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好大的膽子!


    竟敢當麵脅迫她的人!


    軒轅茹玉思緒明白後,果斷迴頭。


    便看到落她身後幾步的侍衛僵住了步伐,僵繃緊著身體,脖頸處,一把五彩利刃抵在喉結間,貼著皮膚漂浮著。


    而古瑟,悠閑邪魅模樣站在原位,氣定神閑的盯著她。


    軒轅茹玉見此,眸色倏地冷滯緩轉過了身來,皺眉忿然的瞪著古瑟。


    “你敢!”


    古瑟朝她挑了下眉,淡笑道。


    “嗬,不敢,可……這般情況,跟公主比,我一光腳的,還怕腳上多脫層皮麽?”


    “且,王爺亦已大義凜然發話,願為小民做主,小民,總得費全力護住自己的人吧?”


    他雖是失了憶,可知自己應不是什麽任人欺負的性子。


    且若塵現是他唯一值得信任的人,自是不願讓他有甚危險。


    今日份,雖是公主,不能得罪,他也得罪幹淨了。


    許是傷勢、寒氣入體,正說著,站他身邊一直安靜盯著他的時吟手握拳低咳嗽了兩聲,古瑟順著瞟了他眼,微跨近一步,手裏手爐跟時吟無聲擱塞他手裏一般,自然的塞入了時吟手中。


    時吟盯了眼自己手裏突然塞過來的手爐,意外的望著古瑟,便見他視線一直望著門口的軒轅茹玉,嘴角勾著邪魅散漫的笑。


    當真一副輕浮紈絝模樣。


    “若塵是小民此生唯一的親人了,公主……應不會這麽殘忍?”


    悠閑的說著,古瑟朝前走了兩步,與時吟拉開了些距離。


    他怕這尊貴的大小姐突然襲擊自己,不慎傷到了這病弱的小王爺。


    她手裏的鞭子,勁辣的很,他現這虛弱的身子骨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軒轅茹玉倒是沉得住氣,等著古瑟悠閑說完了。


    待他說完,森冷寒戾的打量了他一眼,眉目一沉。


    “你敢要挾本宮?”


    怒氣一喝,一鞭子朝古瑟甩了去。


    古瑟心下一驚,下意識的欲躲,卻見自己眼前身影一晃,一高大的身影從他麵前閃過,甩向他的鞭子被突然現出的劍刃接擋。


    劍刃轉動幾下,鞭子被順勢纏了劍刃上,隨勢一抽甩,鞭子脫離了主人手上,被甩向了旁邊。


    軒轅茹玉還未反應過來,隻覺脖頸位置一涼,時吟已近身眼前,手上劍刃架了她脖子上。


    從鞭子被奪,到利刃架脖頸,當真不過眨眼的功夫。


    古瑟看著這般護自己的時吟呆怔了。


    ……這笨蛋傻小王爺,等下又得吐血了!


    軒轅茹玉亦呆怔癡木了,瞪著眼睛注視著麵前冷漠儼然壓迫的時吟,一時恍了神,忘記了反應。


    時吟則冷蹙著眉,陰沉寒戾的睨了眼瞪著眼睛、震驚的軒轅茹玉,眼角餘光瞟了眼呆愣原地的聽雨。


    “聽雨!”


    肅然的喚了句。


    “是!”


    呆了下的聽雨隨即恭敬低頭應聲上來。


    才走到軒轅茹玉的麵前。


    “不用,本宮自己來!”


    軒轅茹玉咬牙切齒,瞪著欲近身前來搜解藥的聽雨一口喝住。


    她避著架脖頸的劍刃,從自己腰間摸了隻小瓷瓶子捏了指尖,不屑不願的朝聽雨舉了過去。


    聽雨即上前接了,轉身送到了古瑟麵前。


    “古公子。”


    古瑟呆了呆,瞄了眼他手上的解藥,又瞟望了兩眼時吟,猶豫著。


    “謝謝!”


    同聽雨客氣的微低了下頭,眼睛卻是望著時吟說的。


    他說著便接過了,然後轉身向時吟彎腰鞠了一躬。


    “王爺,小民先行一步,感激不盡!”


    說完,不等時吟迴應,拿著解藥急步離開了。


    救人要緊!


    望著古瑟的身影從對麵院門口消失,時吟才將視線收迴。


    手上一鬆,長劍瞬息化星光消散。


    時吟淡漠的瞟了眼皺著眉頭望著院門口愣神的軒轅茹玉。


    “人已經送迴去了,你可以走了。”


    一麵說著,轉身去輪椅上坐了下來,一邊平靜的將聽雨見他來拿起又遞他的毯子蓋在自己腿上,一麵道。


    “這次隻當警告,若有下次,便不是代過!”


