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充,字公美,但做的事兒,既不公道,也不美好。


    杜充1098年考中進士,累次升遷至考功郎、光祿少卿,後出任滄州知府。當時金國攻打遼國,遼國許多燕地漢人百姓為躲避戰亂,攜家帶口逃往滄州,或尋親訪友,或自行定居。


    杜充將這些逃難的漢人百姓男女老幼斬盡殺絕,謊稱全部都是金國奸細。他上書朝廷,得意洋洋宣稱自己為防患於未然,從此滄州固若金湯。


    徽宗對他令人發指的殘忍好殺極為欣賞。


    1127年,靖康之恥發生,杜充因為身處滄州得以幸免。趙構上台,對杜充也非常欣賞。任命他為大名府留守,統轄河北東、西兩路事務。


    1128年,宗澤高唿三聲“渡河”,死於病床。朝廷將杜充擢升為東京留守,負責河北兩路、京東三路全部事務,抵抗金軍。


    然後杜充開始出幺蛾子了,對宗澤的策略全盤否定。


    第一,中止宗澤的北伐部署。統製薛廣一部已奉宗澤之命去了相州,但王善和張用兩部卻因杜充的阻撓未能派出,最後薛廣孤軍奮戰,沒能等到援軍而死,相州陷落,守臣趙不試自殺死節。


    第二,切斷了對所有北方民間抗金武裝的聯係和支援。導致河北兩路最後一批抗金武裝全軍覆沒,僅剩的大名府等州縣,全部被攻破。


    第三,逼兵為盜。宗澤在時,各路勤王義軍是保家衛國的士兵。杜充則把他們當作潛在的敵人加以排斥。逼迫丁進、楊進、王善、張用等義軍成為盜賊。然後讓部下嶽飛予以剿滅。


    三管齊下,杜充成功將河北兩路、京東三路的抗金武裝瓦解。宗澤好不容易收攏的義軍盡散,人心盡失。


    而此時,金兵再來,開封守軍人心惶惶,杜充卻自信的說:我不但能運籌帷幄,還能衝鋒陷陣!


    於是,大家就瞪大眼睛看杜充如何出招應敵。


    杜充果然在金兵逼近時放了個喪盡天良的大招:開決黃河大堤,金兵猝不及防,被滔滔黃河水攔住去路,不得不暫緩攻勢。


    但富饒繁華的兩淮地區瞬間淪為黃泛區,沿岸百姓直接被淹死二十餘萬人,近千萬災民無家可歸,餓斃與瘟疫造成的死亡人數更是難以統計。


    趙構聽聞之後誇讚他:“徇國忘家,得烈丈大之勇;臨機料敵,有古名將之風。”並提拔他為國家右相。


    但金國並沒有被黃河決堤阻擋多久,繼續南侵,搜山檢海的抓捕趙構。杜充見大勢已去,趁機投降金兀術做了漢奸。


    嶽飛沒有跟隨自己的老上司一起投降,正式與其決裂。走上了民族英雄之路。


    ..........


    晁蓋穿越過來之後,許多曆史已經改變,許多惡事、遺憾也都不會再發生。他也不喜歡因為未發生的罪去懲罰別人。


    但杜充此人的品行性太過惡劣。以他這種對百姓殘忍好殺,對外族懦弱無能的性格,一旦得勢,必然給國家和民族造成巨大的災難。


    不能以決堤黃河來定罪,難道還找不出你其他罪孽麽?


    別以為你長得像徐寧我就不殺你!


