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時吟製止了聽雨上前的衝動。


    他悠然的瞟了兩眼迎霜雪傲然的司馬赫,眉頭反而舒展了,嘴角似勾了絲淺淺笑意。


    不過,那笑意,感覺莫名讓人森然寒戾。


    “不愧是右相之子!”


    可惜了,今日得栽在他攝政王府邸了。


    時吟幽幽的讚了句,垂眸低頭去翻看擺自己腿上的書籍。


    “讓本王來看看好了,哪些……適合於你!”


    ‘本王’?


    竟然一直用自稱?不是說……?


    他在他人麵前,一直都用自稱?隻是在他麵前,不用?


    這小王爺,在搞什麽,怎的去翻書籍了?


    考試抄答案?


    可這,是對峙現場啊。


    古瑟:“……”


    司馬赫看他低眸翻書,亦莫名其妙。


    時吟則一邊低語著,一邊翻了幾頁書籍,然後突然停了下來。


    司馬赫眉頭稍皺,便看他頓了翻書頁的手,然後嘴角突然扯了下。


    沒明白他欲做甚,便見他就那樣盯著書籍,突然抬起右手,中食指並直,有靈力的光散聚於指尖。


    他就那樣一麵盯著書籍,一麵手指帶著靈力直接在麵前隨式畫動,好像是照著書籍上的東西在畫。


    古瑟遠遠的瞧著,他指尖散著的金色光芒於半空寫畫了道符咒出來,畫完後,他還頓了下,盯著書籍上掃了遍,方抬起頭來看自己畫在麵前半空的符咒。


    古瑟:“??……”


    他這是現學現用?


    ——


    於自己現學現用是否能成,時吟一點也不著急。


    他瞟了眼漂浮自己麵前畫成的成就,視線緩落了對麵詫異不解疑惑的司馬赫。


    “正好本王突然於這些感興趣,無事來學學,便委屈司馬公子,當當這靶子了!”


    話首輕尾重,話一落,手順勢一指,麵前的靈符倏地便飛射向了對麵的司馬赫,於半路化幻幾道光線,迅猛的衝竄了去。


    司馬赫一驚,瞳孔倏地聚縮瞪大了眼睛。


    心下一驚,卻已來不及了。


    嘩啦啦……


    一道道鏈子的響聲自院子裏響起。


    未曾眨眼,司馬赫轉身慌欲逃,剛轉過半個身子,那光線驟然幻成的透明鐵鏈,如蛇般的直逼他四肢,嘩啦啦驟然纏了上去,裹纏了他的手腕跟腳踝,還有脖頸。


    司馬赫便就那樣以大字的形式被驀然吊掛了離地一米高的半空。


    問題是,那水晶般的鎖鏈還找不到根頭,看不出是從哪延伸出來綁了他,端頭是虛空的,就像從半空周圍玄幻的竄出來。


    “謔,不錯,還成了?”


    司馬赫驚震的瞪大了眼睛,震驚恐慌的掙紮著,時吟則望著欣然嗤笑了聲,極其意外的模樣。


    古瑟:“……”


    呃……還真拿人做實驗練習?


    看到自家公子第一次便成功,聽雨亦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自家公子果然是天之驕子,奇才!


    人家要練好一段時景的東西,他竟然一試就會了。


    時吟自語後,幽幽的抬起眼皮,將被水晶鏈子纏綁的司馬赫打量了一遍。


    倏地的眉頭一蹙,沉斂了眸色,忽然寒氣逼人的盯著,幽冷開口。


    “司馬赫,你好大的膽,本王的人也敢動?”


    話音一落,嘩啦啦清脆一陣響,鏈子瞬然收緊了幾分,司馬赫被迫抬仰起了脖頸,被勒的有絲窒息。


    司馬赫仰著脖頸以艱難的姿勢瞟著時吟,卻是嘴角一勾,露了邪魅不羈的笑來。


    “嗬,你的人?……抱歉,臣剛迴京,不曾清楚,這默默無名之人,竟何時成了王爺的人了?”


