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愕地抬起頭,隻見他一臉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他這是什麽意思?想要在這裏和我生活一輩子嗎?他真的肯嗎?

    壓抑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我若無其事地反問道:“你肯嗎?我可是清河公主,整天對著我,就不怕做噩夢嗎?”

    “是啊,你是清河公主。”他苦笑一下,喃喃地說,“你要是不說,我都快忘了。”

    “好像,是你先提起的……”說到這個話題,我也說不下去了。

    我低著頭,繼續啃著手中的那張餅。身份,似乎是我們之間永遠的鴻溝,如今被揭穿,就再也無法逃避。不記得又如何,我們終究是迴不去了。

    “大公子,你在這裏!”一陣喊聲傳來突然圍了過來,瞬間打破了這裏的寧靜。為首那個,正是上次他們打仗的時候陪著我的那個護衛邢華。

    獨孤笙看了我一眼,對他們說道:“你們來了。”

    我冷笑。這下子,我逃不掉了。

    邢華向獨孤笙拜了拜,有些為難地看了我一眼,對獨孤笙道:“公子,這個女子……”

    “帶走!”獨孤笙的聲音裏沒有絲毫感情,“這女人是前朝餘孽,必須嚴加看管。她懷著我的孩子,不宜四處走動,帶迴山莊,軟禁在笙簫苑裏!”

    “是!”那些人領了命令,卻沒有給我帶枷鎖,大概因為我是孕婦的緣故。我自知逃不掉,索性不去抵抗,乖乖地跟他們迴去了。

    最終,我還是逃不出他的手心。其實我想告訴他,隻要來抓我的人是你,我就絕不會逃,真心的。

    再次迴到笙簫苑,裏麵一點兒都沒變,然而心境卻變了。曾幾何時,這裏是我的冷宮,又是我和他的新房,如今卻成了我的監獄?也好,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我也算和這個地方有緣了。

    “我沒有寫休書,你還是我的夫人。”把我押進了房間,待其他人都離開後,獨孤笙開口道,“安心在這裏養胎,不要亂走,一日三餐我會派人送來。”

    獨孤笙說完這句話就走了,沒有片刻留戀,我知道,自己現在除了生孩子,對他來說再也沒有任何價值。

    值得一提的是,當天的晚飯真的有鮑魚粥,我卻怎麽也吃不下。不僅僅因為孕婦口味多變,當時隻是為了為難他隨口一說,倒並不是真的想吃。

    許是懷孕的緣故,他們送來的飯菜好了不少。這要是我以前什麽也不懂的時候,一定會很開心地大吃特吃,甚至會覺得他們對我真好。果然是難得糊塗,知道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真懷念那段懵懂的日子啊。

    這個孩子,從一出生就注定無法和爹娘一起生活。我和獨孤笙之間,要麽我走,要麽他走。如今看來,我走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我是大逆罪人。寄人籬下,周圍全是他眼線,他們絕不容許清河公主活著離開。隻可惜我還沒有完全迴憶起來,就要玩完了。

    不過,自從去了一趟懸崖,倒是多迴憶了一些,卻怎麽也跑不出之前的幾個片段。我會夢見母親帶著我出逃,把我藏起來之後引開追兵,被追兵一箭射中,掉入了河中。之後我遇到了一個小男孩,他給我包子和饅頭吃,還帶我抓野兔,一起到山裏烤著吃。可小男孩究竟是誰,我又如何和那個小男孩分開,之後又去了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而另外一個場景,我拿著花興衝衝地跑出去要見誰,就更加模糊了。夢境中,我似乎並沒有蒙著麵紗,可他們說,清河公主一向是以麵紗示人的。這究竟又是怎麽迴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但直覺告訴我,我要見的是個男人。

    是獨孤笙嗎?我這樣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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