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笑著點頭,拿著竹籃走了出去。


    得了閑,孟若荷蹲下來,認真的跟朱景昱說話,「少爺對我好,荷丫一直記在心裏。」


    朱景昱一臉埋怨,但手上的動作沒停,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直到碗見底,這才說道:「但你現在卻跟東方哥哥好,你明明是我的娘子。」


    孟若荷聞言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少爺抬愛,荷丫很開心,可是少爺,你才六、七歲,我都十八了,等到十年後你能娶妻時,我都成老姑娘了。」


    「我不介意。」


    孩子!你不介意,但我介意,你爹、娘應該也沒法子接受。不過孟若荷也沒打算說服他,隻是換了個角度說:「少爺,你該知道,隻要成了夫妻難免為柴米油鹽爭執,我與東方也會為這種事而爭執。少爺對我而言太重要,所以說什麽我都不能跟少爺成親,因為我一點都不想要跟少爺吵架。」


    朱景昱聞言,困惑的側著頭,總覺得這話哪裏怪怪的,但是孟若荷的神情太過正經,他被說服了,因為他也不想跟她吵架。「好吧!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可以不娶你,可是你還足要陪我,給我做好吃的。」


    「這是當然。」看著朱景昱心情轉好,她也跟著微笑,「不過少爺怎麽會突然迴府?」


    「娘親說有事。」朱景昱迴答,「還有,我爹今年過年是迴不來了。」


    「我聽說了,」孟若荷一歎,「似乎是船在江南出了點事。」


    朱景昱點頭,原本轉好的心情又有些低落,「我爹原本答應我過年前會迴來,還會給我帶不少好玩的玩意兒。」


    「少爺,我相信大當家肯定也是歸心似箭,但是出門在外,本就難免有變數,人平安才最為重要,對不對?」


    「對,」朱景昱勉強扯了扯嘴角,「還是荷丫說的話我愛聽。」


    「明日我要與程雲和洛晨去鋪子,你要不要去問問大夫人,若大夫人同意,你就跟著我一起去如何?」


    「好。」朱景昱將手中的碗交給她,「我這就去問。」說完,飛也似的跑了,他身後的兩個丫頭連忙跟了過去。


    有這麽一個說風就是雨的主子,兩個丫鬟也是辛苦了。看著他們的背影,孟若荷笑著微搖了搖頭。


    雖說清荷與東方府離得並不遠,但帶著朱景昱,這麽冷的天,孟若荷還是讓人備了馬車,直接停在鋪子前。


    朱景昱穿得多,圓滾滾的像顆球似的可愛,迫不及待的跳下來,抬頭看著鋪子上頭的匾額,簡簡單單的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清荷。


    「這是東方哥哥的字。」他的語氣有點酸。雖說已經很努力,至少他認為自己努力了,但他的字也不知何時才能追上東方文宇。


    「是啊!寫得很好,對吧?」孟若荷已經極力克製,但是上揚的嘴角還是顯示了她的得意,「東方先生最愛荷花,鋪名也是他取的。」


    朱景昱撇了下嘴。


    「我知道,是我多嘴了。少爺,別生氣了,天冷,快進去。」孟若荷連忙將人帶進去。


    鋪子裏正好有客人,她也沒打擾陸掌櫃,直接去了後頭的院子。


    昨日駱國公夫人來訂首飾,來年要嫁娘家侄女,打算做些名貴罕見的配飾給大哥家添妝,她來了正好跟程雲討論細節。


    跟在她身旁的朱景昱對這些閃亮的寶石也很感興趣,東摸摸西摸摸,孟若荷也由著他。


    「既要添妝,就給她個寶箱。」討論了好一會兒後,孟若荷靈光閃現的道。


    程雲眼底閃過一絲困惑。


    孟若荷拿著筆,在紙上畫了個用金線纏成的寶箱形狀,鏤空的地方鑲上一個又一個的寶石,「這樣的東西送出手,肯定貴氣又吸引人的目光。」


    「這個倒是好。」程雲拿起圖紙來,仔細的思索了一番,「這東西將來說不定會有不少客人專程來下定,做為陪嫁禮。」


    「這樣自然是最好,隻是這金絲線不好做,還要鑲上寶石,這得考驗你的功夫了。」


    「包在我身上吧!小姐。」程雲不怕難,就怕沒有挑戰。


    「荷丫,你好厲害。」朱景昱湊上前,急急的說道:「這個寶箱漂亮,我也要。」


    「好,少爺喜歡,等日後我這鋪子分了紅,就讓程雲做一個送給你。」她可不是對誰都這麽大方,不過對朱景昱絕對是例外。


    「荷丫對我真好。」


    「這是當然。」她摸了摸他的臉,「少爺討人喜歡,當然對少爺好。一來就隻顧著跟程雲說話,都忘了時辰,都快中午了,你該是餓了吧?不如我們迴府去,荷丫親手做一桌好菜給少爺吃。」


