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南若安還站在窗前,背對著夜貓沒有迴頭。


    夜貓走進右手邊的浴室,打開水龍頭,衝洗著沾著血跡的雙手。


    腳步聲走近,夜貓看著順著手掌流下的血水,沒有抬頭去看已經站在了門口的人。


    “你一定要殺他嗎?”


    南若安的嗓子啞的厲害,聲線早沒了平日裏溫潤之感。


    “你覺得呢?”


    夜貓仔細清洗著雙手,反問道。


    “會給你招來大麻煩的,他的家族是f國的皇室,雖然如今沒有太多的實權,但根基還在,而且他已經是他們家族的掌權人了。”


    夜貓關上了水龍頭,抬起頭看著麵前鏡子裏的南若安,聲音平靜如水,沒有一點波瀾:


    “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


    南若安哭紅的一雙眼睛裏還泛著淚光,看著鏡子裏夜貓沒有半絲笑意的臉。


    “夜貓.............”


    轉過身,夜貓垂眸看著南若安依然煞白的一張小臉,抬手撫上他的臉,觸手冰涼。


    “衣服都皺了,怎麽沒換?”


    南若安不知夜貓怎的又將話題引到自己的衣服上,之前自己想離開,換下了夜貓的衣服,穿上了來時穿那身白色休閑西裝。


    夜貓帶著滿身的殺氣走了,自己哪還有什麽心思換衣服。


    “身上出了那麽多汗,很不舒服吧?”


    抬起手臂放在鼻下,夜貓聞了聞自己的身上:


    “我身上也有汗味兒了,要不要一起洗個澡?”


    南若安怔怔的抬眸看向夜貓。


    見人不答話,夜貓抬手去脫他的衣服,淡淡的開口:


    \"一起洗吧。\"


    .................................................


    南若安看著十分溫柔的給自己洗澡的夜貓,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夜貓心口更加憋悶,一邊幫他衝掉身上的沐浴液,一邊問道:


    “想說什麽就說。”


    遲疑了一會兒,南若安才動了動唇:


    “沒,沒什麽。”


    夜貓關了花灑,偏過頭來瞧他:


    “我以前和你說的話,你全當我是在放屁,是嗎?”


    南若安愕然抬眸。


    “你覺得我說的那些話,都隻是在哄你開心,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


    今夜,夜貓第二次說出南若安不信任他的話。


    說完,又重新打開花灑,幫南若安洗頭。


    水流聲並不大,夜貓的聲音從頭上順著水流傳進南若安的耳朵:


    “你還想離開我嗎?”


    南若安抬起頭,夜貓立馬將花灑向後移,但還是有水滑進他的眸中。


    “你會讓我離開嗎?”


    “不會。”


    夜貓用拇指擦去他臉上沾上的泡沫,忽而唇邊蕩起一抹笑來,低頭在他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我不是你養的小狼狗麽,你走了,我找誰要錢花去。”


    南若安被夜貓這一句,噎的說不出話。


    想了想,覺得應該是夜貓在和自己為了不信任他的事賭氣,便垂眼眸子,沒有說話。


    ————————————————


    夜貓自己簡單衝了下,圍了條浴巾出來,看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出神的南若安,頭發還在滴著水,又轉身去浴室拿了吹風機出來。


    他屋裏原來是沒有的,還是南若安來之後他特意派人去買迴來的給他用的。


    插好電,夜貓打開吹風機,先用手試了試是冷風還是熱風,確定是熱風後,才站在他身前開始給他吹起頭發來。


    “我走了這麽久,你有沒有想好給他來個什麽死法?”


    吹風機的噪音很小,夜貓的話清晰的傳進南若安的耳朵裏。


    南若安眼珠動了動,抬手握上夜貓拿著吹風機的手。


    “我以前研製成功一種可以拖延人生命的藥。”


    “什麽意思?”


    夜貓關掉吹風機,垂眸看著他微微仰起的臉。


    “想怎麽折磨他都可以,但他不能死在這。”


    南若安拉了拉夜貓的手,示意他坐下來。


    “我送他去了刑房,夜長夢多,吳炎已經來跟我要過人了,今晚他必須得死,我把他帶迴來,就是不想讓他死的那麽容易。”


    夜貓坐到南若安身旁,沒等南若安問,他便詳細說了吳炎去找自己時,說的那些話。


    南若安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輕笑了聲:


    “辦法我是想出來了,還愁著不知道怎麽把他送出去,正好你可以送給吳炎一個順水人情。”


    從夜貓離開,南若安就知道,他是一定不會讓斯蒂安活著離開的。


    剛迴來時,他還試圖勸說,但看到夜貓不為所動的態度後,他已經開始琢磨怎麽把這個會落在夜貓頭上的禍水引開了。


    “留他一口氣,把藥注射進他的體內,藥效會在三天後發作,讓吳炎帶他離開,這樣,吳炎可以和f國那邊交了差,f國那邊或是霍華格雷家族再想拿斯蒂安的死,通過軍政府找你麻煩這條路就走不通了。”


    南若安簡單的說出了他的想法。


    夜貓聽他說完,遲疑了會兒,笑道:


    “那他身上的傷要是挺不到三天怎麽辦?”


    “那你不能下手輕點嗎?”


    “不能。”


    夜貓沒有一點猶豫的迴道。


    “那我想辦法讓他活過三天。”


    夜貓見南若安的精神狀態已經好多了,複又開口問道:


    “你要不要親自動手,刑房裏什麽刑具都有。”


    南若安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他一想到斯蒂安那張臉,還有那雙血眸,他心裏還是會泛起恐懼。


    “沒事兒,你不想動手,我替你來。”


    夜貓摸了摸他腦後半幹的頭發,南若安心裏想的什麽,全放在了臉上,想看不出來都難。


    ..........................................


    夜貓換好衣服出來,南若安從沙發上站起,嗓子還是啞啞的,但神色已不似剛剛那般。


    “我自己動手。”


    雙眸中哭紅的血絲已經褪去,南若安又恢複成了那雙黑白分明的冷眸。


    斯蒂安曾是南若安最恐懼,最懼怕的夢魘,他要親手將這個縈繞他多年的夢魘打碎,隻有這樣,他才能真真正正的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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