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時吟沒吭聲,繼續聽他們八卦。


    “嗐,以為你可惜什麽呢,人是皇子,若是坐了皇位,不曉得多少三宮六院,佳麗三千,一時心喜這小公子,也不過隻會當男寵私養著罷了,怎可能沒子嗣,怕是子孫成群!”


    這話是之初第三個搭話的人接的,頓了秒,又繼續清明道。


    “再說了,許是不坐皇位,人也是皇子王爺,嬪妃無數,不也正常?他一男子,怎可能會拿門麵上來,讓人白眼遭笑話?”


    感慨憐憫的人仿剛才腦子未走正軌,這會兒才靈光,聞言,瞬息清明,認可的點點頭。


    “倒也是!”


    “不廢話,人家那是皇子,養個男寵不正常嗎?”


    講故事的男子聞言,不甘與之初打斷他長篇大論的男子示弱,鄙夷的道了句。


    “如此說來,倒是可憐那小公子了……”


    感慨歎息的人於時吟可惜完,現又可憐起古瑟來了。


    “哼,到底不過自作孽,不可活罷了!”


    講故事的男子不悅接話,把與他們一起男子的怨氣都撒了這。


    “這話可不能這麽說,人是皇子,那小公子不過一平民,能奈何得了?”


    喜可惜的人畢竟心性在那,即替其解釋。


    聞言,第三個接話的人認可的點點頭,道。


    “那倒是事實,畢竟是皇子,權大勢大,連逼政都能輕而易舉,甭說那什麽都不是的一小公子了!……這,說不定還真是有什麽隱情也說不定,不然,身為男子,誰願意雌伏他人男子身下?”


    “不過,說了這麽多,那小公子……”


    這話,怕是要漏那小公子的名字了。


    時吟:“……”


    時吟第一次發現,男子竟也有這麽八卦的。


    隻是,這……傳的、猜測的也忒離譜了些吧?


    竟然說自己要挾自己瑟兒?


    “咳,……我們都聽到了!”


    時吟怕他們再繼續,真把古瑟的名字給暴露了出來,手握拳抵唇即低咳了聲,打斷提醒他們。


    那三人:“……”


    三人同時扭頭,望著桌邊盯著他們的時吟跟古瑟,額頭即掛了冷汗。


    ——說書台上人正講的熱鬧,這倆人,盯睨著他們做什麽?


    小公子生得倒是俊俏,怎就這麽沒禮貌,喜偷聽?


    望著三人的反應,古瑟手掩唇憋了笑。


    這人,看著冰冷、表情有限,倒似挺有意思的。


    “這兩人,什麽毛病!……換桌換桌!”


    講故事的人許是比較脾氣不好,鄙夷的瞪了眼時吟跟古瑟,拉著另外兩個就走開去別的桌了。


    待他們走後,古瑟有意思的笑著打量了兩眼無瀾的時吟。


    “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好奇的問了句。


    時吟迴神,收迴看他們三人躲開的目光,落在古瑟麵上,打量了兩眼。


    “什麽?”


    時吟不知道他想聽或問的哪個,便有疑惑。


    古瑟偏頭挑眉盯著時吟未答。


    他的意思是,都想聽。


    時吟斟酌了許。


    “前瑞辰王的事?”


    “嗬,聽到這個,比起說書的,我倒比較興趣他們說的,反正無聊,可否講講?”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失憶了,於現今的事,一無所知,所以,可勞煩解惑?”


    古瑟頓了頓,微笑著毫無忌諱自己失憶的事,坦然道。


    聞言,時吟眸色突微沉了絲,有了心疼。


    沉默的望著古瑟盯了許,輕點頭。


    “嗯,這次,我先給你講講前瑞辰王的事?”


    “嗯,好!”


    古瑟點頭欣然輕應,微笑著垂眸倒了杯新茶遞推了時吟桌前。


    時吟一直默默的望著他的動作,視線落在他因天寒微泛紅的指尖,望著它在自己麵前擺動,然後縮迴了主人的衣袖,垂了桌下。


    待它消失自己眼底,他才迴神端起古瑟替他倒的茶,呡了口,輕放了迴去,抬起眉目平靜的落在古瑟因他盯著自己而詫異呆茫的麵上。


    “冷嗎?”


    突如其來的話,使得古瑟又愣了一愣。


    稍許。


    古瑟將麵前有些奇怪的公子打量了一遍。


    “嗬,謝公子關心,無礙!”


    有意思的輕笑了聲,禮貌迴答。


    “公子!”


    古瑟話剛落,聽雨從外趕了來,一肩扛了一柱的冰糖葫蘆,一手捧著個手爐到了時吟麵前。


    時吟:“……”


    盯著那一柱冰糖葫蘆,時吟微斂沉了幾絲眸色,仿有些無語。


    對座的古瑟望著這突然闖麵前的聽雨,盯著他手裏的東西,亦有些呆怔。


    “嗯,這個給你。”


    古瑟未迴神,時吟拿了聽雨手裏的手爐遞放了他桌前,輕道了句,極其自然。


    古瑟迴神,盯著自己麵前的手爐打量了兩眼,掛了一抹黑線,蹙眉疑惑的落在時吟無瀾的麵上。


    “……這,應是給公子你的吧?”


