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請讓我等隨行,一起追擊!”


    魏定國等人主動請戰。


    一半是出於憤怒,一半是晁蓋的蠱惑術lv2增加友軍20%的士氣,讓他們有點興奮上頭了。


    “可!”


    晁蓋朗聲答應。現在城內梁山主力已經追蹤白時中的兩萬禁軍主力而去,城內空虛,放著一萬淩州團練營在旁邊,晁蓋也不安心,不如拉著他們一起追一追,就當武裝巡遊了。


    而此時的官府禁軍仍在摸黑遁逃。


    不得不說,在性命攸關的情況下,人的潛力很大。


    白時中、酆美、畢勝從入夜開始,摸黑前行,竟然在天亮前讓他們跑出了六十多裏。


    “哈哈,過了這彌河,就能一路直達東營,隻要固守待援,等到河北東路兵馬來援便可!”


    白時中為自己計策成功欣喜不已。


    “全賴總管大人奇計啊!”


    酆美、畢勝也都放下心來,又開始了吹捧。官場從來不是埋頭苦幹,而是人情世故啦。即便他們是武將,也有一顆上進的心呢。


    如今,他們距離逃出升天,隻剩下跨越麵前這條寬達兩百多米的彌河了。


    彌河是一條發源於臨朐沂山,一路向東,注入渤海的大河,汛期河水有四百米寬,枯水期也有兩百米以上。


    有河自然有橋,橋名方台。


    相傳,春秋戰國齊獻公定都臨淄以後,彌河成為齊、紀兩國的界河。


    彌河以東,當時存有紀、寒、鄑邑、斟尋、過、東萊等東夷諸國。這些東夷侯國、部落、侯國多是商朝的同盟。對滅商的大周,以及大周分封的齊侯,懷有嚴重的抵觸情緒,時常聯合起來對付齊國。


    齊國為對抗他們,便在臨淄東五十裏,彌河西岸建立了4座規模龐大的軍營和一個高大的方形了望台,當地稱“方台”,隨時注視紀國的動向。


    齊襄公八年(公元前690年),齊國向東進軍,開啟長達百年的征討東夷之路。為了方便物資運輸,便在方形了望台處修建了一座木橋,被稱為方台橋。


    主橋木質,長235米,寬約4米。兩端引橋由長三尺左右,寬一尺半左右,厚約一尺的巨石組成。巨石上大量春秋戰國至唐朝的遺留文物。乃是溝通南北的重要通道。


    白時中之前從東營到濰州,經過的也是這座大橋。


    4米寬,平時看著還行,麵對兩萬大軍逃命,就顯得狹窄了。


    “混賬,讓開,讓白總管先走!”


    酆美、畢勝驅馬甩鞭,驅趕想要搶先過橋的軍兵,開辟出一條道路,


    “白總管,請,我們護送您先過河!”


    “嗯,有勞了。真不愧是禦前大將,行事果然周到啊。”


    白時中很滿意。


    此戰雖然沒有建功,但主力尚存,迴京之後求蔡太師轉圜一二,也能算個苦勞。


    正當兩萬大軍過河五千人時。


    隻聽“道道道”三聲禮花炮響。彌河西岸突然衝出一驃人馬,呈現三麵合圍之勢突然衝出。


    “啊?不好,是梁山賊寇!那個胖大和尚是花和尚魯智深!”


    酆美早就聽斥候說過,攻破淄博城,抓了慕容彥達的正是那個花和尚,想不到他們竟然速度這麽快!


    “差一點,我就差一點就過河了呀!”


    畢勝也是焦急萬分,眼看就要逃出升天的時候,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心裏哇涼哇涼的。


    “半渡而擊,這是半渡而擊,大不祥啊!”


    白時中又想到了兵書戰策上關於半渡而擊的案例。自己才剛過河五千人,可對方明顯人數更多,這打的過麽?


    “酆美、畢勝,快為我衝出一條道路啊!”


    文人領兵的缺點就在於此,生死存亡之際,缺乏靈機應變的果斷和誓死一搏的勇氣。他現在隻想衝破西岸的包圍逃走,至於河東岸的一萬五千禁軍?誰管他們啊!


    酆美、畢勝也想逃,問題是打得過嗎?他們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


    “大人放心,我等這就護佑大人衝出突圍。”


    漂亮話還是要說一說的,萬一能成呢?


    “大軍向前,給我衝。”


    酆美、畢勝曾經也有一身好武藝,隻是久在京城,做為禦前大將,高官厚祿,他們已經退變成了一個“官員”,而不是一名“武將”,真讓他們上陣砍殺,心頭陣陣發怵是怎麽迴事?


