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麽一說,那幫老臣也消停了一段時間。那年我十三歲,成親生子為時尚早,我卻牢牢地記在心裏,當做了自己的另一個使命。不管是不是為了阻止那幫老頭子鬧事,作為上官家族的最後一絲血脈,我有責任將這血脈傳承下去。

    及笄那幾天,我們一行人恰好要去一趟瑤城,也就是父皇母後相識的地方。長這麽大,我居然一次也沒去過,心裏自然是開心的。但作為公主,又磨練了那麽多年,愛玩的天性早就被壓抑住了。因此,進城之時,我自然沒有像小孩子一般四處張望。更何況,我們不是去玩的,而是決定近期起兵,來這附近查看地形的。

    戰事為大,我便免了自己的及笄禮,隻是讓碧兒當天給我換了發式就算結束。碧兒覺得這樣委屈了我,便專程采了一束花送給我,讓我開心一點。

    不過,真正令我開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從齊鷹的口中得知,碧海山莊一行人也來到了瑤城,據說是談生意。而那些人當中,確實有一個年輕的男子喚作獨孤笙。雖然早知道碧海山莊這個地方,可山莊戒備森嚴,外人很難混進去。雖然憑借我現在的能力和勢力,有幾百種混進去的辦法,可我並不想以這種方式和他見麵——我可不想曾經的瑤兒在他心中變成私闖民宅的賊人。

    打聽好了他們所住的驛館,我心裏如揣了隻小鹿一般砰砰直跳。自己居然會有這般反應,連我自己都驚呆了。磨練多年,我自以為已經可以很好地控製自己的情緒,想不到還會是這般不知輕重。

    話說迴來,倒是許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迴到周國之後,我的生活非黑即白,連我自己都差點忘記了,我是個女孩子。

    經曆了幾番思想鬥爭之後,我決定去找他。不為別的,我隻想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問問他,還記得十年前認識的瑤兒嗎?

    打定了主意,及笄當天,在碧兒給我換了發式之後,我便借故支走了她,破天荒地摘下了麵紗。望著鏡中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我拿起胭脂水粉,像其他女孩子那般細細地打扮自己。因為這張臉見不得光,平日裏化妝隻畫眼睛,這會兒難得決定露個臉,索性任性這麽一次。我要以本來的麵目去見他,告訴他,瑤兒長大了。一麵,隻見一麵而已,這次之後,我就蒙上麵紗,繼續做我的清河公主,從此徹底地忘掉他。

    打扮好了自己,趁著碧兒還沒有迴來,我便拿著花溜出了驛館。因為常年蒙著麵紗,碧兒和齊欒又不在,沒有人認得我,我便很輕易地離開了。

    沒了這層麵紗的阻隔,連唿吸也變得輕鬆無比,又因為是去見許久未見的人,我心情大好,直奔碧海山莊那些人所住的驛館。捧著鮮花走進院子,穿過長長的迴廊,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大師兄,難得天氣這麽好,真的不出去了嗎?”

    我微微探出頭,朝裏麵看去。隻見一個藍衣男子和一個白衣男子一起,分不清誰是誰。但這個房間確實是碧海山莊的人在住,一點兒都沒錯。

    “不出去了,”藍衣男人迴答道,“阿笙,你和方師妹出去吧,我和你師姐單獨留在這裏就好了。”

    阿笙?是他嗎?我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白衣男子,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多年不見,他居然變得這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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