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金軍大營。


    阿骨打的燒烤攤被六斤炮砸爛之後,阿骨打等人便退迴西門外的軍營。


    可他這一退,卻給戰場的大軍一種敗退的感覺。而城頭的晁蓋也毫不猶豫的命令打開西城門,韓存保、王進、劉法率領三千騎兵出城突擊,金兵轟然崩潰,四太子金兀術也阻攔不住,跟著一起退迴了營寨防守。


    進攻態勢逆轉,老狼主完顏阿骨打,氣的捶胸頓足,滿臉不甘的高聲唿號,號召麾下金兵頂住營寨大門,不能漢軍衝殺進來。


    甚至自己還想操弓上前助戰。被麾下將領牢牢抱住。


    “狼主,那漢人火炮兇猛,又遠又狠,非人力可抗。您萬金之軀,不可涉險啊!”


    馬植跪地勸說道。


    “嗯?馬植......”


    阿骨打有種荒謬的錯愕感,為什麽被自己懷疑是奸細的馬植會如此為自己著想?他不是應該被斬殺在陣前祭旗了麽?


    讓人殺了他麽?


    阿骨打舉了舉手,又有些猶豫,看著一副忠心護主,哭的眼淚鼻涕都混在一起的馬植,他又不確定了。


    難道是我猜錯了,真的誤會了他?


    不,不對,我的判斷不會錯!馬植絕對是個奸詐的家夥!


    但要立刻殺了他,又不合適。自己這麽聲嘶力竭的唿喊,還一副要親自上陣的模樣,目的就是鼓舞士氣,讓軍兵誓死決戰。


    可真要讓自己上陣........那馬植說的不錯,火炮不長眼,也太危險了。


    但是麾下除了一個疑似奸細的馬植,竟然沒有一個將領攔著自己,甚至連身為智囊的完顏希尹都沒有勸說自己。


    都怪自己平時表現太過強硬,以至於讓大家誤會了。或許在希尹他們眼中,我還是那個身先士卒,事必先登的部落首領。可是阿骨打自知,自從成為皇帝,他又連納九妃,生出十二子七女之後。


    自己變虛了。


    這種虛弱的速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讓他有點恐懼。自己是這樣,那整個女真部族勇士富貴之後,會不會也同樣變虛弱了?


    完顏烏骨、五弟幹賽死於漢人之手,拋去漢人實力強勁的事實不談,難道沒有女真人自己一點責任嗎?


    富貴之後失去了危機感、開始耽於享樂,變得虛弱,真的隻有自己這個皇帝嗎?


    也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阿骨打才強令女真人謀克、猛安必須身先士卒,女真正兵必去衝鋒在前,從而保持女真人的勇猛血性。


    但是,許多女真人不理解,甚至覺得女真人已經是上等人,應該坐在營帳裏,看下等人去當兵拚殺。


    為此,已經又許多女真族人對自己不滿。


    “短視的族人啊,保持武勇才是狼群中狼王的生存之道。一旦狼王開始偷懶,坐享其成,距離被挑戰丟失王座也就不遠了。我身為皇帝偷懶、奢靡也就算了,你們作為拚殺在前的將領,萬萬不可如此,契丹人衰敗之鑒就在眼前,不可忘卻啊。”


    阿骨打歎道。也怪他平時偽裝的太好,讓大家以為他依舊勇猛強壯。所以他唿喊大家堅守營寨,並裝作身先士卒,親自作戰,確實鼓舞了士氣。


    但也把他架在了半空,真的上前作戰,他有點怵。


    “狼主乃是大金之主,一人肩負萬裏江山。不可冒險啊!”


    馬植繼續抱腿高喊。


    “上前,給我頂住,給我上!”


    阿骨打見隻有馬植如此配合自己,更是提不起殺他之心。同樣也不再向前邁步,而是不斷鼓舞著身邊的將士。似乎瘦弱的馬植真的攔住了他的去路一般。


    完顏希尹眼睛一轉,也反過味來,同樣出言勸阻道:“衝鋒陷陣自有勇士代勞,狼主稍歇,四太子指揮得當,婁室、銀術可大軍即將迴援,我軍必能打退漢人進攻。”


    “嗯,如此便依你們吧!”


    阿骨打在眾人苦勸之下打消了親自上陣的打算,在營帳中的高台上遠望戰場。


    麵露憂色。


    而韓存保、王進、劉法帶領的三千騎兵更是掃蕩西門外的金兵,將跑得慢的步兵斬殺殆盡,更是逼近金軍營寨,耀武揚威。


    “快傳令外圍遊弋大軍來援!”


    這便是皇帝親臨戰場的弊端,皇帝本身便是弱點。受不得一點驚嚇。稍有風吹草動,屬下便驚恐不安,生怕皇帝出事。


    “向北!”


    阿骨打被一場突擊憋在軍營中不敢出來。晁蓋立刻傳音城外三千騎兵轉頭向北,北門外指揮大軍的,正是阿骨打的五弟魏王完顏斡帶。


    斡帶對自己的六弟衛王斡賽死在安東城下耿耿於懷。一直想著報仇雪恨。但是真的到了安東,卻又缺乏攻城技巧。打了這麽久,依然為見成效。


    “踏踏踏!”


