其實不是很大。


    可他們不感興趣,這卻讓基哥他們幾個老派的話事人高興壞了。


    他們的思想本來就比較守舊,對於這種事情,那可是相當的熱情,可以說是來者不拒。


    也不管這些人能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利益,總之這種事情本身,就已經讓他們感覺倍兒有麵子,已經撓到了他們的績點。


    所以無論洪興有沒有主動對外擴張,實際上的結果就是東興擴張的同時,洪興的體量也在被動的不斷增大。


    而在這個過程中,洪興和東興之間的磨擦,也不可避免的在反複上演。


    不過相比較上次在荃灣發生的衝突,這些摩擦無論規模還是強度,都要低的多。


    再加上洪興內部,對於龍頭坐館的選舉,也如楊添所猜測的那樣,大家根本沒法達成一致。


    首先是韓賓,他倒是沒有出來選,也省去了楊添不少麻煩。


    其次覃歡喜也沒有參選,這就有些出乎楊添的預料了。


    然後就是太子,這次果然站了出來,要和楊添競爭洪興的龍頭之位。


    這本來倒也在楊添的意料之內,這麽好的機會,水靈怎麽可能放棄。


    可惜第一次的投票結果,卻有些不盡人意。


    雖然韓賓、十三妹和恐龍,因為近來太子的表現,選擇了支持楊添。


    可是覃歡喜那老狐狸,卻帶著基哥他們四個老派話事人,倒向了太子那邊。


    以至於第一次投票,就直接來了一個平手,這讓洪興的坐館選舉,一下就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之中。


    洪興一天沒有選出話事人來,就一天沒法完全統合在一起。


    這樣一來,也就更加沒有可能去可以遏製東興的擴張了。


    所以想要在和太子的競爭中,徹底贏得龍頭的位置,就越發的不簡單了。


    如果站在水靈的角度,要麽就是徹底推太子上位。


    這樣一來,以她的手段,說不定整個洪興都會被她掌控在手中。


    不過這麽做也不是沒有風險,畢竟這等於把一切都壓在太子對她的迷戀上麵。


    在楊添看來,以水靈的謹慎,是不可能這麽孤注一擲的。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讓洪興的這次選舉,無休止的持續下去。


    最起碼在東興徹底能夠和洪興分庭抗禮之前,洪興要一直處在沒有龍頭統籌一切的狀態中。


    這樣一來的話,到最後不管是楊添還是太子,無論是誰選上了坐館,對於東興來說,都很難形成威脅了。


    而且東興一旦起來了,洪興如果那時候還沒有最終的結果的話。


    那麽形勢就將徹底逆轉,到時候洪興各自為戰的各個堂口,包括楊添在內,都不會是東興的對手。


    明白就這一切的楊添,頓時感覺腦袋前所未有的疼。


    本來養虎為患這種事,就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才對。


    可是架不住這老虎有後台,自己想要動它還不能明著來。


    必須要像之前荃灣那次一樣,站在絕對的道義的一方。


    可是以水靈的智商,在吃過一次虧以後,哪有那麽容易再掉進楊添挖的坑裏。


    總之現在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楊添都充滿了被動跟掣肘。


    明明洪興有著絕對的實力,可愣是被種種因素綁住就手腳,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東興做大。


    所以為了盡快打破這種情況,楊添著想盡快破局,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拿下洪興龍頭坐館的位子。


    而想要拿下這個位置,現在看來,覃歡喜這個老家夥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能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當然最好,再不濟保持中立也行,萬萬不能讓他繼續倒向太子那邊。


    隻要少了覃歡喜他們這群老家夥的支持,太子獨木難支,選舉的結果自然也就明朗了。


    可是這卻並不容易,先不說覃歡喜本身就是一個老狐狸,雖說沒了蔣天養在後麵支持,可是他的心思,也不是楊添能夠猜的出來的。


    其次是他現在倒向太子的這種態度,本身就非常讓人難以捉摸。


    如果僅僅隻是他自己的想法,想要提高自己的身價這還好,大不了給他一些好處就是。


    要是這裏麵夾雜了水靈的手筆,那麽這就有些難辦了。


    楊添相信,如果這是水靈的手筆,那麽想要讓覃歡喜轉變態度,難度將會提高很多倍。


    所以不得已,楊添隻好先進行一次試探,單獨找上了覃歡喜。


    不得不說,覃歡喜的日料店生意還是很不錯的。


    當楊添到來,他甚至還親自下廚,要給楊添做一道最正宗的甲魚刺身。


    楊添很想告訴他,自己其實有些吃不慣那玩意。


    改良後的中式刺身還可以,越是正宗的,特別是這種別具特色的玩意兒,他是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當覃歡喜端著兩份看上去觸目驚心的刺身過來的時候,楊添直接沒有給他說出“快嚐嚐”的機會,而是率先開口道:


    “歡喜哥,你可是老江湖了。


    今天過來找你,就是有幾件事想要請你幫忙,希望你能這麽不吝賜教!”


    見楊添說的那麽嚴肅,覃歡喜放下刺身以後,也幹脆在他對麵坐下,笑眯眯的說道:


    “你說,隻要我能幫上忙的,絕不會推辭。”


    說著,還把楊添那份,往他身前推了推。


    看著那份甲魚,楊添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怕覃歡喜真讓他吃下去,連忙拋出了一個宏大的命題。


    “歡喜哥,你怎麽看現在港島江湖的格局?


    你覺得,在新時代即將到來之際,咱們洪興的未來又會是怎麽樣的?


    咱們身處這個時代的洪流之中,又該做些什麽?”