    古瑟瞟了眼邊上的聽雨,微笑著道。


    “不是,是給公子你……”


    “插什麽嘴!”


    聽雨微笑著解釋的話未說完,時吟餘光冷然瞟了他眼,漠然打斷了他。


    古瑟:“?……”


    被冷然打斷的聽雨悻悻的瞄了眼自家公子,低垂著頭,將肩上的冰糖葫蘆擱靠了桌邊,朝時吟恭敬的微堪首,然後退了時吟身後,規矩的站著。


    時吟瞄了眼不明所以的古瑟,未曾解釋,他垂了眉目,抬手將那稻草柱上的冰糖葫蘆一根一根不急的取了下來。


    取了三四根後,平靜的抬起眉目,伸手東西擱了桌前的糕點盤子裏。


    “……前瑞辰王軒轅顏,曾是先朝皇太子,但因為某些原因,自放棄了儲君之位。”


    這故事,時吟講的突然,古瑟詫異的望了眼這性情古怪的小公子,沒有打斷,倒是認真的聽了。


    也不客氣,瞄了兩眼桌上閑置的手爐,默默的收了,雙手抱著擱了自己腿上。


    時吟著放東西的動作瞄了眼聽的認真的古瑟,又垂眸繼續去取稻草柱上的冰糖葫蘆,一麵接著無瀾道。


    “放棄皇子身份後,他去了一家小城的私塾,在裏麵做了教劍術的先生,然後,在那遇到了自己心喜之人……”


    古瑟望著時吟,聽他說的安靜,亦不急,有著淡爾平靜的散漫閑雅。


    說至此,古瑟見他瞄著自己突輕輕的長歎了口氣,微頓了頓。


    視線微垂,手裏取的幾串冰糖葫蘆輕擱堆了之初放的糕點盤子裏,盤子裏就那樣堆了高高的一坨。


    “但,命不由人,天妒英才,最終無法與自己心喜之人,攜手白頭……”


    話至此,時吟便沉默了,靜靜的望著古瑟,沒有打算再繼續。


    古瑟:“……”


    他望著突然沉默的時吟迷惘的呆了一呆。


    就沒了?


    這麽簡短的?


    幸虧台上說書先生不是他,不然……他幾場也終不過一場的時間,還講這麽無趣。


    那,說書樓還掙什麽錢?


    古瑟歪頭望著時吟,微蹙著眉頭斟酌了那麽幾許。


    “……他心喜之人,喜他嗎?”


    好奇的問了句。


    他記得剛才那些人說的,與瑞辰王軒轅顏有關係的,應是一男子吧?


    聞言,剛呡了口茶的時吟去放茶杯的動作一僵,微頓後才自然的放下。


    不急的收迴手望著古瑟,看不出情緒的目光將他打量了一遍,輕輕搖頭。


    “不喜吧?”


    是嗎,不喜?


    那也隻能算他一人一廂情願罷了。


    這樣的話,也算不上什麽遺憾了。


    聽他口氣,以為他們是相互喜歡呢。


    不知為何,古瑟像是鬆了口氣的唿了口氣,了然的點點頭。


    “嗯,如此,倒也算不上什麽遺憾了,……畢竟,不是兩情相悅。”


    “隻是,聽他們說,那王爺,不是跟一男子有關係嗎,怎的……?說的不是一人嗎?”


    古瑟頓了頓,微蹙眉疑惑道。


    還是,他們說的小公子,其隻是這王爺養的另一男寵?


    “嗯,是一人。”


    古瑟還在懷疑疑惑,時吟肯定的答了。


    應著,在稻草柱上取了根冰糖葫蘆遞了古瑟麵前,古瑟聽的認真,想都未想接了,接到手上順手往自己嘴邊送他才反應過來。


    送至嘴邊的動作一僵,額角掛了滴冷汗,詫異僵硬的瞄了眼時吟,眉梢自己跳了兩跳。


    隻得同時吟尷尬的微笑著,微張著的嘴遲疑的咬了頂端的那粒。


    自己是怎了?怎麽於並不熟悉的人遞的東西毫無芥蒂的接了就吃?


    “果然,他們說對了?是……強迫的?”


    一介王爺,一位普民,既然不喜,想來,隻能是強迫吧?!


    心思雜亂間,古瑟順口接了句,以避自己尷尬。


    時吟果斷緩輕搖頭。


    “不是。”


    古瑟:“?”


    既不喜,也沒強迫,他……一介男子,因何屈居於人下?


    “你若想聽,改日來我府上,說與你聽?”


    當古瑟好奇欲再問時,時吟突先開口,打斷了古瑟欲開口的心思。


    被突然打斷的古瑟呆了一呆,微顯詫異。


    但沉默了許,還是輕點了點頭。


    “嗯,好。”


    對於別人不願繼續的東西,他也不好勉強。


    古瑟細打量了眼比較奇怪的時吟,輕輕的吐了口氣,然後起了身,一邊撣了撣衣衫,微笑著同時吟道。


    “時辰不早了,我該迴了,改日再與公子約!——若塵。”


    說著扭頭喚了聲後桌的若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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