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離開得太匆忙,隻跟周淍打了聲招唿,等皇甫妙妙知道消息,頓時跳腳得不得了。


    皇甫妙妙立即把這件事告訴了葉崢。


    葉崢這幾天一直守在大廈一樓,得知包子離開了青江市,心裏難免生出幾分不滿。


    雖然目前確實用不上他……


    但萬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這就很容易讓人著急上火。


    皇甫妙妙又問:“風翎今天狀態怎麽樣?有動靜嗎?”


    葉崢微不可聞地歎氣,轉身看向大廈內部,“……還是老樣子,不出來,不說話,連唿吸也沒有,但是那些白色的絲越來越多了。”


    不是蛛絲的絲,而是質感近似極細的羽毛,絲絲縷縷從大廈一樓中間的空洞裏蔓延生長,輕盈,柔韌,幾乎覆蓋了所有地板、牆壁、天花板。


    它們像生物瘋長的神經脈絡,也像植物在潮濕環境裏冒出密集的氣生根,呈現出強大且旺盛的生命力。


    皇甫妙妙小心翼翼來到洞口,朝白絲的源頭張望。


    這個位置原本是電梯井,直通地下停車場,現在一靠近就能感覺到潮氣撲麵而來,仿佛地底已經被暗河淹沒。


    而這幽暗潮濕的地下,生長著一個女人形態的生物,無數白色觸肢從她體內伸出,粗的宛若樹根纏繞,細的便如同飄逸的羽絲,因為過於“繁茂”,以致於她看上去更像一棵純白的樹,而非一個人。


    “風翎的樣子變得好奇怪……”皇甫妙妙惴惴不安地小聲說。


    “離遠點。”葉崢擰眉說道,“誰都不知道她說的巢體是什麽,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皇甫妙妙默默退遠了些。


    葉崢問:“李青那邊有查到巢體的資料嗎?”


    皇甫妙妙一臉失落地搖頭,“他也不知道巢體是什麽,不過他叫我們放心,既然是母巢卡牌的最終形態,那隻要風翎能順利完成巢體,就一定對我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葉崢低聲說:“他太理想主義了,在風翎的汙染值沒有消減之前,她越強大,我越害怕。”


    葉崢害怕失控。


    當初她自己失控時,是風翎控製住了她,可如果風翎失控,她能控製住風翎嗎?


    葉崢憂慮重重,沉默片刻後再次問皇甫妙妙:“風翎以前,汙染值高的時候,你們是怎麽做的?”


    皇甫妙妙遲疑的迴答:“噴香水,點熏香……然後,放一些輕音樂?”


    “從明天開始,也這麽做吧。”葉崢歎道。


    皇甫妙妙愣了愣,“要是觀察員問起來,我們怎麽解釋?”


    “隨便怎麽解釋。”葉崢聲音低低地說,“隻要風翎能順利出來,其它的事,無關緊要。”


    ……


    第二天,皇甫妙妙重操舊業,搗鼓起各種香水,並在大廈裏用手機播放輕音樂。


    也正是從這天開始,“風翎”進入急速猛長期,衝破電梯井的限製,從地下長到地上,並且以每天三四米的速度繼續生長!


    又過三天,她的體型翻了數倍,身高觸及一樓天花板,而那些白色羽絲膨大如壯碩的根係,遍布整個一樓。


    大廈一樓的層高有8米,這時的“風翎”已經徹底失去了人類的身體特征,她像一棵巨樹,唯有特殊的角度,才能隱約看出那些糾葛的白色根係裏模糊的女人輪廓。


    與此同時,大廈的氣氛也發生了改變。


    所有人的心境,都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平和、安寧……


    原本躁動的貓蛛、貓鷹,還有每天嘰嘰喳喳不停的老三,全部都安靜下來,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葉崢認為,這是風翎即將出來的征兆。


    接下來幾天,“風翎”的生長速度開始變慢,佇立在一樓的白色根係看似沒有太大變化,但那些細細的羽絲仍然在不停生長,向上蔓延。


    期間周淍大著膽子跑進來瞄了一眼,看到風翎的變化後,他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當即吐槽:“風翎變成羽毛球了?”


    然後被葉崢轟了出去。


    夜晚——


    葉崢守在大廈門口睡覺。


    托母巢的福,最近幾天她睡得很好——自從變成汙染體後,葉崢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而母巢的巢體似乎有療愈作用,讓身心得到放鬆。


    睡夢中,隱約聽見有人喊她。


    “錚錚……錚錚……”


    “司徒錚錚……”


    葉崢不想醒來,想讓對方閉嘴,這時對方似乎沒了耐心,提高音量大喊一聲:“葉崢!”


    葉崢猛地睜開眼睛。


    扭頭看,白色巨樹下坐著一個赤身少女,麵帶譏誚,說道:“我給你取的名字不管用是吧?非得叫你葉崢才肯醒?”


    葉崢吃驚地打量對方,“……風翎?”


    她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因為眼前這女孩看上去,充其量隻有十二三歲,滿臉稚嫩,和她記憶裏的風翎截然不同!


    “我快餓死了……”風翎無力的靠坐在樹根上,抬起自己短小的胳膊看了眼,目光流露出嫌棄,“沒辦法,能量不夠,還沒長好我就提前出來了,快去幫我弄點吃的。”


    葉崢聽明白了。


    風翎在巢體裏重新發育了一次,發育到一半,能量不足,所以現在看上去像個半大的孩子。


    這太危險了,必須盡快為她補充能量!


    “你等著!”葉崢神情一肅,轉身衝出大廈。


    她先快速叫醒皇甫妙妙,讓皇甫妙妙去給風翎送果凍,然後用李青的手機聯係蘇鬱清——


    蘇鬱清接到葉崢的電話時,有些恍惚,沒想到兩人的關係僵持了這麽久,葉崢會主動聯係他。


    他剛要開口問出了什麽事,葉崢語氣焦灼地說:“風翎需要補充能量!她要食物!越多越好!快!!!”


    蘇鬱清呆愣半秒,隨後猛地從床上起身!


    風翎需要補充能量,也就是說,風翎出來了?


    巢體製作完成了?!


    蘇鬱清快速起床穿衣,立即驅車前往中心大廈,路上飛快打了幾個電話,安排周邊屠宰場往市裏運送新鮮的生肉。


    他一路馬不停蹄,趕到中心大廈後,發現售樓處燈火通明,顯然所有人都被驚醒了。


    蘇鬱清推門走進去。


    隻見所有人都站在桌邊,大廳的長桌上擺滿各種快餐速食,一個麵熟的女孩坐在桌前,正在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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