    說完,瞟了眼身邊的聽雨,聽雨便推著他離開了。


    軒轅茹玉失意模樣,呆望著時吟走到門口時,禁不住門口的冷風,忍不住手握拳抵唇低咳了幾聲。


    她眸色稍意外一豔,又無了甚神色。


    嗬,都強弩之末了,還這般模樣妄想護著他!


    冷血的人如此情癡,倒是奇觀。


    迴廊轉角處過後,時吟放下手來,嘴角卻已然帶流了一道血跡,他無聲用拇指腹輕輕拭了。


    ——


    偏院廂房,古瑟拿解藥急趕了過去。


    經過這突然的襲擊,若塵的房間門口有侍衛把守,院中數人,門口立著兩人,都是時吟府上的。


    看到他來,在門口恭敬拱手低頭,古瑟也顧不得他們的施禮,幾步跨入了房間。


    若塵無力靠坐床頭,看著他帶了一身霜雪風風火火的奔來,愣是詫異的望著他走到桌邊倒了杯茶方來到他床前。


    “倒是不用這麽慌張了,既是要挾的籌碼,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若塵氣息虛弱,心底感覺甚暖,但嘴上還是不饒人的喜歡懟古瑟。


    古瑟在他床沿坐了下來,手裏的茶杯塞了他手上,低眸便打開瓷瓶子的蓋子,倒了一粒藥丸出來遞了他麵前。


    “趕緊吃了,先別貧這些沒用的。”


    若塵則有些愣怔,盯著古瑟臉頰的傷。


    古瑟見他不在狀態,將藥丸放了他手上後推著他的手送了若塵嘴裏。


    若塵的解藥便就是這樣一半由古瑟推喂的。


    望著若塵仰脖喝了茶,盯著他喉結上下滑動,東西吞入了腹中,他才鬆了口氣。


    若塵才從唇邊放下茶杯,他就奪過茶杯放了案上,打量了一遍他的神色後問。


    “如何,感覺好點沒。”


    問著,視線落了若塵手臂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處。


    若塵懵著、著他的視線瞟了眼自己被大衣罩著的手臂,眉梢兀自跳了下,有些悶。


    “雖是解藥,但也不是甚靈丹妙藥,怎可能這麽見效?”


    聞言,古瑟一懵,僵了會兒,了然讚同的點點頭。


    “嗯。”


    確實,擔心著急過頭了,使得自己都呆得沒尋常思路了。


    “好了,我休息會兒便會沒事了,……你看這人怎麽辦?”


    若塵安慰似的望著擔憂自己的古瑟扯了下嘴角,勉強笑了下,瞟了眼房中被綁著的探子問。


    房中,一黑衣男子被反手綁了跪在地上,眼巴巴的望著他們,這是若塵倒下後,時吟府上的人在院牆旮遝裏發現的,經一頓不尋常的審問後,才知這一切都是軒轅茹玉下的套。


    ——她想讓古瑟中招自己下的毒以此做要挾來換司馬赫,才有之初的那一場襲擊刺殺。


    古瑟順著瞄了兩眼。


    “交給那小王爺吧。”


    若塵:“?……”


    自己比他還小,竟還叫他‘小王爺’?


    “嗯,你安排。”


    若塵被那藥折磨的精神萎靡,淡淡應了聲,滑躺入了被窩裏,準備休憩。


    古瑟瞄了兩眼疲倦的若塵,又瞄了兩眼似委屈巴巴的探子,輕舒了口氣,起了身,一邊撣了撣衣衫。


    “嗯,你好好休息,我去跟那小王爺道聲謝。”


    自己擔心他走的匆忙,都沒好好跟他道聲謝來著。


    古瑟說著已經往外走,走到探子麵前打量了眼,讓府口的人將他帶下去了。


    東廂房,時吟房間。


    “公子你身體……”


    時吟離開客廳後徑直去了自己房間,看一進房間便脫了大氅跟外衣往床榻去的時吟,聽雨跟在身後一邊幫襯著掀被子,一麵擔憂問的遲疑。


    時吟入了榻,自然的蓋了被子於腿上,靠在床頭,平靜的道了句。


    “無礙,也就拖幾天而已,你去看看瑟兒他們,有甚需要幫襯的,還有府上的防衛,加嚴謹點!”


    “是……”


    “咚咚咚……”


    聽雨恭敬低頭,話應一半,便被門口的敲門聲打斷。


    正準備躺下的時吟動作一僵,詫異的神色望向聽雨,聽雨與他對視了眼,同時望向緊閉房門的門口。


    門口安靜了一會兒。


    “王、爺……,是我,方便嗎?”


    門口即傳來古瑟禮貌的問話。


    “進來!”