    果然,一番巡查探訪,發現杜充許多劣跡。正如閻婆惜所言:公人見錢,如蠅子見血。做公人的,哪個貓兒不吃腥。這大宋時代是大官大貪、小官小貪。


    尋找杜充罪證,真是手拿把攥。


    證據確鑿之後,通過公審將其捉拿,審判、斬首一條龍服務迅速完成。


    滄州百姓見這個嗜殺貪婪的杜充被殺,盡皆叫好。


    滄州是個好地方,有一條寬達百米,從黃河主幹分流出來的南排水河流過境內,東抵大海。


    東邊黃驊有著可停泊萬噸海船的深水良港,還有後世打造成四大曬鹽場之一的長蘆海攤。現在雖然還沒完全開發出來,但如今的滄州依靠海運、煮鹽,比一般地方都要富裕。


    如果說登州港是山東的物資出口港,那麽滄州黃驊港將成為河北的物資出口港,可以把華北平原的生產的物資,遠遠不斷的運輸出去,支援對金國作戰。


    而且這邊的長蘆鹽場如果建設起來,產鹽量絲毫不比登州、濰坊的產鹽量小。


    大宋近億人口,食鹽缺口非常大,即便再多造幾個鹽場也不愁銷路。這個時代,鹽就是錢!


    而且滄州距離北方邊界隻有一百餘裏。與遼國接壤之初,許多事情不得不防。所以,晁蓋決定在滄州多待些時日。


    一是繼續整頓軍隊,靜觀北方動靜。


    二是下令從登州調撥大量技術工人和俘虜勞役,前來滄州建設軍港、鋪設長蘆曬鹽場。


    三是拿出登州、濰坊反腐的勢頭,端坐衙門,掀起反腐風暴,把滄州好好洗一遍。


    八月十七日。


    張貼榜文,歡迎百姓舉報城中貪腐、黑惡之事,一經查明,將給予舉報者十分之一財貨;若是惡意舉報,也將發配沙門島去造船。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但很有效。


    不到半天,府衙外麵就排起了長隊。


    “開堂,審案!”


    晁蓋精神天眼一開,再次拿出斷案如神的狀態。翻出曆年審判卷宗、登記舉報案件,史文恭、李助、樊瑞、沙誌仁、冕以信帶著雷鳴騎四處鉤鎖擒拿。


    滄州作為華北平原的千年古城,人口多達四十餘萬,同樣,這裏的貪腐黑惡案件比登州更多。同樣,都呈現出官黑勾結的情況。


    晁蓋坐衙,小案三言兩句解決,大案一天一破,證據確鑿,邏輯嚴密,讓圍觀的百姓看的直唿過癮。


    尤其是當抄沒的家財真的賞賜給舉報人十分之一。並將大量財物賞賜城中鰥寡孤獨老弱貧殘時,滄州城內百姓的親和度蹭蹭上漲。


    五千、一萬、一萬五、兩萬、兩萬五.......


    暴漲的天命值不斷入賬!


    八月十八日。


    晁蓋繼續享受天命值上漲的快樂。


    唿延灼龍驤騎已經抵達北方邊境,占領真定府、河間府,把守邊界。


    雲天彪風雲騎橫掃河北東路其他州縣,紛紛納入治下。


    “迎天王,盼天王,天王來了不納糧”


    自占領之日起,免除兩年賦稅、勞役。百姓歡唿。


    八月十九日。


    徽宗趙佶通過《華夏半月談》才得知大名、臨淄、高唐三戰三敗,河北東路全軍覆沒。大怒之下責問蔡京。


    蔡京遣使怒罵駐兵蘭考的童貫。


    童貫催促曹州的徐槐進兵。


    徐槐迴函說自己是防守總管,不是進攻總管,進兵的事兒歸童貫來管。


    .........


    一圈推下來,就到八月二十二了。秋收正忙。童貫被逼無奈,征發正在收秋的民夫,調動自身西軍五萬,抽調徐槐禁軍五萬,發兵濮陽。


    八月二十三日。


    劉慧娘設計半路伏擊,背嵬軍挫敵鋒芒。


    八月二十六日。


    背嵬軍堅守濮陽。楊誌蒼狼騎自大名府百裏奔馳,燒毀官軍糧草。


    八月二十八日。


    晁蓋反腐風暴暫時停歇。天命值飆到了九十萬。


    西線穩固。北線與遼國南院大王耶律淳的交涉也在進行中。


    晁蓋也忙裏偷閑,應柴進之邀,前往柴家莊園飲宴。


    柴家莊園位於滄州城內繁華地段,隻見寬闊方石鋪就的四方大道,通往一座大石橋,大石橋寬有兩丈,長有十多丈,橫跨小河之上。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環繞一座垂楊大樹包圍的莊園,高大門樓,朱紅大門,朱紅院牆,兩頭一丈高的石獅蹲座門口鎮宅。


