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似乎並沒有想象得那麽簡單。一連幾天,都不見獨孤笙人,但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先是有人看到了那個姓齊的大魔頭還活得好好的,然後是那個大師兄在他們約見麵的地方撿到了一塊帶血的玉佩,正是獨孤笙的貼身之物;更有甚者,有人在附近發現了一具燒焦了的男屍,麵目已經無從辨認。

    夫人這幾天一直在擔心獨孤笙的安危,似乎沒空再約束我了。她好像在故作堅強,一直安危著莊主和那個大師兄。但她聽說屍體那個消息的時候,便暈了過去,醒來之後說什麽都要去看看。

    這期間,我還有幸見到了大將軍獨孤甄,也就是獨孤笙的父親。獨孤翊也是一起來的,他似乎並未感到悲傷,看見我,還向我使了個眼色,算是打了個招唿。

    “笙兒真的隻身去見齊欒了?”獨孤大將軍一來,劈頭就問。

    莊主歎了口氣道:“獨孤將軍,是我沒能看好公子,還請將軍治罪!”說完,便順勢跪了下來。

    獨孤將軍連忙扶住了他,說道:“若是你有罪過,我這個做父親的,多年來從未盡到當父親的責任,又有什麽資格怪你呢?”

    莊主站起來,感歎道:“當初他口口聲聲說,齊欒要自立為王,完成他們周國的複國大業,我還一直不肯相信,以為頂多為了找笙兒了結私人恩怨。如今笙兒下落不明,我大徒弟周鶴軒正在四處尋找。這些年,我這個徒弟一直在外麵盯著外麵的異動,以防止有人謀反。倘若有什麽大的動靜,他一定會知道的。現在沒有消息,我們應該繼續等下去才是。”

    “是啊,”喚作周鶴軒的藍衣男人開口道,“獨孤將軍無需擔心,師弟是周國人的頭一號敵人,以他們的性格,若是殺了他,一定會大張旗鼓地宣揚出去,甚至會把屍體送到獨孤府來示威,不可能無聲無息地燒掉。所以我想,師弟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我靜靜地站在一邊,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無非是在討論兇男人是死是活的問題。說實在的,壞消息傳來時,我也心緒紛亂。大概因為涉及到了生與死這樣的人生大事,又是我認得的人,難免會感到不安。雖說對獨孤笙這個人並無好感,可我總覺得,他這麽兇的人不可能說死就死。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像那些人一樣,希望他能活著迴來。因為如果他真的迴來了,我就又不自由了。

    聽了一會兒,淩霜姐就悄悄地走過來,拉住我的手,帶我走出了屋子。原來,李師父已經提著書箱站到了門口。

    “李師父今天好早,隨我到書房吧。”淩霜姐示意了一下,我便和李師父一起開始了今天的學習。

    李師父今天教我的詞是“唇亡齒寒”,當然,他依然用講故事的方式來解釋這個成語。未了,他又講了很多很多,包括秦始皇死的時候,所有年輕未生育的嬪妃都要給他殉葬,還感歎說,這種殘忍的殉葬製度現在也有,皇帝死了之後都會有嬪妃殉葬的。而且現在不僅僅是皇帝,大戶人家的男人死了,侍妾也是要殉葬的。

    “侍……妾……?”我學著他的口氣,努力發出了這個詞的音。這也是他鼓勵我的,在他的課上。我可以隨時模仿他說話。他說,他是我的師父,有義務糾正我,絕不會笑話我的。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似乎讚許我這次沒把這個詞說錯:“對,就是侍妾。男人的後院,除了妻子之外,也會有侍妾。這侍妾的數量沒有定數,也沒有名分,頂多是這個男人的女人而已。”

    沒有名分的女人?那我算嗎?大家都說我是獨孤笙的女人,雖然我並不願意承認,也沒辦法開口承認。我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拿起筆,求他寫這兩個字給我看。其實,到現在,我也隻學會了一二三怎麽寫,李師父也不為難我,他說先教會我講話才是當務之急。

    等等,既然我是侍妾,是不是也要給獨孤笙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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