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時吟默默的無聲倚在牆邊,聽著裏邊的動靜,看著若無其事,眉頭卻緊鎖著。


    直到裏麵再沒有聲響,他才默然離開。


    等到午時喚他吃飯時,才發現古瑟人早已不在房間了。


    這人,該不會又去醉酒了吧?


    時吟想著,突然頭疼!


    這麽大個人了,竟然還這樣胡來,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罷了,雖會醉酒,但總歸會自己迴來。


    瑞辰王府,後院水榭亭子裏。


    “公子,古公子他跟朱陽樞去映月樓了。”


    正在飲茶的軒轅顏手一頓,眉頭忽緊鎖,緩轉過頭去看向若塵。


    思忖片刻。


    “他跟他熟?”


    “不熟。”若塵果斷答。


    軒轅顏似乎明白若塵的意思了。


    隨即便放下茶杯起了身,往亭外走去。


    “我明白你意思了,你去通知時吟,我先去。”


    丟下這話,剛走出亭子,身影一晃,已經沒了蹤影。


    “是。”


    若塵這聲‘是’,估計他都沒聽到。


    熱鬧繁華的市街上,映月樓門前,裝飾繁華,綺麗非常,樓內的燈光將附近的街上都映襯得格外通明,可見其繁華熱鬧程度。


    驀然一風刮過,白影一過,一人便站在了樓前。


    他微仰頭看著牌匾上慷慨豪邁的‘映月樓’幾字,微勾唇冷笑了下。


    再瞧了眼樓內的熱鬧人影,不免有了幾絲譏諷。


    他雪白的披肩在燈光下反著光,似是有些白得耀眼,隨風而飄曳,不甚飄逸清華。


    抬步不急的跨進去,剛進去,便就有店小二迎了上來。


    老遠將他打量了一遍,笑盈盈的迎上來。


    “喲,貴公子,您是喜陰還是喜陽呢?奴家好給您準備……”


    軒轅顏冷漠的瞟了他眼,正眼都未瞧。


    即就站在大廳中央微低頭閉了眸,用靈識掃視著整棟樓層裏的情況。


    然,一通掃尋後,並沒有發現古瑟熟悉的身影。


    他不確定的驀然睜眼,嚇了站他身邊的店小二一激靈,奇怪的盯了他眼,又欲開口,誰知他掃視了一眼周圍,又驀地閉了雙眸。


    店小二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然,軒轅顏再度放開靈識掃尋了一遍,連同氣息傳入他都放開了。


    確實沒錯,小瑟果然來這裏了。


    他還發現,這樓有後院,後院接通有一道地下通道,通道應該是通往什麽密室的,而古瑟的氣息,就蔓延著從那入口消失了。


    “嗬。”


    軒轅顏突然冷笑了聲,嚇得那人又是一激靈,本想開口詢問,誰知又被他給無意間給堵了迴去。


    想來這店主應是身份不簡單的人,一青樓都設計的如此用心!


    沒等店小二反應過來,軒轅顏已經自行朝後院的門走去。


    那人見了,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連忙跑到前麵去製止。


    “唉……公子,這是後院,無關人等是不得入內的,還請您止步……”


    聞言,軒轅顏似乎才意識到他,驀然頓下腳步,目光投了他身上,片刻,眉頭微蹙。


    “是嗎?那,我的人為何可以去?”


    他牽起嘴角,笑的嘲諷。


    店小二:“?”


    “你的人?公子你什麽人?去,去了後院?”


    軒轅顏忽然有些不耐煩的白他一眼。


    “既然不知道,就給滾一邊去,不然別怪我失手。”


    輕飄飄的丟下這話,便直徑朝後院走去。


    店小二被他的氣勢所壓迫,見攔不住,便慌慌張張跑上樓去了,應該是通報誰去了。


    來到後院,還沒到密室通口的附近,門口就竟然有人把守。


    兩個暗士規矩的站在內院子門口,臉上蒙著緊貼臉頰的黑布,隻留了眼睛以上的部分在外麵。


    軒轅顏無所謂的瞟了眼,徑直的走了過去,還未走近,兩人忽的就拿起手中的劍交叉擋了麵前。


    “站住,此處不允許踏入,你是誰?怎私自闖入?”驀然冷喝。


    軒轅顏不急的停步,漫不經心的將他們打量了遍。


    “找人。”


    “公子怕是認錯地兒了,這裏怎麽可能有你要找的人,要找,也應該在前麵樓裏!”


