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兩個模樣,應是時吟本是躺床上跟若塵談論什麽的,若塵說了什麽惹到了時吟,時吟氣急下床給了若塵一起巴掌。


    “沒什麽!”


    僵愣之際,若塵迴神無動於衷的淡然道了句,轉身就離開,走到古瑟身邊時,無意瞟到他臉頰的紅印又驀然頓下了腳步。


    原本無瀾無神的神色突然就蹙緊眉頭,冷鷙的盯著他臉頰的指印,緊抿的唇稍動。


    “你臉怎麽了?”


    這話本是他要說的,卻是時吟搶了他的話,然後他什麽也沒說,直接離開了。


    古瑟呆愣的望著欲言又止的若塵離開,有些迷惘心疼。


    都過去這麽久了,他竟然還沒放下。


    “你臉怎麽了?誰打的?”


    時吟幾步跨上來,手溫柔的抬起了他的下巴來查看。


    古瑟輕手拂開時吟的手,後退了半步。


    “沒事,剛才迴來的路上遇到了個瘋子,沒注意挨了巴掌。”


    古瑟說的簡單,同樣也真沒把此事放於心上。


    他打量了兩眼時吟,遲疑了秒。


    “你跟若塵在說什麽?”


    聞言,時吟輕歎了口氣,轉身迴到了床上,靠坐在床頭,悻悻道。


    “沒什麽,看不過他窩囊的樣子!”


    從沒有過的看時吟如此神色生動的時候。


    古瑟呆了一呆,深吸了口氣,走過去在時吟床沿坐了下來。


    “聽雨!”


    古瑟剛坐下,時吟驀然喚了句聽雨,聽雨從門口竄了出來,幾步跨到了時吟麵前頷首拱手。


    “公子!”


    “愣著做什麽?去拿藥箱!”


    時吟皺著眉頭白了眼聽雨,剛辦事迴來得令的聽雨微呆,反應的瞟了眼旁邊的古瑟,看到古瑟臉上的指印瞬間明白,應著慌下去了。


    古瑟:“……”


    這人,突然間,怎麽這麽大的脾氣?


    從沒看到時吟生過氣,這第一次見,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他勾起唇角無奈的笑笑。


    “嗬,倒是稀奇,你竟然也會如此生氣,這是怎麽了?”侃笑道。


    聞言,時吟一愣,微僵,然後就收斂了情緒,木木的盯了許古瑟。


    “小瑟……”


    垂著眉目低低的喚了句。


    古瑟:“嗯?”


    古瑟有些納悶,這突然間的,喚自己喚的這麽……低沉做什麽?


    納悶疑惑間,時吟緩抬起了頭來,直身靠近了古瑟,然後猶豫著將他拉入了自己身邊,輕輕的擁入了懷中,下巴就擱在古瑟肩頭,跟過個無助撒嬌的孩子一樣。


    “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古瑟:“……”


    這人,自己幫了他這麽多,這反過來讓他幫他個忙而已,開口要這般為難模樣?


    聞言的古瑟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輕推開時吟,認真的注視著他。


    “我呆你身邊,不止是為了索取你的喜歡,同樣也希望能幫到你什麽,如果有,盡管開口便是!”


    對於喜歡的事倒是說的直白。


    時吟愣怔了許,深吸了口氣,靠迴了床頭。


    猶豫的打量了兩眼認真的古瑟。


    “你內傷,好的差不多了嗎?”


    最近事多,力不從心,便沒多注意他的傷勢,主要是朝廷的事牽絆了,不然他早就替他治好了內傷。


    ——雖然擔心他,但他不想自己出事,不然,便沒人會護他了。


    聞言的古瑟一呆,有些疑惑鬱悶。


    古瑟:“?”


    信誓旦旦的,突問自己內傷?