    漫不經心的歪了歪頭,眸色悠然一冷,寒戾的注視著時吟。


    “軒轅時吟,你以為你是當年的軒轅顏?想隻手遮天?”


    如今這朝勢,誰掌權還不一定呢!


    聽到自己的名諱,時吟眉頭蹙了蹙,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忿然生氣。


    他望著有些憤怒的司馬赫,一角眉梢挑了下,然後低頭悠閑的繼續翻他的書籍。


    書紙一頁頁悠閑的翻著,話語即接的悠閑。


    “哼,能不能隻手遮天,是本王說了算。”


    時吟輕冷吭了聲,未曾抬眼,捏著紙張的手鬆開,手腕一動,手指閑散一指。


    咻咻咻……臨空出現無數光刃,直朝司馬赫射去。


    瞬息,司馬赫身上血液飛濺,衣衫被撕裂,劃出無數帶血的口子,光之利刃如至風中亂舞,瘋狂的撕裂他身上的衣袍與血肉,他就那樣半閉著一隻眼咬牙狠狠的受了。


    一波利刃突發迅猛襲過,安靜下來後,滴滴血滴從他身上滴落,啪嗒啪嗒的落在積雪上,風雪蕭瑟,於此竟莫名的淒美。


    司馬赫方才的光鮮亮麗,此後,變得衣衫襤褸,似衣不蔽體,不甚狼狽,寒風凜冽,刺骨的寒戾,刮在他身上生疼。


    他咬牙哆嗦著,血液從他血肉模糊的軀體上點點滴落,緊握成拳的雙手根根青筋暴起,緊皺著眉頭陰鷙不服的注視著風雪中有絲模糊的時吟,眼裏露了殺意。


    這人……竟有這般能力?


    今日之決定,是自己太草率了?!


    “咳咳,咳咳咳……”


    沉深思慮時,對麵的時吟突捂唇低咳嗽了起來。


    邊上的聽雨見了,慌從懷裏摸了塊帕子給他,時吟就那樣用帕子捂著唇咳嗽。


    有血沾了他嘴角拭了帕子上,司馬赫瞟見了。


    哼,似是傷的不輕,這會兒了竟還如此逞強?


    你……能撐得過去麽,這般模樣。


    司馬赫正內心得意時,時吟捂唇咳嗽的動作停了,他嘴角勾了下,放下了手來,捏著的帕子隨手鬆開,輕飄飄的落了雪地上。


    他無表情平靜的視著被他一望後驚怔的司馬赫,悠閑一歪頭。


    “司馬公子不妨試試?”


    心思被道明,司馬赫一驚,眸眼瞪大,甚是震驚不可思議。


    這人……竟懂讀心術?


    “自然,……但本王不屑用!”


    司馬赫還在猜測,時吟順口就迴答了他的想法。


    時吟應著,扭頭瞟了眼聽雨,聽雨即抬手揮了下,身後端著一盤子的侍衛走了上來,候了旁邊。


    他端著的盤子裏,整齊的擺著七根長鐵釘。


    瞧清盤子裏的東西,司馬赫盯著盤子裏的東西倏地瞪大了眼睛,驟然有些恐慌。


    “你想做什麽?”


    赫然質問了句。


    “咳咳。”


    他質問時,時吟禁不住低咳了兩聲。


    在雪地裏待太久了!


    時吟幽然偏抬起頭瞟了他眼,中食指並直,靈力運作,抬手對著侍衛盤子裏的鐵釘一指,那鐵釘忽的漂浮了起來,他反手指向了司馬赫,鐵釘唿啦射了出去。


    “哧哧哧……”


    “啊……!”