    其中一人威嚴道,雖不粗魯,但很冷漠。


    聞言,軒轅顏忽的垂了眸,兩人看著莫名其妙,以為他是要放棄了,誰知……


    忽的一扇子影子從他們麵前一閃而過,再度看清楚時,扇子已經落在了軒轅顏的手中,他優雅的接了折扇,即而在胸前搖的優雅。


    倆人未反應過來,相互對視了眼,又同時看向軒轅顏,視線才投來一半,忽的感覺自己脖子一刺痛,唰的血從脖間噴湧而出,手猛然反應的捂了脖頸的傷口,卻無濟於事,隻一瞬,兩人痛苦中驚詫的相望了眼平靜的軒轅顏,未來得及說啥,已砰然一聲倒地。


    “不廢話還能留你們一命。”


    軒轅顏悠然丟下這話,忽的一把揮攏折扇,儒雅的跨了那後院。


    大門口的人一倒下,剛跨進去,忽的無數身影就憑空落在了院中,擋住了他的去路。


    “閣下擅闖此地,可是想清楚了?”


    鄰近軒轅顏最近的一蒙麵人儼然質問。


    “敢擋我的道,你們可想清楚了?”


    軒轅顏冷觀,嘲諷的反問了句。


    院中的人被軒轅顏的氣勢給愣怔了下,相互對視了眼,後依舊儼然警戒的盯著漫不經心的軒轅顏。


    “公子可要想清楚了,此地如何能值得你闖了?”


    這話,算是勸解吧。


    被他的氣勢給鎮住了?


    “嗬,我想做的事,什麽時候需要人指點了?”


    話音剛落,他的扇子‘唰’的一把揮開了,未看清他如何出的手,隻見剛才搭話的人忽然扔了手中的劍捂了自己脖子,那血透過他的手縫徑直往外噴冒。


    一瞬就倒在了地上,不過一兩秒,雙手一攤,兩腳一蹬,死了。


    看著如此情況,院中的人心裏一緊,稍有些慌張,但卻並不亂陣腳。


    前麵的幾人對視一眼,無數人舉劍齊湧向了軒轅顏。


    劍刃亂飛,慘聲一片,不過半晌,院中刀劍亂舞轟亂的聲音,瞬間就平靜了。


    再看院中,屍橫遍野,殘劍遍地,血流幾乎成河,染得院中似乎不見絲毫幹淨的地方。


    而軒轅顏,則平靜的站在眾屍體中央,渾然不動,血染滿身的白衣在風中飄曳的無限優美雅逸。


    他一甩手中折扇,幾滴血便被甩在了周圍的屍體上,折扇又重新合攏握在了他手中。


    他風輕雲淡的瞟了眼,繼續前進。


    一密室十關卡。


    當軒轅顏來到處於密室的古瑟麵前時,他白勝雪的白衫幾乎已經看不到白色了,他的身上,不僅僅是那些暗士的,還有他自己的。


    ——其實他已經傷痕累累了。


    在殺完最後一個暗士時,他咳嗽了一聲,如注般的血噴吐了地上,那血,盡管他用手捂著,依然從他手縫滴雨般的流了下來。


    慌忙點了自己穴道,才止住,盤膝坐地上運息了會兒,他才勉強的站起來,擦去嘴角的血跡,毫無痕跡,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打開了機關,站了密室裏的倆人麵前。


    他一副悠閑的模樣,漫不經心的神情,將密室石床上的兩個打量了遍。


    看到古瑟衣衫不整的被朱陽樞壓在身下,赤裸的胸口就那樣露在朱陽樞的身下,鼻尖忽然酸了下,眼眶暗自就紅了。


    他微仰頭瞟開目光,隱了那淚光,再度看向驚異的兩人時,眼眶依舊是紅的。


    像是剛才殺人殺紅了眼似的模樣。


    但不是的。


    看著古瑟如此模樣,他,心痛。


    ……交給時吟,果然無法照顧他周全麽?


    因此,他忽然有些後悔。


    “王爺?你怎麽?……”


    朱陽樞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軒轅顏則一把揮攏手中隱帶血的折扇,微抬下巴長唿吸了口氣,幾乎無瀾的道。


    “朱陽樞,本王倒是沒想到,你竟有如此愛好?”冷笑了句。


    朱陽樞見此,突的迴了神,放開了壓著古瑟於頭頂的手,跳下床來,胡亂的整了下衣衫,朝軒轅顏單膝下跪。


    “王爺誤會了,朱陽確實沒這愛好,隻是這……小公子長相誘人,不受誘惑便就……”


    “你可知道,他是誰的人嗎?”