    時吟見古瑟鬱悶疑惑,忍不住無奈笑笑。


    “過幾日冬獵,估計會有一場獵殺,我不信朱陽箐會真幫我,所以,這次冬獵需要你……”


    “本是不想你涉險,但我怕……我受了傷,這次意外的傷勢,沒有了把握,如果這傷在冬獵之前痊愈的話……”


    他本以為這傷自己能跟尋常一樣一夜愈合,誰知道古瑟他哥哥的劍不是凡物,導致他沒法正常痊愈,意外失策了,不然他不會把他的小瑟牽扯到危險當中去。


    “嘖!”


    時吟解釋的話沒說完,古瑟不悅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生則並肩攜手,死則同穴共眠,你不是希望如此嗎,我若放任你不管,難不成一起早下地獄?”


    時吟:“……”


    倒是舍得說自己,下地獄的話都能說的這麽隨意。


    “嗬。”


    詫怔間,時吟噗嗤一聲欣然笑了。


    “嗯,那我安排了?”


    “嗯,隨便安排,都聽你的!”


    古瑟笑著點頭,很是自信補充。


    “不用擔心,我這境界,一般人應是傷不了我。”


    “嗯!”


    時吟眼裏漾著為傲寵溺的笑,肯定的嗯了聲。


    “公子!”


    兩人欣然相視微笑間,聽雨拿來了藥箱擱了床邊案上,然後退了出去。


    “坐過來點,我給你塗點藥。”


    時吟即去翻藥箱,同古瑟道。


    “嗯。”


    古瑟應著乖巧的坐了過去,時吟從裏麵找了個精致的小盒子出來,打開用食指腹沾了些藥脂,抬起細細的抹了古瑟臉上的指印上。


    這是自己的報應嗎,剛才打了若塵,自己小瑟便被人打了。


    時吟看的心疼,微蹙了蹙眉,內心無奈苦笑。


    “這是李清雲打的,還是……你哥打的?”


    是因為跟他哥說了實話倔強,所以才?


    時吟細細的替其抹著藥脂,不忍問了句。


    視線從古瑟臉頰的指印落在了古瑟的唇上,看著他抿著的唇鬆開,抿了抿,又抿緊了。


    時吟:“……”


    時吟額頭掛了汗,又黑了臉色。


    一是因為被其誘惑,二是……因為古瑟的隱瞞不願迴答。


    他的視線從古瑟的唇又移到臉上的指印,認真輕輕抹攆著。


    “李清雲?”


    古瑟不願答,時吟自己猜。


    古瑟沉默,沒有迴神。


    但看古瑟又抿得緊些的唇,他已有了答案。


    得到答案,他心底鬆了口氣。


    ——不是他哥便好!


    “……你是不是傻,自己會武,怎就任她一弱女子欺負了?”


    時吟心疼的無奈,好氣又好笑。


    當真是無力苦笑。


    按他後麵的性子,應不會是會讓自己吃虧的那種啊,怎就……?


    因為自己?


    或許吧,李清雲能碰到古瑟,其,多少跟他有點關係吧。


    畢竟,他是時吟世麵明媒正娶的皇子妃,且,她責備自己,一切也是因為擔心他。


    所以……他多少猶豫。


    “大概是最近沒怎麽練習,反應遲鈍了吧。”


    古瑟無瀾敷衍,說著手指撓了撓自己臉頰。


    時吟:“……”


    借口夠爛的。


    時吟深吸了口氣,藥脂塗抹好後,收拾了起來。


    “你不用瞞,她用什麽口吻欺負了你,我都清楚!”


    剛收拾好東西,時吟認真的視線落在古瑟麵上,細細的叮囑道。


    “但,小瑟,你要記得,你才是我一生的摯愛,身份比他們任何人都尊貴!——他日,任何人麵前,你都可以拿我身份壓製任何人!”


    時吟這話,說得氣勢堅毅果斷,弄得古瑟都甚是吃驚呆愣,額角掛了冷汗。


    他尋著他氣勢的話想了想,歪著頭,單純的問。


    “你這話意……可是包括你父皇?”


    是不是遇到他父皇,他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懟?


    ——他除了有些怕他父皇,他倒是誰都不怕。


    畢竟……獨身一人,一身輕!


