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消失之後,隻有他剛才使用的卡組掉落在地上。華英雄走上前去,迴收了這個【影依】卡組。


    【機關傀儡】和【影依】,主題都是沒有自由的傀儡。而其使用者,有的身不由己,有的卻為虎作倀,實在令人唏噓。


    而本來抱著李善長的朱元璋,卻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目光陷入了呆滯。


    “這天下的亂世,何時才能平定啊?”


    “秦末戰亂之時,漢高祖從普通百姓中崛起。他生性豁達大度,知人善任,不胡亂殺人,五年成就了帝王的基業。現在元朝綱常已經混亂,國家四分五裂。倘若效法漢高祖,天下便可輕易平定!”


    那時是朱元璋和李善長的初遇,從此,朱元璋找到了自己的“諸葛孔明”。


    “郭大帥不必多言,我李善長已決心追隨上位,不會再事二主。郭大帥請迴吧。”


    其時,郭子興對朱元璋漸生猜忌,並試圖挖角李善長,被李善長嚴詞拒絕。對此,朱元璋心存感激,對李善長更加倚重。、


    “上位放心,後方交給我,保證前線所需的軍餉和糧草不會斷絕!上位在前方征戰,不必有所顧慮!”


    朱元璋成為“吳王”,割據一方,不過仍然處於強敵環伺的境地。李善長在再三斟酌元製、去其弊端之後提出專賣兩淮之鹽,設立茶法。恢複製錢法,開礦冶鐵,製定魚稅,國家財富日益增長,百姓也不再貧困,朱元璋也再無後方之憂。


    “陛下,老臣年事漸高,力不從心,請乞骸骨,迴鄉養老,還望陛下恩準!”


    “百室,既然你心意已決,朕就準了。”


    大明開國之後,李善長被朱元璋認定為功臣之首,位高權重,野心漸長,君臣之間漸生嫌隙。為求自保,李善長以退為進,主動請辭,不過背後仍然關注朝堂動向。


    “。。。”


    最後,朱元璋忌憚李善長會成為大明的司馬懿,以胡惟庸案為由將其處死,並誅全族。刑場之上,朱元璋沒有露麵,卻是在遠處暗中觀察。麵色凝重,一言不發,是李善長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形象。


    “爺爺。。。”華英雄見朱元璋陷入沉思,輕輕地幫他撣去衣衫上的積雪。


    這時,朱元璋方才從跑馬燈似的迴憶中迴過神來。


    “大孫?”朱元璋下意識的叫喚了一聲。收攝心神之後,朱元璋喃喃說道:“唉,是俺有些失態了。”


    說完,朱元璋下意識地伸出手,華英雄心領神會,一把將朱元璋從地上拉了起來。


    “李祺,既然俺答應了你爹,就必須兌現承諾。”朱元璋說道:“你有沒有打算,想去哪個部堂任職?”


    李祺此前,本就跟寶慶公主一起,不明就裏的就被叫迴京師。今日,又是莫名其妙被傳召入宮。雖說現在算是知道了陛下如此安排的理由,但是一時之間,哪裏考慮得了許多?光是全家被平反的喜悅,就已經夠他消化許久了。至於自己的前程在哪裏,根本就不是他現在能考慮的。


    “陛下,微臣別無他求,聽憑陛下安排!”所謂伴君如伴虎,雖然朱元璋許他自己說,但是搞不好又會在什麽地方觸犯了忌諱,因此隻得謹小慎微地迴答。


    “這。。。唉,你是俺的大女婿,何必如此生分?”朱元璋已經不記得,今天自己是第幾次扼腕歎息了。


    聽到這話,華英雄卻是一陣咋舌。你殺了人家全家,現在來怪別人跟你生分?華英雄無奈地直搖頭。


    朱元璋自然瞥見了大孫的表情,這才如夢方醒:“呃。。。祺兒,是俺唐突了。你家的府邸,現在還在俺的內帑名下,之後俺就會命人收拾一番,歸還於你。你和寶慶公主,就搬迴來住吧。俺也多時未見寶慶了,以後逢年過節,你和她要多來看看俺!至於你任職的事,俺會和大孫商討一番再做決定。現在,你先負責你爹陵墓搬遷之事吧。”


    朱元璋今日態度轉變之大,遠遠出乎李祺的預料。這突如其來的恩寵,使得李祺受寵若驚,連忙謝恩:“微臣謝陛下恩典,定不負陛下期望!”