    驟然,那鐵釘猝不及防的射進了司馬赫的身體,分別以人體七星的位置沒入了他的穴位,一陣撕裂的慘叫聲驟然響起,震落了枝丫間房簷的積雪。(人體七星位置此指:兩手腕,兩腳踝,兩膝蓋,胸口)


    然,時吟手腕一動,漫不經心反手輕揮了下,那震耳的慘叫驟然終止。


    飛雪間,司馬赫張著嘴,傳不出聲音,周圍隻有蕭雪飄落的聲音。


    ——


    等司馬赫嘶喊冷靜後,時吟不屑的瞟了眼,低眸閑雅的去翻手裏的書籍,即悠然開口。


    “本王欲做什麽?嗬,自是讓你的所做所為買單了,你做過什麽,便就雙倍的奉還迴來!”


    無所謂的說完,時吟方抬起眉目盯著他,望著司馬赫嘴角默默淌著血液,全身滴血的模樣。


    “而這七星釘,便做本王的見麵禮,送你了,祝司馬公子此生,做個斯斯文文儒雅書生,人見人愛!”


    話落,微抬手手腕一動,揮了下,那半空的水晶鏈子嘩啦啦鬆了收縮了迴去,一麵於半空化作星光消散了。


    而司馬赫就這樣柔弱無骨的癱倒了地上,全身血淋淋的。


    去他娘的見麵禮!


    這混蛋,竟然封了自己的武功!


    司馬赫嘴裏和著血咬牙切齒瞪著時吟,趴躺地上喘息著奈何使不上絲毫力道。


    時吟聽著司馬赫的心聲,倏地皺了眉頭,陰沉著臉色盯著他。


    頓了許。


    “怎麽,司馬公子對本王的見麵禮不合心意?”


    聞言,司馬赫試圖掙紮起來的動作一僵,臉色一陣青黑。


    操,該死的讀心術!


    他這心思,時吟沉眸瞪了他眼。


    “啪!”


    驟然一聲脆響,司馬赫臉驀然被迫偏了一旁,臉頰瞬息現了幾個指印。


    “來人,賜刑,司馬公子如何在天牢行為的,所有一切,都賜予司馬公子,若他不死,便送迴司馬府!”


    突然的話,時吟幽幽的說完,起身悠閑的撣了撣衣衫,手裏的書籍隨手遞了聽雨,轉身欲離開。


    “軒轅時吟,如此這般,你不怕遭報應?”


    腳步方邁出一步,司馬赫半支著身子趴雪地裏竭力大喊了聲。


    時吟即時頓下腳步,抬出去的腳猶豫了許,收了迴來。


    他微沉默了片刻,緩扭迴頭遠遠的視著他。


    “你今日如此,便是你的報應!……因果輪迴,本王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何來報應一說?”


    霜風蕭瑟肆意,高高的揚起時吟未束的長發,瀟灑飄逸,當真玉樹臨風。


    他轉了身過來,遠遠的瞧著司馬赫,臨風而立,身影頎長,無瀾的視線落他身上時,微斂了絲眉目。


    “司馬赫,本王敬你有勇氣頑強,受了三千利刃還能麵色不改,同樣,鞭刑,卸甲之刑後你能不死,本王且饒你一命,既往不咎,若是不知悔改,本王……讓右相同你一起去見司馬氏先祖!”


    當真以為他不敢動他父親,讓他隻手遮天了?


    能受三千利刃麵色不改,還受住了七星釘蝕骨的痛沒當場昏厥,倒不一般的強悍堅韌。


    “聽雨,將人先打入天牢,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許探望!”


    時吟淡漠的吩咐完,轉身走了。


    聽雨撐著傘,被他家公子現學現用的一套怔傻了,呆木的望了眼離開的時吟,頓了片刻才迴神拱手應承。


    “是!”


    想是再折磨一番司馬赫的,但時吟自己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再不走,自己恐要先倒他們麵前了。


    “咳咳咳……”


    時吟從迴廊走了一路咳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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