    聞言,時吟怔了怔。


    他這小腦瓜,倒是會想!


    不過,以他這話意,意思是這世上,除了忌諱他父皇,其他,他都不放眼裏?


    他能這麽理解嗎?


    ……若是這樣,他倒真不怕他被人欺負了。


    小傻瓜,倒是挺狂。


    時吟望著這樣單純又膽大的古瑟,笑了,笑得眸色瀲灩寵溺。


    “嗯,可以的,不過,沒事,你還是不要隨意頂撞他吧,畢竟……他也算是一朝天子。”


    古瑟意外的瞪了絲眼眸,有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還真能不忌諱他父皇?


    他……不怕他父皇麽?


    思緒中,古瑟木木的點點頭。


    “嗯。”


    這話,他不過問問,沒事,他可不會去惹任何人。


    時吟盯著古瑟,眼裏暈著笑意。


    他瞟了眼屋外的天色。


    “你哥讓你搬出去吧?”


    驀然轉了個話題。


    古瑟意外一怔,眸色看的見的黯然,他垂下了眉目。


    這樣,時吟會不會不同意?或不開心?


    古瑟顧忌之際,時吟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笑微著道。


    “搬吧,沒關係,反正不遠,想你了,我來找你便是!”


    古瑟張瞪著眼睛望著開朗的時吟,意外震驚。


    這人,就這麽輕快答應了?


    “……他日迎你入門了,你就能名正言順住這裏了。”


    古瑟還未來得及開口,時吟又認真儼然的補充了句。


    這話一出,古瑟倏地紅了臉頰,紅暈瞬間蔓延到了脖頸,與時吟震驚意外的對視了眼,慌垂低了頭躲避。


    “不,不是的,我並非在意這個,而是……”


    “我知道,是你哥要求的,你並不在意風俗儀禮,但,這是我應該做的,總不能……讓你不明不白的跟著我不是?”


    古瑟解釋的話未說完,時吟淡定的打斷了他的話。


    古瑟詫異抬頭,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人,是派人跟蹤了自己,還是查了自己?或……又窺了自己心思?


    在古瑟揣摩時吟為什麽什麽都知道時,時吟突然傾身湊到古瑟耳邊低低調侃了句。


    “嗬,總不能……讓我白白,占了你,還不給名分?”


    其實這人想說白睡吧?


    “嘶!”


    古瑟無語的瞪了他眼,抬手就推開他的瞬間,在他腰間狠狠的掐了一把,疼得時吟兀自嘶了聲。


    “慣著你了是吧,怎成了登徒子了?”沒好氣道。


    古瑟恨恨的說著,低頭盯了自己的手,悠閑的拇指跟中食手指摩了摩,散漫的打量。


    “時吟,我有時在想,你說……我們兩個,論武力,誰更勝一些?”


    悠閑的口吻,滿滿的要挾。


    “嗬嗬,指不定,或許平手,或許……我略勝一籌吧?”


    時吟揉了揉自己被掐疼的腰際,靠迴了床頭,笑笑的盯著古瑟。


    覺得……他可不是一般的可愛有意思。


    古瑟:“……”


    “好了,不逗你了,對了小瑟,我想吃老字號的餃子了,你……能幫我去買點嗎?”


    時吟笑笑妥協,突然道。


    “……嗯,好!”


    古瑟頓了下,想都沒想就應了,起身就走,時吟反應的一把拉住了他,在古瑟不明所以的注視下,從枕頭下取了定銀子塞了古瑟手心。


    “不帶錢,你去搶啊?”


    古瑟呆了一呆,撓了把自己的頭。


    依賴習慣他們了,沒有帶錢的習慣,他不提醒自己倒真忘了。


    “以後沒錢,找聽雨,讓他帶你去庫房拿。”


    時吟又叮囑,寵溺的口吻,聽得門口的聽雨都懷疑自家公子有可能被奪舍了的臆想。


    “嗯,好!”


    古瑟乖巧的應著,然後轉身走了。


    心裏,確實被時吟的細膩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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