    “嗯?”見李祺如此不上道,態度上還是這麽生分,朱元璋有些惱怒。


    李祺雖然已遠離朝堂,但是好歹是曾經跟父親李善長一起在官場浸淫多年,朱元璋已經“暗示”的如此明顯,以他察言觀色的功夫,自然無法繼續忽視。


    “小婿謹遵父皇吩咐!”李祺說道。


    “哈哈,好!”朱元璋終於轉怒為喜:“你先迴去吧,之後會有人與你接洽相關事宜。”


    “是,小婿告退!”李祺懷著對父親的懷念,以及對未來的憧憬,離開了奉天廣場。


    看著凍得瑟瑟發抖的文武百官,又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孫子,朱元璋忽然計上心頭。


    “雄英,允熥,俺年紀大了,今天累得緊,走不動路了,你們來扶著俺!”朱元璋笑眯眯的看著兩個孫子說道。


    爺爺有這樣的要求,當孫子的自然不能拒絕。華英雄和朱允熥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扶起朱元璋的手臂,陪著他緩緩走迴到奉天殿門口的龍椅旁。


    朱元璋一屁股坐了下去,隨後問道:“今天差不多就到這裏吧。諸位愛卿還有沒有事要啟奏?”


    在場的眾人都快被凍成冰棍了,哪裏還有心情上奏?他們所想的,隻是快點迴家取暖,看看能不能保住老命而已。


    “沒有了嗎?”誰知道,朱元璋似乎並沒有打算立刻退朝,反而在東張西望。


    華英雄也有些不明所以,正在思考之時,發現老朱竟然在悄悄給自己使眼色。老朱這時使眼色,意思是要自己出麵說話?但是要說的是什麽呢?如果結合現在的情況來看,難道說。。。


    華英雄揣度聖意,似乎知道了應該怎麽做,於是大聲說道:“皇爺爺,今日天寒地凍,百官在風雪中靜待多時,已是疲憊不堪。孫兒請求皇爺爺,恩準百官進入奉天殿內取暖。百官修整的同時,孫兒會命創傷小組前來為百官進行檢查,防止他們患上風寒或者其他可能的疾病。待百官修整完畢,再各自迴值廬。”


    華英雄邊說,朱元璋邊送來肯定的眼神。看來自己猜對了。百官之中,不少人年紀不小,凍了這麽久,確實容易出問題。看來老朱早已看出這點,而讓自己說出來,則是繼續為自己在百官之中積累聲望。


    “嗯,太孫言之有理,俺準了!”朱元璋說道:“檢查完身體之後,俺再給百官賜宴。諸位都是大明的寶貴財富,一定要吃飽喝足,養好狀態,再迴到各自的崗位,努力工作!”


    “臣等謝陛下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等恩典,簡直是百年難遇,百官非常識趣,紛紛叩謝。


    “行了,別再磨磨蹭蹭的在外麵受凍了。退朝吧!”說完,朱元璋站起身,領著兩個孫子離開了。


    “恭送陛下!恭送太孫殿下!”終於走了!快凍出人命了!


    終於,皇帝和皇孫離開之後,文武百官在禮部的安排下,依次有序的進入到奉天殿內。


    剛才朱元璋下令之時,已有相關人員在殿內放置了多處煤爐,用以取暖。百官進入殿內之後,隻感到有種溫暖如春的感覺。抖落身上的積雪之後,百官紛紛在原地活動身體。


    這時,有多名太監,搬進來一些坐墊,提供給年紀較大的官員。


    台上,大太監今生奴說道:“各位大人,由於時間倉促,這些坐墊數量有限,優先提供給年齡較大者,還請莫要爭搶。咱家這邊正在努力安排,很快會有桌椅送過來,屆時各位大人便可在休息的同時,享受陛下賞賜的吃食。”


    “謝陛下恩典!”


    百官之中不少人,根本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在奉天殿內吃飯,紛紛暗自慶幸沒有著了胡惟庸的道,那些提前走人的,可是沒了這口福了!


    “諸位大人不必拘謹。陛下口諭——眾愛卿盡可放自在些,俺不會追究禦前失儀之罪。”金公公說道:“諸位想說說話,或者活動身體,都沒問題。咱家還有命在身,先告退了。”


    既然陛下都發話了,百官沒了顧忌,便也三五成群的聊起了天。


    “陛下果然還是聖明啊!現在我們不但有了定期休沐,俸祿還提高了,到了年齡還能致仕,享受朝廷的相應待遇!這在曆朝曆代,都是不敢想的事情!”


    “何止如此!在朝為官,還能享受到朝廷統籌的醫療。那個創傷小組,我聽信國公說過,非常專業,以後不用擔心為國效力而導致身體落下隱疾了。”


    “創傷小組,據說都是太孫殿下創建的。今日,太孫殿下還為我等著想,我等才有機會進到這奉天殿取暖。太孫殿下實在是仁君之相啊!”