    朱陽樞話音未落,軒轅顏輕飄飄的接過了話。


    現他這模樣進來,不用他說也知道了。


    ——他殺了自己那麽多暗士,就為了這個人,這還用多說麽?


    隻是,他沒想,這人,竟會讓軒轅顏如此重視。


    自己明明傷勢未愈,一身重傷在身,他竟……


    朱陽樞被嚇得另膝蓋也跪了下去。


    “朱陽知錯,願意受王爺懲罰,隻是,這……當真是個誤會,不知道這公子是……”


    軒轅顏沒有去看朱陽樞,目光隻落了癱軟在石床上的古瑟身上。


    他望著自己隻動嘴唇,卻沒有聲音,帶著淚的眼睛滿是求助的眼神。


    他的唇意外的紅,鼻尖亦是,眼睛也血紅,像是哭了不少,脖頸處,印了朱陽樞的數個吻痕……


    每目光往下移一點,軒轅顏的心就被揪得緊一點,揪痛得他似乎喘不過氣來。


    看著那些,他自己眼睛亦紅了眼眶,淚幾乎在眼裏打了轉。


    幾乎絕望的眼一閉,他仰麵歎了口氣,才撇開朱陽樞一邊走過去,一邊解了自己的披肩,抬手一揚,披肩便裹罩在了瑟瑟發抖無助的古瑟身上。


    “你們朱陽一族果然是好樣的,竟喜歡處處跟本王作對……好得很!”


    他二話沒說,裹著披肩橫抱起古瑟便往外走去。


    走到朱陽樞身邊時,驀然頓下腳步,眼角冷漠的瞟著腳邊的朱陽樞。


    “種下的因,總歸要有人來接受因果的,你等著吧,本王的東西,不是誰都可以碰的!”


    冷漠的丟下這話,抱著古瑟就走了。


    朱陽樞一時呆滯,頹廢的倒坐了地上。


    ……難道,箐兒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從密室出來,一腳跨進院子,就遇到了若塵領來的時吟跟他的侍衛聽雨。


    看到他一身血的模樣抱著古瑟出來,都驚呆了。


    看到院中無數屍體,又看到他這副模樣,時吟便知道軒轅顏應受傷不輕,連忙上去接手。


    “怎麽這般模樣?”


    慌忙接過他手上的古瑟,軒轅顏則是瞪了他一眼。


    “公子?”若塵在旁邊擔心的喚了句。


    軒轅顏直接忽略了,望著時吟訓斥了句。


    “你就這點能耐?咳咳……”


    話音未落,他便急劇的咳嗽起來,這一咳,鮮血便不斷的湧了出來,透過他的指縫啪嗒啪嗒的滴了地上。


    咳了好一陣,等他再度抬眸欲交代什麽時,便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公子!”


    還是若塵手腳快,接了快落地的軒轅顏。


    “快迴去叫禦醫!”


    時吟提醒,抱著在入了軒轅顏懷裏就暈了過去的古瑟就往外跑。


    幾人匆忙的上車輦,聽雨趕著車朝迴去的路就趕,因為顧及車上的傷病,又不敢趕太急,隻得適宜加速。


    輦內,便是時吟安置著古瑟,若塵抱著自家公子,心急如焚。


    在路上,時吟替軒轅顏輸了靈力,為穩住他的心脈,保住他受傷的經脈。


    如此,才能保他性命。


    看著躺若塵懷裏的軒轅顏,又看了眼自己懷裏已經昏睡過去的古瑟,時吟有些慚愧,自行慚愧。


    ——跟軒轅顏這不要命的守護,他覺得,自己真的不配擁有古瑟。


    沒有資格!


    迴到朗月軒,喚來禦醫後,若塵,時吟,聽雨看著禦醫為軒轅顏剪去身上的血衣,擦拭身體的水換了一盆又一盆,換了十來盆都是血紅的。


    禦醫治得都冒了一身冷汗,他一邊顫巍巍的擦拭著傷口的血,一邊衣袖蹭著自己的額頭的冷汗。


    好不容易將血跡擦拭的差不多了,又小心翼翼的上藥,全身上下,沒有一塊是好的了,雖傷口有深淺,但這傷口也太多了。


    上了半晌的藥,忙了好一陣才在幾人的幫助下將軒轅影裹成了肉粽子。


    除了脖頸以上完好無缺,幾乎沒有一塊好肉了,不包著成這樣,又怎麽治傷呢?


    哦,還好,還有手腳沒事,好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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