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隻是沾了外貌的光,上天的垂愛並非真降臨自己身上!


    古瑟徒自黯然難過,時吟卻看得快窒息了。


    他頭疼的捏了捏自己鼻翼,內心卻是無奈苦笑不得。


    “王爺心上人既是迴來了,若是再與我……這般親切,確實不適宜!”


    古瑟突然迴神,抬眸望著時吟微笑著道,笑意燦然,像是一瞬間都放下了。


    心裏痛不痛,不僅隻他自己知道,有能力能看透一切的時吟亦再清楚不過。


    “我無礙了,還勞煩請王爺送我迴去吧。”


    古瑟一直徒自的說著,說著掀開被子欲下床來,時吟則迴神慌一把抓了他手腕,頓了頓。


    “瑟兒到底在想些什麽?我……要怎麽說你才肯信?”


    時吟有些崩潰狀態了,心疼得窒息,連大腦都不受控製的思考了。


    都怪自己,是自己的錯,自己當初為何要跟他那般說,乃至他完完全全把自己當了自己縱欲的外寵?


    古瑟一怔,詫異的迴頭望了他眼,然後就盯著時吟拉他手腕的手。


    “王爺這般……可是想負責?”


    自己被‘寵’出感情了,難不成,他還想負責不成?


    “多謝王爺仁愛,負責倒是不必了,我……現在的我,不願做任何人的附屬品!”


    失憶前的自己何想的,他不清楚,但至少現在他清楚得很,一點也不想代替任何人!


    “且,若是王爺心喜之人不曾容我,我自是無力自保!”


    那人,那樣的人,他怎樣都敵不過他的,沒有任何勝算。


    聽到這些,時吟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然,他忍了,忍了激動窒息的心,忍了所有的情緒,他不想再次嚇到他。


    他深唿吸了口氣,緩緩的放開了拉古瑟的手,低低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這事,等我出妖界後,你自然就懂了……”


    “抱歉,瑟兒,你先堅持會兒,等我處理了所有,便來跟你說明一切!”


    “但,一切,真並非你想的那樣的,你……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莫名的話,古瑟有些呆愣疑惑。


    沉默好久,望了時吟好久。


    安靜輕應。


    “嗯,迴去,我好好思忖番,王爺話意……何意。”


    意外的古瑟竟然突然這般應了。


    時吟一愣,饒是他也有些不解。


    算了,他的瑟兒……是聰明的,既是這樣說,必是聽出他話意的區別。


    就算不是,他此時能坦然,也是好的。


    “嗯!”


    時吟稍有失神,無心神的點頭輕應了聲。


    他希望,自己的瑟兒不要多想,不要為難自己,不要因此難過!


    “剛才王爺說……這是妖界?”


    古瑟確實沒有糾結剛才的事,他盯打量了許失神的時吟,突問了句。


    “……嗯。”


    時吟一直擔憂古瑟,聽他驀然問,頓了下。


    古瑟聞言後,突然微笑著望著他坦然道。


    “那王爺出妖界後,我邀王爺喝次茶吧,王爺……可以帶上其心上人,讓我們、彼此見見,可好?”


    時吟以為他好奇妖界,卻未曾想,他完全不感興趣。


    突然的邀約……何意?


    還讓帶自己所謂的心上人?


    時吟疑惑又納悶,默默的盯了許微笑著卻認真的古瑟。


    片刻。


    “好!”


    點頭輕應了。


    不管他說什麽,他都答應的!


    “王爺……這衣服?”


    盯了許時吟,古瑟轉開了話題。


    自他有印象以來,這小王爺從沒穿過這麽顯眼的純色,素來喜歡穿暗色,暗紅居多,都是暮氣沉沉的顏色,這……


    古瑟打量了一遍時吟身上的華緞,不禁好奇問。


    白緞勝雪,表麵雲圖銀紋,一動卻浮動著七彩之色,素雅華貴。


    “哦,我外祖父嫌棄我平常穿得太沉暮,修煉期間不方便,他不給我備,隻能穿他給的了。”


    看時吟耷拉著眉頭無奈模樣,古瑟突覺意外的可愛,無故挑了下眉,細細的盯了他許。


    “王爺……剛修煉好出來?”


    沉默片刻,古瑟問。


    以他口吻,若是有機會,估計早換迴來了。


    聞言,時吟則詫異抬起眉目,癡盯著他愣了許。


    自己瑟兒……可真細心,真會抓重點。


    可,在彼此感情上,怎就不……那麽開竅?


    時吟難免有些失意,片刻方迴神輕點頭。


    “嗯,剛從秘境中出來。”


    “秘境?”


    古瑟意外一愣,順口而出。


    他剛修煉完出秘境,便來找自己?


    還是……?