    “若非太孫殿下獻計獻策,我們戶部哪有那麽多銀錢給你們提高待遇?太孫殿下的好處,比你們表麵上看到的還要多得多。”


    “沒想到,太孫殿下打牌也是一把好手。之前決鬥大會我,太孫殿下的比賽我每場都去看了。當時還不知道,那就是太孫殿下!不但擊敗一種番邦選手,揚大明國威,還每次都贏得滴水不漏,實力之強令人歎為觀止!”


    “今日的組隊決鬥,又何嚐不是如此?雖然看似是三殿下打出了全部的傷害,實則太孫殿下已經提前洞悉了胡李二人的卡組,進行針對性的攻防之餘,還為三殿下保留了大量的資源。如此三殿下才能一擊製敵!”


    “有陛下和太孫殿下在,大明一定會愈加繁榮昌盛。我等實在是生在了好時候!”


    “是啊,朝廷如此優待我等,我等必全心全力報之!”


    “說不定大明還會有一輪開疆拓土,屆時老夫也定要再最後建功立業一番!”


    “。。。”


    就在百官聊得熱火朝天的同時,幾隊創傷小組已經接到命令,來到奉天殿,開始依次對百官的身體進行檢查。


    另一邊,朱元璋帶著兩個孫子迴到了謹身殿。


    “唔,剛才在外麵凍死俺了!”老朱一臉慘相,站在中央空調的出風口下麵取暖,一步都不願意挪開。


    “皇爺爺,您沒事吧?”朱允熥沒想到,一進屋,老朱就換了似的,臉色有些難看,於是關心道。


    “哼,俺都快七十了,在外麵凍了那麽久,當然是有些難受了!”朱元璋邊搓手邊抱怨道。


    “這還不是您自己的計劃,隻是沒想到今天天氣這麽差。。。”華英雄也是一陣頭大:“要不,孫兒給您瞧瞧,看看有沒有凍傷之類的?”


    “也好,還是大孫孝順!”朱元璋樂嗬嗬的迴到龍椅上,坐等大孫來檢查。


    華英雄則是從櫃子裏拿出了簡易的診斷設備,先後檢查了老朱的體溫、脈搏、血壓、血氧含,確認身體狀況沒什問題。之後,又檢查了老朱的臉頰、雙手,脫下老朱的靴子,檢查了雙腳。這些循環末端的部位,均沒有發現明顯的凍傷傾向。


    “這個。。。以我的專業角度來看,您的身體應該沒什麽問題啊?”華英雄奇怪道:“最多就是被冷風吹了半天,在這裏暖和一下,喝點熱水,應該就沒事了。”


    “嘿嘿,俺不表現得弱不禁風,怎麽享受到你們的服務呢?”老朱咧嘴一笑,十分腹黑。


    見狀,朱允熥也算有眼力勁,馬上去給老朱倒水。華英雄則是嘴角一抽。敢情自己是白擔心了!


    老朱就喜歡看大孫吃癟的表情,此時更是十分得意:“哈哈,今天真是舒坦!又解決了一個隱患,而且還跟百室和解了。看來,這黑暗力量,也並非是一無是處啊!”


    “您是和解了,拿命打牌的可是我。。。”華英雄吐槽道:“我可不能保證每次都能贏。”


    “俺看你們今天打得挺好的啊!”老朱接過朱允熥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允熥,你說說看,今日取勝的關鍵是什麽?”


    “孫兒認為,今日之所以能取勝,在於孫兒和大哥的卡組有很好的相性,而李大人和胡大人,雖然都是傀儡的主題,但是卡組沒什麽聯動,兩人的理念也是貌合神離,無法發揮出合力。”朱允熥分析道。


    “說得好!”老朱對朱允熥的迴答十分滿意:“記住,今後也要跟你大哥共進退。你們兄弟齊心,無論什麽樣的黑暗力量,都能戰而勝之!”


    這是老朱對兩個孫子的期望,也是他把自己的【命運英雄】卡組托付給朱允熥的原因。


    雖然深知這種決鬥的危險性,但是既然老朱和朱允熥自己都不以為意,華英雄也就坦然接受了。畢竟一旦自己失敗,後果不堪設想。不如大家齊心協力,一起去麵對。


    “要一起打牌,我不反對。不過,以後能不能提前告知一下,今天缺乏準備,差點玩脫了。”華英雄說道。


    “嗯,俺以後會注意的。”老朱嘴上說知道,其實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畢竟每次自己“出難題”,大孫都能從容應對,也不差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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