    “給我衝!給我衝!”


    躲在軍兵後麵,酆美、畢勝大聲嘶吼著驅趕士兵向前。


    “立地金剛,絕世無雙!”


    焦挺、鬱保四領兩個營三千人在左;


    哈蘭生、哈芸生領兩個營三千人在右;


    魯大師帶著黃信、鄧飛領兵一千五百軍兵在正麵。


    三麵合圍,齊聲高唿金剛衛的軍號,軍旗招展,大軍整齊向前。


    “跨跨跨!”


    金剛營本來就是重裝步兵營,無論刀盾、長槍、還是樸刀部隊全部裝備雙層鐵甲,他們每走一步,都踏地有聲,七千五百軍士同時踏地,猶如小型地震。


    “他們過來了,他們過來啦!”


    禦前禁軍們的武器裝備也很精良,但是在士氣上就差了好多。何況還是三麵合圍,讓他們的側翼暴露了出來。


    “不要管其他,給我衝破中間!”


    酆美騎在馬上,看的清楚,中間兵力最薄弱。


    “哈哈哈,果然衝灑家來啦。那就看看你們夠不夠硬,中軍,衝鋒!”


    魯大師可不是等著別人衝上來打他臉的人物。麵對禁軍的進攻,他反而選擇了加速,硬碰硬的對衝。


    “衝啊!”


    “殺啊!”


    “看我的厲害!”


    “吃我一刀!”


    “砰砰砰!”


    兩支全部裝備鎧甲的部隊對衝在一起,魯達率領的金剛衛,如同一堵厚重的牆衝入敵陣之中,手中冰鐵禪杖左右揮舞,麵前無一合之敵。


    “痛快,痛快,官軍奸賊,誰敢來戰。”


    魯大師帶領手下軍兵悍不畏死,黃信、鄧飛約束隊形,打的官府禁軍節節後退。


    “立地金剛,絕世無雙!”


    碰撞中獲得勝利,讓金剛衛的軍士更加士氣大漲,大聲唿號。


    “立地金剛,絕世無雙!”


    左右兩側的金剛衛也受到鼓舞,高聲唱合,猛擊官府禁軍左右兩翼。


    五千禁軍連正麵一千五百金剛衛都打不過,再加六千,那不就是鐵錘砸核桃麽?禁軍再也抵擋不住,全麵潰逃。


    “白總管,事不可為,快快過橋,撤退東岸去!”


    酆美、畢勝也是轉身就逃。


    “哈哈哈,過了河還想逃,哪兒這麽容易,圍攻,圍攻!”


    魯大師大聲唿號。


    “圍攻,圍攻!”


    周圍眾軍齊聲唱和。加快縮小包圍圈。


    此時的方台橋上人滿為患,橋東的禁軍想跑到橋西,橋西白時中想迴到橋東。都堵在橋麵上了。


    “道道道!”


    橋東又是三聲禮花炮響,地平線上出現三千鐵甲騎兵。


    是林衝親率的三千豹韜衛!


    三千鐵甲騎兵排出千米長的寬大正麵,共分三層。對仍留在橋東的一萬五千禁軍展開了突襲。


    半渡而擊的好處就在於此,可以將敵人的主力士兵和他們的將領分開兩地,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


    一支軍隊如果失去了指揮中樞,必然陷入一盤散沙之中。


    “豹韜一開,萬騎雲來!第一波衝鋒!”


    一身紅衣紅甲的小溫侯呂方、白衣白甲的賽仁貴郭盛兩人率領千騎,排成一條直線,衝鋒而來。


    五十步外。


    “舉槍!”


    二十步外。


    “端緊!”


    二十步眨眼而至。


    “砰砰砰!”


    人馬具甲,一個衝鋒就給混亂的禁軍造成巨大傷害。


    “抽刀,砍殺!”


    “撤迴,整隊!”


    呂方、郭盛武藝越發精進,兩支方天畫戟縱橫衝殺。


    第一波砍殺不過二十息,衝破禁軍,千騎側移,整頓陣型。


    “第二波衝鋒!”


    女飛衛陳麗卿和硬湊進來的扈三娘率領第二波千騎衝鋒又到。


    “砰砰砰!”


    再次撞擊,讓本就陣型散亂的禁軍無法抵擋,慌亂四散。


    “抽刀,砍殺!”


    “撤迴,整隊!”


    陳麗卿箭法如神,馬上飛射,箭無虛發;扈三娘日月雙刀,镔鐵寒光,無人可擋。


    二十息過後,林衝親自率領的第三波衝鋒又到。


    “降了,降了!”