    時吟輕點頭,實話實說。


    “嗯,在秘境修煉比較快些!……你們現實半月,我……在其秘境,卻已是三年之久。”


    或許現實中的古瑟不覺得什麽,但時吟卻是獨自一人在秘境呆了三年,修煉了三年,亦與自己瑟兒離別了三年之久。


    三年之後,那種久別重逢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何去形容。


    隻覺,一見到自己心喜之人,陌生又熟悉,渴望相擁,又突然變得膽忌猶豫,近在咫尺,他卻沒有勇氣去擁他。


    心跳得極快,又莫名堵得慌,複雜的情緒令人窒息!


    聞言,古瑟眸色驚豔,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望著時吟愣了一會兒沒緩過神來。


    時吟難掩落寞的神色,古瑟亦看得明白,又不忍心疼。


    可是,他卻……不能向他靠近。


    兩人就那樣癡癡的望著對方,氣氛莫名。


    “辛苦王爺了。”


    半晌之後,古瑟低垂了眉目,避開了時吟的目光,低低道了句。


    隨口的一句話,卻是擲在了時吟心口,像是被人當場悶頭一拳打在心口,無由的痛了下。


    時吟眸色一豔,愣了許,深吸了口氣,徒自收了難受的心緒,輕搖了下頭,目光堅定的落在古瑟麵上。


    “隻要能護心喜之人一世隨心所欲安寧,怎樣都值得!”


    話出,直視的堅定目光,那話莫名重重的落了古瑟心口,古瑟心不受控製的一滯,忽狂跳不止。


    對視上時吟深情堅定的目光,他亦無由臉頰一紅,下意識的慌垂了眉目,避開了時吟的目光。


    古瑟緩了緩不受控製的心思情緒,低低做平靜迴應。


    “嗯,能理解王爺的心情。”


    覺氣氛不對時,古瑟便一直避著時吟。


    他或許知道些時吟什麽心思,時吟想要說什麽,但他就是刻意避諱,不願麵對。


    就心裏本能的避著。


    或許是……害怕麵對吧。


    話落後微頓,怕時吟再望著自己說些深情的話來,他突抬起眉目,起了身,一麵撣理了理衣衫,微笑著同時吟道。


    “時辰或許不早了,若塵還在茶館等著我,恐他擔心,還請王爺早些時間送我迴去吧?”


    時吟知道古瑟一直避諱自己的話,但無奈,怕嚇跑了他,他隻得忍著。


    他微愣了片刻,即輕點頭。


    “嗯。”


    亦起了身,做無事狀,靜靜叮囑了句。


    “軒轅茹玉之事鬧了亂子,近幾日,瑟兒盡量少出門,出門定要帶上若塵,瑟兒可要記得。”


    這話意……自己做了什麽,他是一清楚二楚了?!


    古瑟愣了愣,望著時吟沉默了許,後忽勾唇燦然一笑,笑語。


    “王爺不計較我殺人之事,卻是關心起我這個殺人犯,不覺怪異?”


    時吟則皺緊了眉頭,落在他麵上的目光顯尤憐之色。


    他朝古瑟走近了兩步,立在他麵前,垂著眉目心疼的注視著因他神色詫異的古瑟,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輕撫他臉頰的發。


    “若是可以,我……自不希望讓瑟兒手上沾血,然,一切,卻是我自己未曾做到,讓瑟兒……沾了一身汙穢,抱歉!”


    “但,從今往後,再不會了!”


    他深情的低語,手指細細的撫著其臉頰被風吹動不聽話的發絲。


    古瑟呆了呆,眉頭亦皺了皺,有些莫名。


    ……這小王爺,又拿自己臉同他心喜之人深情了!


    “嗯。”


    古瑟隻順口應了聲,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不再接話。


    微頓。


    “王爺,勞煩了!”


    打斷了時吟的走神。


    時吟迴神望了他許,倒是沒有猶豫。


    他抬手於殿中輕一揮,同那雪華施術般,漩渦般的光之門驟然顯現。


    古瑟眸色震驚一豔,望了眼,迴頭複雜的打量了眼時吟,沒有猶豫,直接向那光之門走了過去。


    走了兩步,卻作遲疑。


    他微頓,思忖片刻突轉身來,直直的望著於他不舍的時吟勾唇一笑。


    “嗬,王爺……話,對其說錯人了!”


    古瑟兀自有意思的輕笑了聲,後退了兩步,立到了漩渦門口,望著時吟猶豫了許,眸眼如星辰般帶笑,一麵於風中攏了攏耳邊的發,繼續接了剛才的話。


    “不過,能均沾雨露,我……亦是倍覺幸福,——感謝王爺!讓我,能感受到王爺的溫柔深情。”


    “至少,在我曾與王爺溫存時,王爺是那般溫柔蜜意,不曾因為我隻是外寵,卻粗魯對待。”


    表麵冷漠的人,內心卻是這般溫柔!


    古瑟笑意自然欣然,沒有半絲雜念,話落,最後細細的望了眼癡怔沉默的時吟,轉身毫不猶豫的跨入了那傳送之門。


    人一進去,傳送之門不等時吟做反應,自動便消散了。


    殿中徒留了時吟一人,木木的站著,望著那傳送之門消失的地方半晌未曾迴神。


    那心,早已痛得麻木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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