    門口紅燈彩帶喜氣洋洋,院內樂器吹吹打打,莊園門外一側臨時搭建數個馬棚,裏麵無數駿馬低頭吃料。數十輛豪華馬車依次排開。


    柴進恭敬的將晁蓋迎入宅院,史文恭、李助兩側護衛。


    一番飲宴,賓主盡歡。柴進有些醉了,自去後堂休息。晁蓋有著超強恢複力,濃酒化作微醺。


    “偷得浮生半日閑,清茶淡盞兩相歡。”


    晁蓋喝了一杯解酒茶,踱步走向了後花園。如今中秋,各花爭奇鬥豔。


    “這花兒有什麽好看的。天王若有意,不若去看花魁。”


    史文恭建議道。


    “粗俗!天王如此高潔之人,豈能去那種地方!”


    李助摸著兩撇小胡子斥道。


    自從史文恭迴歸雷鳴騎,又霸占了主將之位,讓李助很不滿,瞅準機會就要打史文恭的小報告。


    “看來我離開一月有餘,你的野心又增長了啊。不如我們再去較量較量?”


    史文恭對李助這個反骨仔邀戰道。


    “戰就戰,怕你不成!但比起個人榮辱,我李助更注重對天王的忠誠。護衛期間不可擅離職守,我可不像某人啊。”


    “行啦。難得清閑半日,可不想聽你們爭吵。”


    晁蓋搖了搖頭,道:“你們兩個自去,我一個人轉轉好了。”


    “這.....遵命!”


    史文恭、李助不敢違逆,但也不敢真的走遠,隻好在花園外值守。


    晁蓋漫步在柴家的後花園,花園中奇花異草、珍奇樹木無數,有來往仆婦提著水桶澆水、扛著花鋤整理花草。忙碌卻安靜,鳥語又花香。


    是個休閑之所。柴家果然不愧是百年富貴之家,審美品位確實不一般。在忙完軍國大事之後,在這樣的園子裏轉一轉,接受一下大自然的洗禮,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忽然,聽見一陣悠揚的笛聲,晁蓋順著聲音尋找,看到湖邊亭中兩個少女。


    柴家的後花園頗大,中心位置是一座湖,湖的兩邊種植著一些柳樹,有一做湖邊亭就掩映在柳樹之下,臨水遮陰,倒也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晁蓋順著笛聲,緩緩的踱步過去,隻見亭中一個石桌,桌上擺著一壺茶,幾個精巧的茶杯。一株茉莉花,綠葉清脆,小花潔白,散發陣陣清香。


    亭邊依欄而坐兩個女孩,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腦後垂著一根發辮,一件藍白相間衣衫裹著她苗條的身子。瓜子形的臉龐也還豐潤,在她帶笑說話的時候,臉頰上現出兩個酒窩。對身邊吹笛的少女悄聲耳語。


    那吹笛少女也停了下來,神情恬靜,目光清澈,不時捂嘴輕笑。


    後花園中,除了養花仆人,還有明媚的女子走動,但那都是柴進的侍女,晁蓋可不願貿然上去搭腔。以免不小心做了曹賊,壞了君臣之誼。


    但是這個吹笛女子?晁蓋凝神一看,頭頂的名稱是柴紫衣?柴進的妹妹?


    那就不一樣了,雖然還待字閨中,聊上幾句,倒也不算失禮。


    晁蓋踩著幾個台階,進入小亭之後,施禮道:“聞聽笛聲悅耳,循聲而來,不想卻是柴姑娘在此,倒是在下唐突了。”


    “這位大叔,你是誰?”


    柴紫衣身邊的丫鬟牙尖嘴利的問道。


    “大,大叔?”


    晁蓋感覺受到了百點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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