    “我的腿被踩斷了!”


    “救命啊!”


    本來就沒有大將指揮的一萬五千禁軍徹底沒有鬥誌,在三千騎兵衝擊之下選擇了投降。


    “跪地免死,繳械不殺!”


    “跪地免死,繳械不殺!”


    不止是橋東林衝開始招降,橋西魯達也開始了招降。


    橋西的五千禁軍被打的崩潰,空間越縮越小,想要上橋,卻發現不但擁堵,橋東那邊竟然也被突襲了。


    這不完蛋了麽?於是,紛紛放下兵器乞降。


    東方朝陽升起之時,晁蓋和一萬淩州團練營趕到此處時,看到的就是橋東、橋西都在忙著收押俘虜的場景。


    “梁山兵馬精銳如斯!”


    “原來濰坊城內一直隱藏著這麽多鐵甲騎兵!”


    單廷珪、魏定國和淩州眾將暗暗心驚。


    再看現場。


    隻剩下235米長的方台橋上一小撮官軍在負隅頑抗。


    “這引蛇出洞,半渡而擊的連環計,進行的很順利嘛。”


    晁蓋不禁哈哈笑道。


    魯大師率領金剛衛攻破淄博城時,故意放過一支斥候隊,其實就是引蛇出洞之計。


    如果官軍無動於衷,繼續盤桓在濰坊城外,金剛衛將渡河而過。與林衝的豹韜營,前後夾攻,將禁軍消滅在濰坊城下。


    如果對方意識到危險,離開營盤後撤,必然會經過方台橋,那麽,在此處進行埋伏,便可實現半渡而擊的效果。


    此時的官軍離開了營盤,又被半渡而擊,雙重buff之下,猶如離開了龜殼兒的烏龜,除了被宰,沒別的選擇。


    聽完晁蓋的解釋,跟隨過來的單廷珪、魏定國、淩州重將士都心底更加敬畏。


    蠱惑術的時間雖然過了,但是他們的親和度卻更加高了。


    勝利,總是能讓人改變很多想法啊。


    而此時的方台橋上,白時中、酆美、畢勝和手下幾十人被困在這235多米的橋上,前進不得,後退無路。


    兩側梁山軍兵的神臂弩手已經上好弓弦,隻等一聲令下,就能將他們射成篩子。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前進,衝不過去,後路又被劫,跳河他又不敢。


    難道是天要亡我?嗚唿哀哉。


    白時中麵如土色,體如篩糠,還不忘拽兩句文言文。


    我的大人,這時候您就別唿天搶地啦,趕緊想辦法吧,實在不行,投降也是一條活路啊。


    “大人,要不降了吧?”


    酆美、畢勝都替白時中著急。


    “投,投,投降,這不能啊,我兩榜進士,文人風骨,官居禦史中丞,被官家厚待,豈能背叛官家選擇投降賊寇呀。”


    白時中有文人的偶像包袱,如果對方肯主動招降,那還勉強可以接受,但是要我主動投降?我須放不下文人臉麵。


    都這時候了,還裝什麽裝啊?


    酆美、畢勝心中暗罵,於是越過白時中,向晁蓋一側高喊“投降!”


    “放他們過來!”


    晁蓋倒不是想招降他們,隻是不想他們死在橋上。那太可惜了。


    於是弓弩手讓開陣腳,扈三娘和自己帶來的兩百陷陣營,將橋上的幾十人壓到了晁蓋麵前。


    “天王,我等願降!”


    酆美、畢勝在京城混久了,非常擅長捧高踩低、委曲求全,現在晁蓋是勝利方,向他投降,不過是識時務為俊傑,委屈求全,以待將來而已。


    “免了,你們的乞降,我不接受。”


    晁蓋一擺手。


    “啊,萬萬不可啊,晁天王,您不是號稱義薄雲天嘛!”


    這可把酆美、畢勝嚇壞了。難道他們的心思被晁蓋看穿了?


    “我晁蓋的義薄雲天,隻對自己的朋友和兄弟。對待敵人,我隻有殺伐果斷。”


    晁蓋看著酆美、畢勝兩人頭頂紅彤彤的名字冷哼道。


    “這......”


    酆美、畢勝尬在原地。原本以為自己兩個禦前大將主動投降,對方應該立刻過來寬言安慰,獎賞安撫。怎麽還給拒絕了呢?你明明都招降了那麽多官軍將領,怎麽就不能容納我們?