    馬蹄聲從西門傳來,一群騎兵如牆般推來。


    一開始斡帶還不以為意,以為是狼主派騎兵來支援自己了。結果等他看到漢軍大旗時才意識到不妙,急忙將攻城的兵力撤迴,想要防守。


    但戰機須臾之間。哪兒會給他留下太多的準備時間。攻城的兵力還沒撤迴,韓存保、王進、劉法三千騎兵已至,如熱犁雷刀,衝垮了幾道步兵防線,直衝斡帶而來。


    “戈什哈,隨我向前!”


    斡帶也不示弱,率領五百親衛騎兵,向三千漢騎發動了衝鋒。


    “砰砰砰”


    兩支騎兵交鋒,自詡勇武的女真騎兵,不敵層層buff在身的漢騎,紛紛落馬。對衝之後,韓存保等人並未迴頭,而是繼續衝鋒,到了金兵看管馬匹處,砍斷韁繩,任由馬匹四散二走。


    “我的馬!”


    “該死的漢人,還我馬來。”


    從城頭退迴來的金兵見自己的戰馬都被趕跑了,氣的大喊大叫。不等列陣就衝向漢騎。


    韓存保、王進、劉法繼續率兵衝鋒,更快的速度,更強的耐力,更高的武力,讓這三千騎兵越戰越勇,繼續擊潰倉皇列陣的金兵,之後銜尾追殺。


    戰場上最大的傷亡不是正麵對戰,而是銜尾追殺。以前金兵慣用的“趕羊”戰術,現在被用到了他們自己身上。


    “漢賊爾敢!”


    斡帶心疼的大叫,率領麾下僅存不到百騎再次趕來阻止,遇到韓存保,捉對廝殺。麾下百騎卻被淹沒在漢騎的衝鋒中。


    交手二十合,斡帶發現自己快成了孤家寡人,虛晃一招,撥馬便走。韓存保勇猛恰似呂布,斡帶根本不是對手。


    “追!”


    繼續追殺,從北門一直到西門金兵營寨,一路之上阻攔的金兵都化作了殘肢斷臂。


    “大哥,救我!”


    奔逃的斡帶伏在馬背上,一邊躲避身後追兵的弓箭,一邊高聲唿救。


    “三弟!快開寨門支援!”


    阿骨打眾多兄弟,從小一起漁獵,又一起奮戰抗遼,感情深厚。


    斡帶見營寨大門已開,四台子金兀術領著騎兵正在奔來,不禁抬起身子,揮手大喜道:“我......”


    “嗖!”


    一支重箭正中斡帶背心。


    “嗖嗖!”


    兩支連珠箭又透背而入。


    “噗!”


    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斡帶伏在馬背上,雙手耷拉。


    “三弟!”


    營寨中的阿骨打見狀悲憤大喊,胸口剛覺憋悶。


    “魏王叔!”


    金兀術也是眼露驚慌。家族血親死在麵前,讓他悲憤莫名。


    “嗖嗖嗖!”


    又是三根重箭射來,金兀術揮槍格擋,縱馬到了斡帶馬前,探身抓起軀體壓在馬背上,轉身便逃。


    漢人也有神射手!不能久留!


    王進等人有些可惜的看著金將逃離的方向,遠遠看到金國兩大名將完顏婁室、完顏銀術可率領騎兵來援,不再糾纏,立刻向北繞騎,從北門入城。


    原本負責外圍遊弋,負責支援的完顏婁室、完顏銀術緊急趕來此地。也造成了南方空虛,給盧俊義進軍創造了有利條件。


    “漢人城頭空虛,正當突襲!”


    完顏婁室和銀術可都是金國有名的軍神,看到韓存保他們騎兵離開,敏銳的察覺到了西城門防守的空檔。


    “可,給我攻入城內,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阿骨打抱著三弟屍首痛苦萬分,同樣因為憤怒變得激進起來。


    “是!”


    完顏婁室和銀術可立刻從軍營搬出攻城梯再向城頭攻去,為了防止漢人騎兵再偷襲,還由金兀術率領騎兵壓陣。


    “轟轟轟”


    城頭炮聲繼續在響,每次擊發都能在密集的金兵軍陣中劃出一條長線。


    但這些傷亡還嚇不退爬城的金兵。


    “換散彈!”


    六斤炮可以裝數百枚炮子,再次轟發,散彈飛子傷人,一掃一大片。


    “不要怕,不要怕。漢人兵器裝填緩慢,衝上去,衝上就能贏!”


    火器裝填速度慢的特性被金兵發現了,於是拚著最後的勇氣,也要攻上城頭。上了城,大炮還能上刺刀嗎?


    大炮沒有上刺刀,漢軍卻搬出了新的兵器---萬人敵炸彈。


    30斤的鐵球裏麵裝滿炸藥,點燃引信,順著敵人的雲梯滾下去,一路砸翻幾個金兵之後落地。


    “轟!”


    劇烈的爆炸讓方圓五米之內雞犬不留。


    “轟!轟!轟!”


    不斷有萬人敵炸彈被引爆,金兵進攻勢頭受阻。


    “這,這!這又是何物?”


    完顏婁室與銀術可對漢人層出不窮的新兵器又無奈又憋屈。偏偏這些兵器威力又大。


    “我將帶頭衝鋒!”


    婁室每戰必先,也是他受到軍兵擁戴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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