    朱景昱當然好,於是孟若荷牽著朱景昱,帶著洛晨走了出去。


    「荷丫、荷丫,」上馬車時,朱景昱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道:「今日不用你下廚,我們去悅客居用膳,我請你,吃完之後我們再迴府吧!」


    孟若荷聽過悅客居,是京城裏最大的酒樓,上門的多是達官顯貴,重要的是,那是朱家的產業,朱景昱要吃什麽,吩咐一聲就有人送進朱府去,根本不需要親自上門。


    見到孟若荷懷疑的眼神,他坦白道:「老實說吧!是因為現在時辰還早,我不想迴去。」一迴去肯定被東方文宇抓去讀書,他是能逃則逃。


    孟若荷一笑,時間確實也還早,誤不了朱景昱的學習,就小小的縱容了他一下。


    他們到悅客居時,還不是最熱鬧的時候,朱景昱拒絕了小二要帶他們上二樓雅間的提議,而是要坐在一樓的大堂,選了個以一塊如潑墨般的天然玉石做成的屏風後頭的位置。


    「在客棧裏,能聽到最多小道消息。」朱景昱坐下來後,對孟若荷說道:「這是我爹教我的。」


    孟若荷輕挑了下眉,也沒有反對。


    很快的桌上便擺上了好幾道酒樓的拿手菜,朱景昱拿起筷子,開心的吃了起來。


    孟若荷還不餓,吃得慢,因為礙於朱景昱在,所以也不好叫洛晨一起用,隻能讓她跟著青竹和青柳一起站在一旁。


    「就說不祥的那位,才懷了孩子,莊裏的家蠶死了大半不說,就連他大伯子、嫂子唯一的獨苗都落湖,差點一命嗚乎。」


    孟若荷原沒留意外頭的動靜,但這幾句話傳進了她耳裏——才懷了孩子?莊裏的家蠶死了大半?獨苗落湖……她的筷子停下,外頭那些人說的人指的是允兒?!


    「不過她的好日子也不多了,據說府裏要進新人了。」


    「有這事?她不是被寵上天了嗎?」


    「就憑她?!見過她的人,哪個不是說她長得其醜無比,這德行還指望能天長地久?!二當家就是圖個新鮮,現下應該是過了興頭。你瞧,前頭那間清荷,就是二當家做主送給要進的新人的。」


    「清荷的生意可好了,那華月居生意一落千丈,沒想到這女人這麽有手段,竟讓二當家送這份厚禮。」


    孟若荷越聽,眉頭皺得越深。


    「是有手段,據說是莊裏一個繡娘的女兒。」


    「看來是個狐狸精。」說話的口氣裏已有不屑。


    「前些日子說是她姨母尋上門,那狐狸精還不念舊情,將人給趕跑了,最後還鬧進了官府裏,弄得人家無家可歸,心狠手辣啊!」


    孟若荷心頭激動,不由得雙手握拳,她抬頭看著洛晨,就見她臉上雖已露出不悅,卻也沒有太多驚訝,至於朱景昱——她瞄了一眼,就是個吃貨,八成還沒把話給聽進去,還說什麽能聽到最多小道消息。


    她打了個手勢,洛晨見狀,立刻上前,「小姐?」


    「坐下。」知道洛晨會拒絕,孟若荷板起臉來,「要你坐就坐。」


    朱景昱咬著雞腿,分心的瞄了一眼,將東西吞下後道:「坐吧!」


    洛晨隻好坐下。


    「這些傳聞你聽過?」孟若荷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洛晨點了點頭,「是。」


    「什麽時候的事?」


    「小姐若是問二夫人不祥之事,這是二夫人自小便背負的莫名罪名,原本這些年消停了些,誰知道之前莊裏的家蠶死了,又加上少爺落水的事,這話又被挑了起來,還越傳越難聽,偏偏前些日子才收到消息,去猛族的商船行經江南時船工都莫名染病,所以誤了迴京的時間,現在隻怕年都無法迴京過了,便將這一切又都怪到二夫人和肚子裏的孩子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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