    覃歡喜或許料到楊添會來找他,可估計沒想到楊添一上來就給他拋出這麽幾個問題。


    一時間有些懵,過了好一會兒,那那招牌式的笑容才重新迴到臉上。


    “哈哈哈哈,不得不說,你這些問題可問住我了。


    不隻是我,我們出來混的,估計九成九的人,壓根兒就沒想過這些問題。


    可能隨著時代的變化,大家內心也會有迷茫。


    可是能把這些迷茫總結成問題的,你應該是第一個。”


    說道這裏,覃歡喜自顧自從自己麵前的盤子裏,夾起一塊不知道是甲魚什麽部位的肉,蘸上點醬油就這麽放進了嘴裏。


    然後美滋滋的咀嚼起來,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臉享受的表情。


    這一幕看的楊添心裏直突突,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那一盤,連忙拿起酒壺,給二人分別滿上,然後端起酒杯就堅決不肯放下,慢慢品了起來。


    而吃了一塊肉的覃歡喜,這時也端起酒杯,敬了楊添一下,一飲而盡之後,這才接著說道:


    “關於這些問題,你不是已經給出了答案了嗎?


    你自從當上話事人以後,不是一直在推動社團的轉型嗎?


    有一說一,你這個轉型的理念,最開始我是有些不太理解的。


    直到蔣先生和我聊過以後,才知道原來你的目光,居然看的那麽遠。


    所以對於這些問題,你不用問我,自己放手去做就行。


    畢竟蔣先生推動整個社團進行改革,最初的靈感都是來源於你這裏,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吧?”


    老實說,如果是以前聽到覃歡喜這番話,楊添心裏肯定會有些飄飄然。


    不過現在卻沒多少感覺,反而意有所指的繼續說道:


    “這麽說來,歡喜哥你也覺得我之前做的那一係列的轉型,都是對的?”


    覃歡喜一時間也有些摸不清楊添的套路,隻得戰術性的繼續吃了塊肉,這才點點頭。


    “確實是對的,雖然我不曾親眼見過,不過聽蔣先生講過。


    在北麵,是不允許有古惑仔存在的。


    咱們這地方,雖說五十年不變,不過這種事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你未雨綢繆,哪怕激進一些,我覺得也沒什麽問題。”


    聽到覃歡喜這話,楊添故意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追問道:


    “既然歡喜哥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社團,為了大家著想,那麽為什麽你不選我當坐館呢?”


    聽到這話的覃歡喜抬頭看了楊添一眼,似乎對於這個問題,不太想去表態。


    隻不過現在被楊添用話給架了起來,他也怕自己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楊添借題發揮。


    畢竟現在的洪興,無論明裏還是暗裏,就屬楊添的實力最強。


    一旦被抓住了把柄,發生正麵衝突的話,覃歡喜自己很清楚,他不可能是楊添的對手。


    所以他醞釀了好一會,盤子裏的甲魚都快被他吃完了,這才歎了口氣道:


    “我知道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社團,這些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


    聽到這話的楊添有些不可思議“那你們不選我?不是說太子不好,而且相比起太子,我似乎才更適合坐館的位子。”


    這時覃歡喜似乎也已經理順了思路,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才說道:


    “港島自開埠以來,出現過多少社團。


    很多社團都曾經盛極一時,可是最後都成了曆史的塵埃,這其中雖然有外部環境的因素。


    不過更主要的是,他們自己內部出現了問題。


    一個社團想要發展的長久,就必須要平衡,社團內部不能讓一個人獨大。


    不然的話,一旦龍頭坐館沒了能掣肘他的人,那對於一個社團來說,將會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那麽選坐館就成了賭博。


    賭贏了,那自然皆大歡喜,坐館帶著整個社團發展壯大。


    可要是賭輸了,那麽整個社團,都可能被坐館給拖進深淵。


    曆史上已經出現過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情況了。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最好的辦法,那就是不賭,不賭為贏。


    哪怕那個新選出來的坐館,不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最起碼也不會出現整個社團陪葬的情況。


    所以這一次,我即使知道你比太子更適合當坐館,但是我還是選了太子。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到這話的楊添沒有再爭辯什麽。


    畢竟覃歡喜這話,聽著倒是漂亮,可實際上完全就是睜著眼睛在說瞎話。


    已經完全拋開了事實,來單純的講哲學了。


    所以哪怕楊添搬出,蔣家兩代人一共出了三個坐館的事實,估計覃歡喜也早就想好了詭辯的借口。


    而且今天來找覃歡喜,楊添也不是真的期望能說服對方轉頭支持自己。


    自己隻是過來試探一下,覃歡喜的真實意圖而已。


    到目前為止,收獲還是非常不錯的。


    最起碼覃歡喜有一句話沒說錯,選坐館需要平衡。


    隻不過這個平衡跟社團的發展沒關係,隻是他覃歡喜需要社團裏麵平衡。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會變得重要,從一個根基淺薄的老頭,變成社團裏兩撥人都要爭相拉攏的對象,變得舉足輕重。


    意識到這點,楊添沒有再過多糾結什麽,最起碼這覃歡喜並不是因為水靈的原因,這才選的太子。


    明確了這點,今天來的目的也就基本達到了。


    於是他笑著朝覃歡喜點了點頭,起身告辭道:


    “明白了,今天多有打擾,我就先走了!”


    覃歡喜似乎也清楚,自己這一套說辭很難騙的過楊添。


    不過他也不在乎這個,畢竟大家都是為了自己著想,各自的立場本就不同,想要當坐館,一切都還是要看各自的手段。


    所以看到楊添起身,他僅僅隻是露出招牌笑容,假意挽留了一句。


    “這刺身很不錯的,你真的不吃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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