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打開車內的棚燈,南若安對著手機照了照。


    左臉頰上真真印著一塊淤青的指印。


    “你在實驗室的時候是不是掐我的臉了?”


    南若安感覺不到痛,看到這個指印時,第一反應就是夜貓捏他臉時力氣太大了。


    稍稍迴想一下,自己是捏他臉來著,但也沒有用什麽力道啊。


    夜貓抬手用和下午在實驗室相同的姿勢去捏他的臉,指印重合..............


    還真他媽是他捏的。


    “我真沒用力,當時也沒有印子................”


    迴想一下,來這裏之前南若安臉上還好好的,這指印應該是到了河康之後,才慢慢浮現出來的。


    南若安按了按淤青的指印,沒有任何感覺,臉頰也沒有酸脹感。


    看著手機裏的指印,陷入了沉思。


    ....................................................


    “吳炎要迴撫光了,他二叔那邊壓力很大,內閣最近搞出很多的動作,他必須要迴去幫他二叔壓住內閣那幫人。”


    夜貓來河康之前和吳炎通過話,把他想到風寂要做的事告訴了他。


    “內閣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也有想將吳炎逼迴去的想法,這樣水路這邊巴龍頂替的聯防就可以接手了。”


    “你和吳炎搞了這麽久,現在要把水路讓出去了?”


    南若安剛剛還在想著自己臉頰上指印的事,被夜貓的話打斷了思路,迴過神來。


    “自然不可能讓給他們。”


    夜貓俊黑的瞳眸中暗芒閃過:


    “吳炎退出去,我來接手。”


    這句話在南若安腦子裏轉了一圈,明白了夜貓說的意思,笑了一聲:


    “吳炎他不是挺在乎名聲的嘛,這麽一撤,整個緬沙都知道他被你打的落荒而逃,裏子麵子不都沒有了。”


    “眼下沒有別的辦法了啊,真把水路讓給由內閣操控的聯防軍,那還不如殺了他。”


    夜貓轉頭看了眼南若安,含笑道:


    “這就是吳炎,一個有使命感的硬派軍人,為了守護他腳下的這片土地,他的國家,別說是讓他丟些麵子,你讓他把命搭上他都不會猶豫一下的。”


    “他很信任你,但是有一點我沒想明白,你把他的形象說的這麽光輝偉大,那他迴去不也是去和那些政客爭權奪利。”


    南若安關上手機,轉頭看向開車的夜貓。


    “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會問出這個問題,手裏有了實權,才有說話的權力,風寂在背後支持內閣,為的不也是在內閣拿到部分實權後,為他大開方便之門麽,隻有這樣他在緬沙才能無所顧忌的去搞他那些玩意兒。”


    “哦,原來你已經想通了所有的事了。”


    南若安漫不經心的迴了一句,轉迴頭靠在座椅上,看向車窗外。


    “你又再套我的話,寶貝兒,咱們兩個之間有什麽話直接說不行嗎?我腦子轉的本來就慢,你總這麽做,會讓我覺得我像個傻子。”


    夜貓去摸兜裏的煙,忽的想起下午南若安的那番話,又將手收了迴來。


    “你腦子不慢,也不傻,不然吳炎怎麽會那麽信任你,他這一撤,原本聯防軍的地盤都被你占了,要是哪天你心念一轉,投靠了風寂,那吳炎可就再無迴天之力了。”


    南若安說這話時,語調中隱隱透著酸氣。


    聽得夜貓有些無奈,這人怕是要吃一輩子的醋。


    “我不像吳炎心懷家國,抱負遠大,那話怎麽說的來著,對,有大愛的人。”


    說到這,夜貓嗬嗬的笑了兩聲:


    “我隻想守好我這一畝三分地,讓我的家園不受侵害。”


    “你今晚看到河康那些人了吧,被禍害成什麽樣了,不到十歲的孩子都被注射了d品,為的就是更好的控製他們,讓這些人去幫他們做那些事.............”


    “我不想我的家園也變成那樣,漫山遍野都是罌粟,每個村寨的人都是癮君子,連剛出生的嬰兒都染著d癮,每個地方隨處都能見到d癮犯了,變賣身體兒女的人。”


    “每條街道,每個角落都散著惡臭,哪裏都能見幹枯腐爛的屍體......................”


    眸色冷然,夜貓的話停下來,猶豫了下,還是從兜裏摸出煙來,垂眸點燃,將自己這麵的車窗降下一半來。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你之前說過的話,我現在才理解。”


    看出夜貓心緒上的波動,這大貓是又想起他阿媽了。


    南若安開口想要轉換話題:


    “你想要守護你的家園不受迫害,你手下的那些人也是,伏蟄,阿順,平安,小五,還有大婷.................”


    \"你們的思想是一致的,有著同一種目標,但是藍因不是,你口中說的外人並不是指他不是你們寨子裏的人,對不對?\"


    夜貓偏頭對著車窗吐出煙霧,輕輕的‘嗯’了一聲。


    “你們會為了守護你們的家園,流血拚命,而藍因卻從來沒拿這裏當過家,包括將他養大師傅和他們族人,他也沒拿他們當過親人,也沒拿那裏當過家。”


    一開始知道夜貓看不上藍因的時候,南若安還挺納悶的,還調侃過夜貓是抱著那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思想,但現在,他不那麽看了。


    “我和你講一件事吧。”


    夜貓換了個手握著方向盤,夾著煙的手一直放在降了一半的車窗上,讓煙霧隨風飄出車外。


    “平安的脾氣你看著是不是挺溫和的。”


    南若安點點頭,每次看到平安,他都是一副溫和的笑臉。


    “平安的村莊離的最遠,每次他迴村子都會在寨子裏裝上滿滿一車的物品,吃的,喝的,用的.................”


    “有時候會因為阿順覺得他拿的太多了,和阿順吵的麵紅耳赤,若是趕上他們幾個一起放假迴家,那搶東西搶的,和打仗差不多。”


    說著夜貓像是想起了那個場麵,笑了一聲:


    “伏蟄家裏沒人了,他在警備司藏了幾年,但他每次偷偷遞消息迴來時,都會讓我或是阿順,再不然就拜托平安,在他們誰迴家的時候,拉著東西去他家的村莊看看。”


    “藍因迴家的次數是最少的,而且每次他都不會參與搶物資的環節,他會在一旁看著他們搶,然後露出那種不屑的笑,他迴去十次,帶東西的次數可能隻有一,兩次,還得是我提醒他,或是阿順提前給他備下的。”


    夜貓嗤笑一聲,話鋒一轉:


    “早就覺得他和我們不是一條心,要不是礙著他師傅的麵子,我早給他踢出去了,你別看他長得好看,寨子裏的人沒幾個瞧得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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