    未等聽雨反應,時吟坐正了姿勢,重靠迴了榻邊,溫和的應了聲。


    聽雨瞄了眼門口,又瞄了眼他,擔憂的皺著眉頭,無奈的在心底歎了口氣,朝時吟微低了下頭。


    “公子我先出去。”


    “嗯。”


    聽雨走到門口,古瑟剛好從外推開了門來,視線撞上麵前的聽雨,意外一頓,略顯詫異。


    聽雨恭敬的同他低頭。


    “古公子請進!”


    說著讓開了些位置。


    古瑟微愣怔著,即禮貌迴應點頭,順著放開手上扶的門扇跨了進來,聽雨便從他旁邊出去順帶掩緊了房門。


    門口的寒風一灌一斷,屋子裏驟然變得安靜。


    古瑟就站在門口,望著榻上的時吟有些愣神。


    他身體竟是這般的虛麽,大白天藏被窩……


    自己這是有打擾到他休息了?


    “傻愣門口做甚?過來啊。”


    時吟看古瑟呆站那裏,嘴角微噙著絲若無的笑,寵溺的漣漪動漾在眼底,溫和的道了句。


    古瑟稍僵,尷尬的抬起手欲撓自己的額頭,一抬發現手指有傷,隻得悻悻放下,眼巴巴的微笑著走了過去。


    “那個……我是否擾到王爺休息了?”


    時吟依然眸眼淺淺帶著笑,輕搖了下頭。


    “不曾!”


    “嗯,坐這裏。”


    時吟看古瑟來他床前欲站著,即輕拍了拍他榻沿,極是溫柔道。


    “哦,是。”


    剛到榻邊的古瑟一呆,猶豫的望了兩眼時吟,乖巧的輕坐了過去。


    時吟看他突然拘謹的模樣,心底禁不住無奈有意思的嗤笑了聲,門麵上卻不動聲色,輕爾開口溫柔低問。


    “找我,可是有事?”


    問著,掀開腿上的被子突下了床來,朝廳中桌案邊走去。


    古瑟意外木訥的望著,看他走了兩步便手握拳抵唇低咳。


    “王爺可要幫忙?”


    他慌起身欲過去幫忙,時吟則已拿了案上聽雨未來得及收的藥箱過來,打斷了他。


    “不用,你坐。”


    他經過古瑟身邊,自然的拉了他手牽他在床沿重新坐下,自己則將藥箱放了榻案上後坐迴榻上去。


    自顧自的靠在榻上被褥蓋了腿上,暈著笑意的視線落在古瑟臉頰的傷痕上。


    “這臉是門麵,不好好處理,會留疤的,坐過來點,我給你塗點藥。”


    表麵眼眸暈著笑,眼底卻有著心疼。


    古瑟因為偷親的事本就心虛,再加上在院子跟客廳裏看過他冷漠如霜雪寒戾的神色模樣,這會兒在自己麵前跟換了個人似的溫柔,他實在接架不過來,呆愣呆愣的,隻管癡癡的望著時吟,他說什麽便做什麽。


    “哦。”


    時吟一喚他,他便木訥規矩的點頭,乖巧的坐過去了點。


    時吟看他移的僵硬,眉梢自己跳了下,盯著他打量了幾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我有這般可怕?”


    無奈笑著反問。


    古瑟一僵,詫異的抬起眉目盯著時吟,一時腦懵。


    懵了一會兒,慌搖頭。


    “啊,不,不是!”


    “那你這般緊張做什麽?”


    啊,是自己魯莽了?不應該讓他看到自己生氣的模樣?


    麵對突如此拘謹的古瑟,時吟突然後悔在他麵前於軒轅茹玉發怒了。


    “我……”


    古瑟被反問的語塞,不知該怎麽迴答。


    尋常真怕倒是說不上。


    隻是自己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偷親了他,他心虛,再看他這般無情,擔心他知曉了,會不擇手段對自己。


    這會兒時吟會時不時的窺古瑟的想法,當得知他這心思,時吟額角掛了滴冷汗,內心哭笑不得。


    他眉梢跳了兩跳,然後不做聲的去藥箱找藥。


    “你於我有恩,盡管你再過分行徑,都沒關係的!”


    輕爾的聲音,突然莫名竄進了古瑟的心底,於他心弦莫名蕩了一蕩,複雜的情緒於心底散開來。


    古瑟:“???!”


    懵了一懵的古瑟突然迴神,似能明白什麽似的,心底一驚,額角掛了驚汗。


    他垂了眉目,不再敢看時吟。


    他這話意……是當時偷親知道,還是……


    啊……,這小混(蛋)……他竟然窺我心思!


    恍然明白的古瑟內心罵到一半,慌手捂撫了自己唇,愣是將罵人的話生生給吞了肚子裏。


    “王爺……,你怎麽可以這樣?”


    時吟:“??”


    聽到古瑟頹然似撒嬌模樣的話,時吟藥膏扒指上欲塗他臉頰的動作一僵,意外盯著古瑟呆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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