    嘿,兩人的紅名,紅的開始發黑了。


    “淩州諸位,你們既然投靠我梁山,就是我晁蓋的兄弟,酆美、畢勝二人仗勢欺人,將淩州諸位陷入生死之地而不顧,如何處置,就由你們決定吧!”


    “啊,真的可以嗎?”


    “多謝天王大恩!”


    “果然不愧是義薄雲天的晁天王啊,對我們就是夠義氣!”


    “跟隨這樣的主公才不會被當作棄子拋棄!”


    單廷珪、魏定國也感激不已,晁天王竟然為了他們兩個小小的團練使,拒絕了兩位禦前大將的效忠,這是何等的義氣!


    “天王,此二人屢屢害我淩州眾將,不可不除。但要這樣殺了他們,他們定然心中不服,說我們落井下石,以眾欺寡!我等兄弟願與其單挑廝殺,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單廷珪、魏定國盎然出列,拱手請戰道。


    “可!”


    這種武者風範,晁蓋還是需要鼓勵的。


    “擂鼓助威!”


    於是眾軍圍成一個圓圈,讓出中間三十丈方圓的空地,便攜的軍鼓不停敲響,氛圍十足。


    歸還酆美、畢勝兩人戰馬兵器,單廷珪、魏定國也持槍提刀上馬迎戰。


    酆美、畢勝沒有勝利的把握,但到了這份上,再怯戰求饒,也無濟於事,不如抓住這最後的體麵,搏一把。


    酆美胯下黑鬃馬,手中大杆刀,被同樣使刀的魏定國攔住,二馬交錯廝殺。


    畢勝也催馬上來,與同樣使槍的單廷珪戰在一起。


    酆美、畢勝養尊處優久了,挺著個大肚子,力氣還在,耐力卻早就不及當初。整體武力值,也就與朱仝、雷橫一個級別。


    而單廷珪、魏定國常年在地方領軍,個人武力不凡,兩人聯手可以壓製關勝。宣讚、郝思文上前助戰,卻被生擒活捉。


    關勝最後用計策分開二人,用“拖刀斬”這樣的絕招才打敗了單廷珪,之後勸降了魏定國。


    所以單、魏二人對於單挑對戰有著十足的自信,果然三十迴合過後,酆美、畢勝就力怯了。


    五十迴合之後,單廷珪一槍刺中畢勝腋下鎧甲空隙處。


    “啊!”


    畢勝慘叫一聲掉落下馬,單廷珪馬快,順勢一槍結果了畢勝的性命。


    “兄弟!”


    酆美見狀有些慌神。


    “唰!”


    魏定國本來就占據上風,見對方分神露出破綻,更是不肯放過,一刀將砍在脖頸處,將酆美斬殺當場。


    “完啦!”


    白時中看到二人如此慘狀,嚇得身體如同得了羊角風一樣,對自己的未來命運,充滿了擔憂。


    “好啊!”


    魯大師他們看到敵將被殺,也都紛紛叫好。


    “二人武藝不俗!”


    林衝也不禁點頭。


    “團練威武,團練威武!”


    淩州眾將開心的大聲唿喝。


    單廷珪、魏定國將酆美、畢勝的頭顱割下,快步走到晁蓋近前,單膝跪地,將頭顱獻上,道:“啟稟天王,幸不辱命!”


    兩人這也算是納了投名狀了。


    “好,好,好!二位將軍,果然英武!此後淩州兵馬留在登州,歸林衝將軍統製。”


    此戰過後,青龍軍區的地盤必然要擴張,正好可以補足林衝手中兵力。


    而那些被俘的兩萬禁軍,目前隻能先充當勞動力,為登萊之地的基礎設施建設增磚添瓦。


    至於白時中嘛。


    “前日你讓單將軍進城讓我投降。我承諾他,會當麵給你迴複。你想聽我的迴複結果麽?”


    晁蓋走到白時中麵前笑道。


    “天王饒命,下官不知好歹,才冒犯虎威,下官願降啊!”


    白時中看到晁蓋的視線轉向他,噗通跪地。什麽兩榜進士、文人風骨、官家厚恩,都顧不得啦。


    “你擅長什麽?”


    “詩詞歌賦彈唱書畫我樣樣精通!品茗飲酒,溜須拍馬也略有心得!”


    白時中急忙迴道。


    “這些能安邦治國麽?”


    “不能。”


    “這些能救世濟民麽?”


    “也不能!”


    “那我要你何用!”


    晁蓋一甩衣袖,道:“你曾擔任青州知府,那麽你的命運將由青州百姓來決定。做好準備吧,帶下去!”


    這就是我給你的迴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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